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短數(shù)秒內(nèi),時越經(jīng)歷了不敢置信、極度震撼、接受現(xiàn)實再到一臉茫然的過程,頓時覺得人生……果然是比電影還要有戲劇性。
但他還想著驗證一番,轉(zhuǎn)頭問道:“你知道一只扛著棍子的猴子嗎?”
楚云瀾皺眉想了想:“如果你說的是天庭的那只妖將……”
時越又震驚了:“這里有天庭?”
“其實就是極北處與虹映大陸拼接的大陸,只不過全部都被妖族占據(jù),后來被它們自命為天庭,也叫天界?!?p> “那猴子不姓孫吧?或者悟?”
楚云瀾有些古怪地看著他:“妖怪當然是沒有姓的啊,只有它們模仿人類給自己取的名。時越兄你怎么想到問這個?”
時越還是不放心:“有妖怪能騰云駕霧或者演化三頭六臂嗎?”
“從未聽過這種事,就算是最強大的修行者好像也做不到……你說的莫非是志怪小說里的妖魔?”
時越沉默了。
有白素貞沒有孫大圣的世界?不對,那條蛇姓白嗎?
他剛想再次詢問,忽然發(fā)現(xiàn)楚云瀾的神色有些不對,于是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這附近被楚家清場到仲夏宴前,閑雜人等暫時無法靠近鏡心湖與觀禮的樓閣。而在不遠處,四五名穿著一襲青衫,腰間掛著長劍的青年男女正向他們走來。
楚云瀾一路上都舒展著的眉間頓時擰緊,用只有他們兩個能聽到的音量說:“青山宗。”
時越神色微動,不管是青山宗還是青云宗,在各種地方出鏡率可都是非常之高。隨即又看到了他們的腰間……果然只要是跟青字有關(guān)的都喜歡用劍?
他以為楚云瀾此刻的表現(xiàn)是出于忌憚,豈料對方在看到他們之后也停了下來,一道冰冷的聲音傳了過來:“好巧。”
時越認真看了一眼說話的人,才發(fā)現(xiàn)跟楚云瀾長得極像,再看看兩人的神情,莫非又是什么家庭狗血倫理?。?p> 楚云瀾收起了所有好臉色,平靜說道:“你沒資格和我說話?!?p> “說的也是,剛剛?cè)胛p峰的廢物,也就仗著家族勢力才能站在這里了?!?p> 楚云瀾臉色未變,但眼中的怒火呼之欲出:“楚云帆,叛出楚家投敵很有成就感是嗎?”
“我只是看不慣有些人微末實力還在這里大放厥詞?!睂Ψ綋u了搖頭。
楚云帆的同伴,一個粗眉青年冷哼一聲:“楚師弟做了明智的選擇,留在楚家這個泥潭里一輩子也別想走出滄溟國?!?p> 青衫青年楚云帆把目光移到了時越身上,上下打量一番,看著他的麻布粗衣嘲諷道:“你看人的水準也真是越發(fā)低下?!?p> 時越心想你們兄弟倆相愛相殺為什么要開地圖炮?知不知道會打到花草小動物?。?p> 但他并無心做這種無謂的意氣之爭,只當沒聽見這句話。
楚云帆見他緘默不語,眼中嘲意更盛:“周身連天地元氣波動都沒有,竟然是個普通人,還是個沒有血性的普通人?!?p> 他搖了搖頭:“楚家真的墮落了?!?p> 時越挑了挑左眉。
這個動作表明他真的有些不耐煩了。
他又不是沒有脾氣的泥菩薩,只不過前世吃的苦多一些,心智堅韌一些,臉皮更厚一點,但如果真的有人把臉湊上來給他打……那委實沒有拒絕的道理。
然而楚云瀾搶先開了口,譏諷道:“青山宗現(xiàn)在也只會用嘴說話了么?”
楚云帆似乎有些意外,轉(zhuǎn)頭看了他一會,微笑道:“我不介意你自嘲,不過只要你和你的同伴還是個男人,今晚就在仲夏宴中站出來,成為我揚名渝州的踏板。”
說罷,幾人轉(zhuǎn)身通過廊橋走向樓閣,沒有再看楚云瀾一眼。
看著他們的背影,時越感嘆:“你弟弟的性格真的很惡劣?!?p> “抱歉?!?p> “什么原因?”
楚云瀾輕嘆一聲:“大概……也是我們的錯。”
“喔,從小被你壓著于是心懷不甘離家出走投奔強大宗門的故事?”
楚云瀾有些驚異地看著他,心想這你也能猜到?
時越聳聳肩:“書里都這么寫。”
楚云瀾再嘆一聲:“在我父親出生之前,渝州楚家就與青山宗向來不和,但礙于楚家世代為渝州城主,青山宗是除了滄溟五院外最大的修行勢力,所以誰也動不了誰,大小摩擦都是常有的事。”
時越看到他眼中的黯淡神色,心里明白大概還不止這些事情,不過沒有繼續(xù)問下去。
然后他想起剛才幾人所說的話:“這么看來這個激將法我們是不吃也得吃了?”
“時越兄大可不必與他們一般見識,畢竟仲夏宴的武比死亡率很高,不太值得。待將來修行有成再參加也不遲?!?p> 時越心想你跟他們一伙的吧?這不是雙重激將嗎?
他想了想:“大不了今晚去走上一遭,想必我皮糙肉厚也打不出個什么事情。”
雖然談不上惱怒,不過這樣被人毫無理由肆無忌憚地貶低……還是著實有些不爽。
楚云瀾嘴角似乎又有些苦澀:“雖然很不愿意承認,但他和青山宗的心法真的極為契合,也很適合修劍,現(xiàn)在大概已經(jīng)是虛骨中境了,實力比先前你打敗的匪徒頭子大概要高出許多倍?!?p> 說完他看到時越有些愣神,以為他遭受了打擊,于是補充道:“但我相信以時越兄的天資和底蘊,一定很快就能到達這個層次。”
時越確實怔了一下,不過不是因為什么打擊問題,而是在想……小胖子顧意整天那個憨樣好像都已經(jīng)知守了?。刻摴呛軓妴??
……
……
等待的時間總是格外漫長,尤其是在周圍還有令人生厭之人存在的時候。明明這棟水上樓閣豪華無比,座椅舒適,柱子和墻壁上的鏤雕也精致華美,他卻忽然想念起了在那條小溪邊發(fā)呆的日子。
這三個時辰過得像是一個世紀,等到姍姍來遲的夜幕終于籠罩了天空,他都感覺自己的耐心快要全線崩潰了。
樓閣上陸陸續(xù)續(xù)有人到場坐下,但大多都坐在了靠后的位置,離那片湖心最近的一側(cè)暫時還只有他們兩人與青山宗一眾。湖邊倒是早早就有許多人等候,也有不少小船停在了附近,大抵是無法登上樓閣的普通群眾,只能在下方觀看。
隨即一陣騷動打破了原本的寂靜。
時越和楚云瀾不約而同抬頭看去,鏡心湖的遠方,一艘燈火通明的大型畫舫緩緩駛來,破開了這沉重寂寥的夜色,停靠在斷橋邊。
這么大排場?看來是有大人物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