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路一,不許動,把你的手舉起來。”花花站在關路一的面前,兩個人的距離太近了,關路一被花花的陣勢震住了,花花像一只要進入戰(zhàn)斗的刺猬,全身的刺都立了起來。
“花花,我沒想干嘛,我就是好奇你們兩個在干嘛?”關路一不喜歡這么僵硬的局面,他堆上了滿臉的笑容?;ɑǜ静怀运@一套,“請你轉(zhuǎn)身,往前走三步?!标P路一照著花花說的去做,眼看著要撞上玻璃了,關路一沒有停下來的跡象,關珊珊在后面喊:“哥,哥,你要撞上了?!被ɑㄒ豢催€真是,這家伙腦子短路了,讓他往前走,他不會看?。炕ɑɡ×岁P路一的衣服,及時制止了他。關路一任由花花拉著他,他既不往前,也不退后,兩個人就這么佇立著。
玻璃櫥窗外,霓虹閃爍,人流如星光般輕盈而過,陳子明轉(zhuǎn)回頭,就看到了奶茶店里的花花,她拉著關路一的衣服,生氣地時候,眉毛就會皺一起。陳子明覺得自己的左心房輕輕疼了一下,那么快,感覺有一把劍,鋒利無比,從心臟那里劃過……陳子明看著櫥窗里的畫面,心臟太疼了,疼得他不得不蜷縮卷著身子,漸漸地他蹲了下去,一層溫熱蒙住了他的眼,萬千的情愫涌上來,一滴一滴,如雨點打在地上……
如果上一次,醫(yī)院外面的那個瞬間,陳子明看到了那個畫面,讓他不愿意相信,可是此時此刻,他再一次看到的,不得不讓他相信,眼睛看到的就是真實的。
陳子明踉踉蹌蹌地逃走了。
剛才窗外那個身影,好熟悉,花花有一瞬間的恍惚?!瓣P珊珊,我終于知道你哥是個什么人了?”花花朝著關珊珊咆哮,關珊珊揮一揮手,像是趕走一只蒼蠅一般,輕描淡寫:“他不是人,他是渣渣?!被ɑ▽τ陉P珊珊十分恰到好處的形容,表示贊同?!澳銊偛鸥腋缯f什么了?他那么乖乖聽話走掉了,實在不像是他的風格。”關珊珊問花花,花花并不急于回答她,反而動手拆開了一封信。
《花太香》——寫給我的珊珊女神
花太香,我以為的濃烈不是你/不是你從天際帶來的朝霞/朝霞會散去,而你不會//
花太香,我以為的回聲不是你/不是你從遠山奔來的腳步/回聲會消失,而你不會//
你不會,你不會,因為你就住在我心里。
“珊珊女神,這是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了嗎?”花花看完信,不忘調(diào)侃關珊珊,關珊珊說:“本姑娘潛心高考,心無旁騖,你去告訴那個混蛋,寫得這么糟,怎么好意思拿得出手?”花花說:“我不替你當傳聲筒,要說你自己給他說去。”關珊珊說:“愛說不說,我要回去做試卷了,今日我倦了乏了,下回再召見你?!闭f完,關珊珊背著書包走了,她走的時候,用手撥了撥頭發(fā),花花聞到了橙花的味道,花花對著關珊珊的背影揮揮手。
花花回想起剛才對關路一說的話,感覺自己又給自己挖了一個坑,這是什么世道,偏偏這些無賴都被她遇到了,也是夠了。
時間還早,花花并不想那么早回家,書店也不想去了,她掃了一眼窗外,想好了要去的地方。
“你好,請問需要試香嗎?”“你好,如果有需要可以說一聲,我們這里的香味要試才可以感受得到哦!”花花經(jīng)過每一個香水柜臺,專柜的售貨員都會溫柔地詢問她,她一一搖頭擺手,徑直走向她熟悉的那個味道。
橙花的味道,這個味道是如此地吸引她,讓她無數(shù)次駐足,讓她無數(shù)次夢見,讓她無數(shù)次回來這里,“花花同學,你又來了,你哪天給我留的功課,我已經(jīng)做好了?!钡陠T小美朝花花打招呼。店里沒有其他的客人,小美的同事在整理貨架,小美打開手機,翻出一張照片,是橙花,“橙花用溶劑提取法萃取,花香既保留了橙花花朵的芳香,又捕捉了一絲清苦的枝葉感,聞起來和煦清甜,下雨天,輕輕噴一點在頭發(fā)上,仿如陽光灑在頭上,愉悅感十足?!毙∶酪豢跉庹f完,用期待的目光看著花花,花花覺得小美描述得太好了,忍不住鼓掌,沖小美豎起了大拇指。小美問花花:“你的格子爬得怎么樣了?”花花說:“還在努力中!今晚寫最后一篇,湊足三首,明天準備投稿?!毙∶勒f:“加油,加油!趕緊中獎,然后領了獎金來買橙花香水?!被ɑc點頭,用力地握了握拳頭。
桌面上攤開筆記本,時間滴滴答答,在秒針間滑過,夜晚這么靜謐,零感并沒有如期而至,花花握著筆有一陣子了,終于她開始在紙上寫:《橙花》。當她寫下這個標題時,她仿佛聞到了橙花的味道,那些文字,也仿佛被香味吸引,一個一個接著涌來。
花花感覺臉頰微微發(fā)燙,她寫字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我一而再,再而三回望/橙花的味道是永遠留存在記憶?/青春,青春是:誰都回不去的故鄉(xiāng)?/是我到不了的遠方?/是你逃不出的生活現(xiàn)狀……直到,再次遇見,遇見橙花//
花花寫完后,動手改動了一下,隨即又還原。她一遍又一遍地讀著,直到困意襲來。
學校門口,顧風儼然成了門神,每日都在那里等花花,花花每天晨跑主動減少1000米,就放在這個路段來跑。這段路跑開始前,花花還提前做了個小熱身,最后的一公里,當花花如一陣風般從顧風面前沖過去,顧風只能眼巴巴看著,這是什么呀?每一次都當是在沖線,有一回剛好體育老師路過,看到了,他說,這要是參加跑步比賽的話,應該會站臺拿獎的吧!
花花把稿子投給了校刊,她擔心工作人員弄丟了,還整了個信封裝起來,畢恭畢敬地用楷書簽上了她的大名。
王大志去廣東的車票定好了,聚會之事已迫在眉睫,陳子明遲遲不回花花的信息,花花丟過去一句話:“徒弟,給句痛快話,來還是不來?”陳子明說:“來,肯定來?!?p> 即使話說得這么堅決,可是到了聚會那天,陳子明還是遲到了一個小時,花花的手機按鍵都快被她按壞了,陳子明就是不接,王大志看花花氣得直跺腳,那感覺像極了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小貓,齜牙咧嘴的樣子怪是可愛。
等陳子明趕到了,滿頭大汗,他一個勁地道歉,花花背對著他,雙手捂著耳朵,“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要聽你說,你這個大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