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黃河都是泥,浪淘盡,多少青蔥歲月?問天下誰是真心英雄,‘唯使君與操耳’,止增笑耳!
空回首,煙靄紛紛。斜陽外,寒鴉數(shù)點。傷情處,高樓望斷,燈火已黃昏。
仗劍天涯無盡時,浪跡深圳掙乾坤。流金歲月,誰負青春?
九零年,正月初六,鄂西北小山村。
山坡上還殘存著一縷縷、一溝溝的白雪。
小麗同學已經(jīng)催了幾次,家里凍死啦,深圳暖和和的。我們的確該走了,早走一天早掙一天的工資。
“親愛滴,被窩里暖和呀,就再玩幾天唄。本縣掐指一算,初十出發(fā),大吉大利,準能發(fā)大財!”
“哎呀,你就甭給我初十了!被窩里是暖和,還有白嫩嫩的媳婦伺候著,但沒人給你拿錢花,被窩里也不能當日子過。”
“因為愛所以愛,所有景物都為了你安排。我們是如此的不同,難道前世就已經(jīng)相愛過?”
就這樣,浪到深圳,青澀年華,鎏金歲月。
上午到,下午就報名上班了。
未婚媳婦小麗是跟人事部主管年前打好了招呼,這才回家過年。
工廠老鄉(xiāng)也多,不曉得咱叫啥名字,跟著小麗喊老四。
分配在喇叭部,八小時的基本工資五塊錢,加班一塊二毛錢一個鐘,當然是包吃包住。
主管是位天津大姐,背地里都喊她喇叭婆,很潑辣的一個人。
張口說話就“你媽你媽”的,聽起來很不爽,初來乍到,聽媳婦大人的話,卻也敢怒不敢言!
后來熟悉了才曉得,你媽天津人跟誰說話都這樣,哈哈,幸虧當時忍住,擱在老家的脾氣,嘴巴子早招呼在臉上了!
在老家街上還有電影場兒打架,付老四可是‘老虎不吃人,惡名在外’!
咱身高一米八一,體重只有六十二公斤,高中就是披肩發(fā),常常自詡玉樹臨風,又愛彈吉他,也曾幻想能夠仗劍天涯,替天行道。
六歲練習鷹爪功,直到高中,想考大學一頭扎進書本才暫停鍛煉,但根底子一直都在,已經(jīng)能夠提真氣飛奔,四指并攏,最前頭帶指甲蓋的一節(jié)可以彎曲到九十度!
獨木橋不好走哇,空有一身功夫也不好使,高考我自然而然地名落孫山。
跟談了三年的高中同學小麗訂個婚,然后她來深圳打醬油,我在家里等待大好前程。
父母托關系決心把我塞進國營單位,不是我瞧不上單位,就是單位領導瞧不上我。
半年里我不是在街上打架就是在街上打球,百無聊賴。
未婚妻在深圳一年下來,感覺哪里才適合我們,專程過年回來,接我一起到深圳發(fā)財!
在喇叭部兢兢業(yè)業(yè)地干了不到倆月,有天有位帥哥風風火火走到我身邊,面帶笑容。
“我靠,你不是個爺們兒嗎,喇叭婆怎么喊你付妹妹,你是不是高中畢業(yè)?”
嚇老子一跳:“嗯、是?。≌?,要不您出題考考?”
“那倒不用,高中畢業(yè)就別在這兒混了,浪費人才,明天上午跟我去倉庫上班,做倉管比這兒有出息!回頭我跟廠長講一聲,調你去三樓倉庫,那里目前沒人管理?!?p> 我還沒弄明白,大帥哥拍拍我肩膀走開了。
旁邊的大姐告訴我,付妹妹,你發(fā)達了,那位是倉庫王總管,做倉管就是八塊錢的底薪,加班一塊六,還有津貼。就是有點累人喲,不過你這么高的個子,應該不怕!
就這樣,人長得帥,又是高中學歷,我更上一層樓。
三樓是五金倉庫,剛剛才從大倉庫分出來。這些沖壓件、車床件,卷材、片材等原材料,都是笨重的大家伙。
目前就咱一個先維持著日常工作,慢慢再招人,因為真正的高中生還真不多,倉管都是自己收料發(fā)料還要做臺賬。
上來個把月的時間,一天喇叭婆突然走進來吼老子:“付妹妹,尼瑪這么久沒見你人,以為你死啦,跑上來干嘛呢?快跟老子滾下去干活!”
哥咋聽都來氣,啪滴一掌往桌子上一拍,圓珠筆飛起來,抓住就往喇叭婆臉上扎去!
“喲嘿,反了你?扎呀,姐諒你沒這個狗膽!”
第一次跟喇叭婆距離這么近,其實老姐人還是蠻漂亮的,只是太跋扈。
望著細皮嫩肉的小臉蛋兒,哪能說扎就扎呀,真沒這狗膽!
丟下圓珠筆,抱緊緊滴照著腮幫子惡狠狠滴親了一長口,還意猶未盡,捉住下嘴唇一口咬住就不放,干脆抱起來躲到貨架里頭。
剛開始喇叭婆還在又打又掐的,漸漸滴就配合得天衣無縫了!
初生牛犢不怕虎,感情的堤壩一旦崩潰,一發(fā)就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