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這個天帝如自己所言一樣,是為了公平公正才如此做的,只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待龍雪走后,他竟然留在雷劫臺,做起了監(jiān)察官。
“你可不可以也走???”望著坐在雷劫臺對面,一動不動地將我盯著的天帝,我不無不安地開口。
“為什么?”
當(dāng)然是怕你,在此做什么文章,破壞我與龍雪的親事了。
“因為……因為我害羞!”我擺出一副羞澀少女的模樣,扯謊道。
“好?!鄙平馊艘獾匾恍Γ斓鄣?,然后在我暗松一口氣的目光下,將所有看守雷劫臺的天兵都撤走了。
看了看紋絲不動的天帝一眼,我神經(jīng)再次緊繃:
“你……你怎么不走?”
“抱歉,本尊,不想走。”
“那你想干什么?”我心上一緊。
“看不出來嗎?”天帝無辜地挑了挑眉,道,“從未見過雷劫,今日想開開眼界?!?p> 堂堂天帝,竟然沒見過雷劫?這個理由,真是離譜得可笑??墒?,他是天帝,他若執(zhí)意留下,我又不能把他怎樣,只好先忍了。
不過,為了讓自己處于極度清醒的狀態(tài),以應(yīng)對任何不測,自雷刑開始后,我硬是要緊牙關(guān),除了身體受到天雷攻擊時下意識的抽搐,一聲沒吭。
“不錯,不愧是我……”見狀,對面的天帝不無得意地開口,卻突然戛然而止。
我抬眸,不無反感地瞪了他一眼,見狀,天帝訕訕一笑,方才繼續(xù)道:
“不愧是龍雪看中的女子,果然是卓爾不群?!?p> 天雷之刑,斷筋剝?nèi)猓缤僭?,讓人度秒如年。幾次在雷擊之下昏死又被新一道天雷生生擊醒的我,終于熬到了最后幾道。
在第七十五道天雷落在身上之后,一陣冰寒的氣息從丹田溢滿四肢百骸,我感覺額心一陣灼熱,似出現(xiàn)了什么印記。
正驚詫,天帝已起身,緩步向我走來。
此時,集中精神催動身上法力的我,已忽略了天雷噬身的劇痛。
在天帝徹底走到我身邊的時候,法力已被我催動到極致,九條赤紅的狐尾從身后綻放,如一朵盛開的血蓮。
“放心,我是不會傷害你的?!睊吡搜畚疑砗蟮暮埠蛺汉莺莸貙⑺⒅难凵?,天帝微微一笑,道。
鬼使神差的,他這平淡無奇的一句話,竟讓我驀地放松了警惕,而就在我松了口氣的這一瞬間,他的手,拂過我的眉心。
一股冷熱適宜的氣息鉆入體內(nèi),在我驚愕的目光下,額心的灼熱感消失不見,我知道,這是我感應(yīng)到的那個出現(xiàn)在眉心的印記,消失的緣故。
這是,什么印記?而天帝,又為什么要抹除這個印記,他此次以監(jiān)察的名義過來看我受雷刑,就是為了抹除這個會在我承受雷刑之后,浮現(xiàn)在額頭的印記嗎?
“你……”
正疑惑,最后一道天雷劈下,束縛著我的鐵鏈也消失不見。
“你的任何問題,本尊都不會回答。你要記住的,只有兩件事,一件,是本尊不會害你,一件,是和龍雪,過好你們自己的日子。”天帝淡淡開口,不等我開口,已不容置喙的制止了我,說罷,他便一個轉(zhuǎn)身消失在了當(dāng)?shù)?,沒有給我任何發(fā)問的機會。
明日,就是我與龍雪成親的日子了。不知為何,心上空落落的,似乎弄丟了什么很重要的東西。
天宮的夜晚,銀河燦爛,群星閃耀,彩虹般五顏六色的靈力和宮殿的光芒交相輝映,絢麗絕美,令人拍手叫絕。
我獨自離開青竹館,到天河邊看風(fēng)景。
走到了一個人跡罕至的偏僻之處,一陣清風(fēng)拂過,帶來一陣桃花的香氣,也帶來一陣酒氣。
循著這煞風(fēng)景的酒氣望去,只見不遠處的一棵桃樹上,竟躺了一個人。
那人一身紅色勁裝,緊身的衣裳勾勒出他健壯有型的身材,如墨長發(fā)被高高束起,長發(fā)的末端隨意地披散在桃樹的枝椏間,隨風(fēng)搖曳。
這個人,似乎在哪里見過。
是哪個,滅了龍族嫡脈的幕后黑手之一,曾用凌風(fēng)的那張臉騙我的,紅衣人么?這個人,似乎也很喜歡紅色。
我使用隱身決,小心翼翼地靠近男子。
竟然,還是那張,和凌風(fēng)一模一樣的臉!變化之術(shù),很損耗法力的,不在外人面前,他根本沒理由繼續(xù)變成凌風(fēng)的模樣的,難道,他就是凌風(fēng)?!可是,他身上,明明有火鳳族血統(tǒng),即使是他使的障眼法,最多也只能施展出與火鳳族相關(guān)的鳳族或者火系法術(shù),可他的法術(shù),與這些毫無關(guān)聯(lián),那他,究竟是誰,這一切,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個人身上散發(fā)著濃烈的酒氣,閉著雙眸,眉頭緊皺,應(yīng)該是喝醉了,才會睡在這里。
跟著他,看看他醒來后會去哪個宮殿,就會知道他的身份,猜到更多和他有關(guān)的秘密。
“有魚……別……嫁給……他……求你……”樹上的人突然開口,向我所在的方向,伸出手。
但我施展了隱身之術(shù),整個人如同空氣,他是感應(yīng)不到我的。望著被自己抓到手中的,虛無的空氣,他一臉落寞得收回手,下一瞬,鳳眸中盈滿了痛苦和絕望的目光。
看來,他不是滅了龍族嫡脈的紅衣人,他就是,凌風(fēng)本人,可是,他怎么會突然來這里?
“為什么……要……離開我……為什么……為什么……”像一只受傷的小鹿一樣尋找什么依賴一樣,恐懼而無助地蜷縮成一團,在夜晚的冷風(fēng)中,微微輕顫。
我從來沒見過他,如此脆弱的一面。
心頭劃過一抹說不清的痛楚,我停在當(dāng)?shù)兀窒乱庾R的撫向他緊蹙的眉眼,卻在即將觸碰到他的下一刻,停在了當(dāng)?shù)亍?p> 縱然你,再因為失去我而痛苦又如何?與你的野心和計劃相比,我們之間的愛,終究不值一提。
呵。
我不假思索地轉(zhuǎn)過身,大步離去:
這世上,哪有最美好的兩樣?xùn)|西,可以同時得到的事,哪有,犧牲別人視之如命的東西,去成全你野心的事?
你真的,太貪心了,貪心到,可悲。
喜綢裝飾著宮殿,位置恰到好處,移一條則密,動一條則稠;數(shù)量恰到好處,多一條則艷,少一條則淡。這喜綢正好是我最喜歡的紅色,飛舞飄揚的喜稠,讓這整個牡丹宮如一朵盛開的紅蓮,美艷無兩。
想到從今以后,這個宮殿也是我的了,我便覺得十分幸福。這宮殿的布置是龍雪一手策劃的,能設(shè)計得如此精妙美觀,可見他的用心。
龍雪走過來,在我額頭溫柔地印下一吻:“你都在這里站了半日了,坐下休息一下吧!”
“你今天真英俊?!蓖┲才郏L身玉立的龍雪,我癡癡一笑,道。
“你今天也很美?!笔謸嵘衔业哪橆a,將垂到我額前的一縷頭發(fā)捋到腦后,龍雪輕聲道。
聞聲,我微微驚訝地抬眸,望向他那雙寵溺得幾乎溢出水來的雙眼。
他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動聽,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他用如此柔軟的聲音說話,想到從今以后,他便只對我一個人說這么溫柔的話,我就幸福得無以復(fù)加。
“想什么呢,笑得那么猥瑣?!睋P起嘴角,龍雪用手指輕輕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尖。
不知是不是對我們這場婚禮的重視,這身繡著我最喜歡的一品紅,且為了襯托那火紅的一品紅圖案,粉里透白、獨一無二的喜袍,是龍雪親手設(shè)計的,邀請的賓客也幾乎包括了整個天界仙階在上仙以上的,所有神仙,一時間婚禮賓客如潮,熱鬧非凡。
和凡間的習(xí)俗不一樣,這里沒有迎親這個過程,而且就算有,我父母雙亡,此時又無家可歸,也沒有地方可以“迎”。
做為這場婚禮的女主角,我按照天庭的規(guī)矩,站在大堂上,和龍雪一起,對前來賀喜的客人,一一致謝。
因為我是女子,?所以不用像龍雪一樣抱拳,只需曲膝行個禮即可。
但來得賓客實在是太多,我和龍雪接待了一波又一波,剛開始我還比較走心,禮行得很是真誠,但到了后來,就直接快速地彎一下腿,意思性地敷衍一下就過去了,可即使這樣,我的腿還是因為不斷地曲伸而酸痛得厲害。
“嘖嘖嘖,鳳族之王果然如傳說中的一樣傾城傾國,姿色無雙?。 ?p> “你竟說廢話!若非如此,怎能入的了龍雪上神的眼?眾所周知,龍雪上神可是咱們這六界,無人能及的美男子!”
“哇~~鳳族之王也太漂亮了,把一直占據(jù)三界最美女子之位的花神都比下去了!”
“唉,人家郎才女貌天造地設(shè),這回咱們是徹底沒機會了……”
“……”
人們的稱贊聲此起彼伏,夸的我既得意,又有些不好意思。
“等等!”正在這時,一個和在場所有人都不一樣的不和諧的聲音響起,話音未落,一個紅色的身影已來到我的跟前。
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胳膊已被來者緊緊攥住,這雙手修長如玉,指節(jié)分明,原本漂亮的手卻因為過度激動而微微顫抖。
“有魚,你真的要,和他在一起嗎?!那我們呢,你曾經(jīng)說過的,無論生死榮辱,絕不放棄的話,都是假的嗎?!”來人近乎低吼地開口。
抬起頭,我便落入了一雙滿是不甘和哀怨的鳳眸。這雙眸子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凌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