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往前走,路旁的燈籠與行人就越發(fā)多了起來,就連中間的地方也逐漸明亮起來,兩人不得已只能微微低下頭繼續(xù)前進(jìn)。
兩人走在這段頗有些長的路上,時越忽然想起了先前楚云瀾說的話,于是問道:“關(guān)于楚兄先前說的那十大天人,可否告知一二?”
“當(dāng)然沒有問題,先前只與你提及了龍淵榜,卻是沒有詳細(xì)說明?!背茷懻f,“龍淵榜的排位規(guī)則只有兩個,一是天資,二是由望湖樓所判斷,未來可能到達(dá)的高度。榜上的許多位置其實都存在爭議,但只有前三是沒有任何人提出過疑問的?!?p> “除了池疏影另外兩個是誰?”
“第一是應(yīng)青陽,太清宮的首席弟子,在三宮七殿中排名第一。第二是倚天閣的林泉。他們兩人與池公主的實力向來被認(rèn)為不分伯仲,而且都是上了冥鴻榜的。尤其是林泉……”楚云瀾說到這里,看了時越一眼,“向來被認(rèn)為是和池家那位最般配的對象?!?p> 時越心想你看我干嘛,我跟那小姑娘又沒什么故事,你堂堂少城主不要學(xué)他們輕信謠言好不好?
接著他躲開了一個橫沖直撞的孩童,開口問道:“冥鴻榜又是什么?”
“龍淵榜只看潛力,冥鴻榜則是真正按實力排下的榜單,只記錄玄明境界及以下的人。此外還有歸墟榜,記錄玄明境界之上的強者?!背茷戭D了頓,“時越兄知道玄明之上的境界次序吧?”
時越點了點頭:“千回、通幽、天門?!?p> “天門境界對于許多人來說已經(jīng)是修行的極致,然而這個境界之所以被如此命名,傳說是因為此境界巔峰強者所能看到的天門……可以被強行打通?!?p> 楚云瀾的聲音忽然放輕了許多,像是對口中所說那些名詞的敬畏:“一旦打通,便成陸地天人,從此超脫下七境,可以說是由凡入仙。而十大天人,便是虹映大陸上僅有的十位陸地天人?!?p> 他接著說道:“時越兄以前曾問過我為何倚天閣處于并不強大且極為偏僻的幽陽國,依然能排在超一流修行勢力之中。唯一的原因就是……倚天閣主白墮,是僅存的一位天人境界劍仙,排在十大天人之首?!?p> 時越?jīng)]有任何震驚神色,只點了點頭表示感謝。在這個世界,劍修是最善于攻侵殺伐的修行者,尤其是突破了千回境界這道修行路上最難的關(guān)隘之后,更是可以說暢通無阻,就連破境速度都要比其他人快上許多。
幸運或者不幸的是,能夠越過千回境界的劍修少之又少,否則其它修行者恐怕再無出頭之日。
提到這個,楚云瀾倒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好奇問道:“我都忘記了這茬,那日父親給我詳細(xì)講述了鏡心湖中發(fā)生的事情,原來時越兄弟也擅長用劍?”
“不曾學(xué)過,只是在宗門內(nèi)師妹教我的兩招假把式?!?p> 楚云瀾有些意外,居然有人會在決斗中使用自己完全不擅長的武器?
時越看懂了他的臉色,一本正經(jīng)說道:“我只是想突然試試,因為很帥?!?p> 楚少城主的臉色頓時精彩了幾分,第一次用劍實戰(zhàn)就摧枯拉朽地?fù)魯×饲嗌阶诘膭Φ捞觳牛?p> “時越兄還真是……讓人無話可說?!?p> “我就當(dāng)你是在夸我?!?p> 楚云瀾嘆了口氣:“自然是夸贊,想我當(dāng)年花了一月有余才堪堪入微,時越兄還未踏入修行門檻就擁有如此實力,實在令人艷羨不已?!?p> 時越心說你這小子就是故意的,拿入門速度刺激我是吧?萬一我一個月都沒能入微你就平衡了是吧?等我能修行了我就……算了,等我能看懂那幾句話再說。
……
……
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jīng)走出了居民區(qū),來到了燈會的區(qū)域。經(jīng)過最后一個拐角,整個世界頓時被各式顏色的光芒籠罩,亮如白晝。
他們略低著頭走進(jìn)了一條掛滿了燈籠的長廊,人潮頗為擁擠,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玩樂上面,沒有幾個人會真的注意到他們兩人的長相,自然也還是安全。
而且不得不說的是……這大陸上大概是因為有天地元氣存在的關(guān)系,女子的身段和容貌都普遍很好,時越這一趟不僅大飽了眼福,而且大飽了眼福,可謂是不虛此行。
他們走到走廊中段,時越忽然感覺有人輕輕拉住了自己的衣角。
偷錢包?哦不對我沒有錢包,錢都在旁邊這位身上,摸我干嘛?
他疑惑地轉(zhuǎn)頭看去。
幾十束燈光下,戴著一半狐貍面具的窈窕女子穿著艷紅長裙,亭亭玉立,一雙靈動的眼睛透過面具的兩個小洞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雖然那張白色的面具遮住了女子大半面容,但從裙下若隱若現(xiàn)的妖嬈身段,露出的白皙下頜與潤澤紅唇,不難看出她的絕美姿色。
時越一怔,自己什么時候輪到被這樣的姑娘搭訕了?元昭這臉長得也就還行,根本算不上玉樹臨風(fēng)?。?p> 于是他清了清嗓,盡可能用最溫和的聲音說:“姑娘有事?”
那女子紅唇微動,開口說道:“公子不記得我了嗎?”
時越又怔了怔,這聲音頗為軟糯動聽,且?guī)е褶D(zhuǎn)勾人的尾音。竟然有人只憑音色就讓自己心神恍惚了一下……自己何曾聽過這樣的聲音?難道……元昭的風(fēng)流債?
“姑娘帶著面具……可能在下并沒有認(rèn)出來。”
女子沒有著惱委屈,反而輕輕一笑,笑得時越又是心頭一顫。
“我叫玄鳥?!?p> 時越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這是那天晚上順手救下的那個腦子有問題的小姑娘?那時候聲音也沒這么好聽啊?
嗯……當(dāng)時她重傷在身,嗓音嘶啞一些也是正常的。
只不過此時知道了對方身份,他卻不知道該作何應(yīng)對,只能說了句:“哦……你好?!?p> 玄鳥似乎被他的尷尬臉色弄得有些忍俊不禁,輕笑道:“公子今夜……可是有佳人相伴?”
他下意識回答:“沒有啊,我光棍一個,跟我出來的是個男人?!闭f起來……楚云瀾人呢?莫不是人太多給他擠走了?算了反正他也丟不了。
少女像是有些羞澀,微微低下了頭,偷偷看了時越一眼,顯得尤為可愛:“那公子介不介意……與小女子同行?”
時越心想你這什么意思???我只是救過你一次而已,少女要矜持啊,你這是白給?。?p> 但作為一個男人,一個正常且優(yōu)秀的男人,經(jīng)過長達(dá)一秒鐘的思考,他做了所有男人都會做的決定,挺直了腰板,微笑回答:“當(dāng)然可以?!?p> 話音剛落,少女的雪白柔夷就伸進(jìn)了他的臂彎,紅潤小嘴輕輕勾起,仰著小臉對他笑:“謝謝公子?!?p> 時越卻沒有回答,因為少女抱得很緊,他的手肘深深陷進(jìn)了柔軟的……
啊……真是甜蜜又痛苦的煩惱。
橋下路邊的枝丫上已然沒有了一片樹葉,然而此刻在時越眼中卻像是開滿了朵朵桃花。
夢渡鈴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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