金怡和魯娜走到休息室,見到有三人正在吃飯。
“老夏,今天我反復地證實了。他們找到的管鍬根本就不是兇器?!濒斈日f著,走到三人附近,同時拿起了桌上的餐具開始吃東西。
金怡愣在原地,她看得出來,這三人似乎對于她倆的到來并不歡迎,于是便去沖了杯茶水,看向他們。三個人注意到了金怡,但是沒理她。
“娜姐,你至于沒完嘛?這案子我們就是跟著偵破,功勞結案什么都是市局那邊說的算。
咱們遲遲沒到線索結案,就得受百姓和上面兩方的夾板氣。這案子誰讓結的你們還不知道嗎?我們六個跟著跑腿的算個屁??!”
說話的人名叫夏冬,三十多歲。臉上溝壑縱橫,唇邊留著一圈胡子,眉眼深邃,個子很高啤酒肚像是懷孕一樣。
“就是唄,魯姐,咱們局當炮灰多少回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剩下的兩人連忙應和道。
“媽的,這秘案局成立的目的是什么?十多年前就辦不明白案,里里外外胡亂和稀泥,現在又是這個德行?!?p> “誰心里不憋氣呢,講實話,早就想不干了,就是她媽的違約金太高?!蔽褰M的人年紀看起來應該都差不多,說這句話的人名叫肖勇,金怡在照片上看過。
“違約金?”金怡看向眾人。
“這是?新來的?”李偉光說著,看向金怡。
五組一共有三個人,李偉光、肖勇和夏冬,夏冬是組長,五組與六組共同負責前一陣子的冰湖凍尸案。
“李哥,我叫金怡?!?p> “小金,連違約金都不知道,進來沒簽協(xié)議啊?!崩顐ス庹f著,語氣很不客氣,鄙夷里帶著一絲責備。
“簽了,還沒細看,以后有空細研究?!苯疴吐暬氐?,隨即抿了口茶。
“簽完看也沒用了,你就知道別泄密,別離職就得了,離職了錢你也還不起?!?p> 聽到李偉光這句話,金怡更是納悶,工作這事,怎么還能完全將一個人栓住呢。正當她自己低頭思索時,夏冬接話了。
“咱們這就是圍城,里面的想出去,外面的想進來啊?!?p> “魯姐,我真的挺好奇的,什么人能給我們施壓,讓案子都草草結束?!苯疴聪螋斈取?p> “還能有誰,上面的人唄?!?p> “上面是國家,我不信國家會做這樣的事?!?p> “誰告訴你我們上面是國家?你是不是還不清楚秘案局的性質呢?”夏冬驚訝。
“我一直以為我們和市局一樣?!苯疴聪虮娙?。
“妹子,你真是想多了。我們也不好說什么,以后慢慢你就知道了,反正來這你就記得,是輔助市局破案的地方,上面讓你怎么做,你就聽話照做就是了。”
聽了夏冬的話,金怡內心打起鼓來,這么說,舅舅當年的意外就更離奇了。她甚至都在懷疑是不是舅舅沒有聽話,做了什么得罪上面的事,所以被人陷害了呢?
可這些都是沒有根據的猜想,想要查明真相還得等到轉正以后,才有機會翻閱以前的案宗?,F在就算是她想看,也只能讓正式員工幫她調出案卷,身為新探員,她本人沒有這個權限。
這世界上很多時候,讓人感到無助的,就是你沒有權限。
“不過來吃口東西么?冬天怪冷的,吃飽了好有力氣蹲點啊?!睅兹苏泻艚疴?,金怡沒心思去看是誰在叫她,低頭看著杯中的茶水,笑著搖了搖頭。
“你們吃吧,有沒有需要幫忙的?我今晚沒事。”
“小金跟的是老師的案子?!濒斈炔遄斓馈?p> “哦,就你們倆新人跟那個案子吧,真坑。不用你幫什么,剛來的,好好休息吧,以后有你熬的?!毕亩f罷,一把抹了嘴上的油,麻利的收拾桌子,拿外套準備外出。
幾個人走了以后,金怡還在抱著茶杯思索,她在想究竟要怎樣可以快速得到權限,查詢以往的案卷。
“想什么呢,小美女,上樓睡覺啦!”魯娜的聲音將金怡拉回,她點了點頭,跟在魯娜的身后。
“魯姐,你知道咱們這等級怎么分的嗎?我始終沒明白你們說的上面是誰?!?p> “你挺逗啊,我們其實也不知道上面是誰,在我們能看到的范圍里呢,最高級的就是周局了,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他?不知道也算了,那個老東西,比誰都可怕,沒他更好。他下面就是趙副局,軟棉棉一個廢物,就是炮灰,什么都得聽上面的,自己從來不能做主。老趙下面就是你們的領導,你現在在的是一隊你知道嗎?”
“啊,記得橋跟我說過,咱們一共是有三個隊,我們在二隊,隊長是鄭媛。兩個隊的總大隊長……”
“你們的總大隊長姓劉,叫劉啟平,狗鳥不是,就會罵人。哪天你要是看到隊員哭鼻子抹淚,準保是讓他罵了?!?p> 金怡看了眼魯娜,心中想著,魯姐啊魯姐,你這么罵自己的領導們好嗎?
“小丫頭,不吱聲了,尋思著我怎么這么驢是吧!
告訴你,姐誰都不怕,老周不讓我走,其他都是孫子,誰都管不了我。
劉啟平那個王八蛋常跟老趙下舌,說是隊里不用法醫(yī),這個部門沒必要,想要用外面的鑒定機構。
申請每次都是到老周那給退回來了,誰不知道他的那點小心思啊?!?p> “這樣啊,那您也挺不容易啊?!?p> “誰都不容易,好歹我還能賣個瘋,耍個驢,咱們局有幾個小窩囊可是受老氣了,以后你就知道了。
像周志那樣的,凈受夾板氣,還要時常面對良心的不安?!?p> “都不是好滋味?!?p> “所以后不后悔?”
魯娜笑道,停住腳步,回身看向金怡。繼續(xù)說道,“你好好個心理學高材生,別的不去干,到底來這為了什么?你別當我不知道?!?p> “沒想瞞著誰,要是您知道了,就知道唄?!苯疴πΑ?p> “放心吧,姐姐是這里唯一和老周一起入職的人,別看當年年紀小,有些事還是懂的?!?p> 金怡聽到此,停下腳步,輕聲說了一句,“謝魯姐?!?p> 她們知道一個相同的秘密。
“哎?可別亂謝,無功不受祿,等到以后你真該需要謝我的時候,別裝作不認識我就行?!?p> “金怡不會。”
“呵呵呵呵,小丫頭片子,沒結婚呢吧?!?p> “還沒?!?p> “來這難嘍,你看看鄭媛、鄭南她們幾個,天天跟家里干仗呢。
女人家人要是不支持啊,事業(yè)難前進?!闭f罷,兩個人走到了金怡的宿舍。
“睡吧,丫頭,記住,你可以信任的人里有魯姐一個?!?p> 魯娜說罷,看向金怡擠了下右眼。
兩人互道晚安后,金怡進屋,倚在門上內心久久難以平靜。
魯姐啊,我該信任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