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西門玉堂,一眼便識破了那即將施展的乃是龍吟劍派聞名遐邇的絕學(xué)殺招,他急忙驚呼:“小心!”手已不自覺地握緊了劍鞘,準備奮力一擲,意圖攔截玄之義那柄疾如青羽的劍,以保護胡正夫免遭斷腕之災(zāi)。然而,心中卻有一道聲音響起,令他猶豫不決:“若我貿(mào)然出手相助,豈不是公然與師叔為敵?”
正當(dāng)這電光火石之間,玄之義手腕微動,劍法之精妙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劍鋒巧妙地旋轉(zhuǎn),化為一道柔和的平面,輕輕一拍,“啪”地一聲,胡正夫的手腕恰好擊在了這無鋒的劍面之上,竟奇跡般地毫發(fā)無損。這一幕,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暗自驚嘆于玄之義對劍力的精準控制。
胡正夫一時愣怔,恍惚間才意識到是對方有意放水,自己這只差點斷送的手腕竟奇跡般地保住了。想到一旦此腕不保,自己多年的武學(xué)生涯便將化為泡影,他不禁后怕得渾身冷汗淋漓,連忙躬身行禮,聲音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感激與敬畏:“多謝玄大俠劍下留情,胡某感激不盡。”
玄之義淡然收劍入鞘,對于胡正夫的謝意,他只是輕輕哼了一聲,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屑與淡然,仿佛這一切對他來說,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樁,不值得過多言語。周圍的氣氛在這一刻凝固,每個人都在心中默默回味著這場驚心動魄又充滿慈悲的較量。
這招殺傷力極大的秘技,西門玉堂與胡正夫在多年的切磋交流中,始終將其視為禁忌,未曾施展。畢竟,它作為龍吟劍派的絕技,其威力之猛,足以在戰(zhàn)場上扭轉(zhuǎn)乾坤,但在友好的比武中,稍有不慎便可能釀成無法挽回的悲劇?;鸷虻恼莆罩陵P(guān)重要,稍有差池,便難以控制其毀滅性的力量,更遑論在切磋中收發(fā)自如了。
西門玉堂見狀,心中暗自思量,決定親自介入以平息這場不必要的風(fēng)波。他轉(zhuǎn)頭對胡正夫說道:“胡兄,我看此事還需我與玄師叔前去詳談,你與計小兄弟不妨先行一步,前往甲秀府享受美酒佳肴,權(quán)當(dāng)我為你壓驚。待事情處理完畢,我必盡快趕來與你們匯合。”
胡正夫此刻仍舊沉浸在剛才的驚險一幕中,神色略顯恍惚,對于西門玉堂的話只是本能地應(yīng)了一聲,眼神中透露出幾分迷茫與感激。他深知,今日若非玄之義手下留情,自己的武學(xué)生涯恐怕就要在此刻畫上句號。因此,對于西門玉堂的提議,他雖未完全回過神來,卻也明白這是目前最好的安排,于是點了點頭,算是默許了。
宋戰(zhàn)、宋卷及眾人目睹了玄之義那驚世駭俗的一劍,無不瞠目結(jié)舌,心中既驚嘆于其武功之高深,又暗自慶幸能親眼見證這樣的傳奇時刻。宋戰(zhàn)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恭維道:“今日能親眼目睹玄大俠展現(xiàn)神技,真乃我等三生有幸,此生難忘?!?p> 玄之義卻面若寒霜,對這些溢美之詞毫不領(lǐng)情,只是冷冷地吐出一句:“無需多言?!?p> 宋戰(zhàn)見狀,心中雖有不悅,卻也不敢造次,正欲開口,卻被玄之義那凌厲的眼神瞪得心頭一顫,幾乎要窒息。他強作鎮(zhèn)定,擠出一抹笑容,語氣中帶著幾分試探與討好:“玄大俠且慢,在下有一言相勸。您武功超凡入圣,西門玉堂亦是江湖中的佼佼者,兩位高手同行,難免讓人心生憂慮。畢竟,若二位聯(lián)手,恐怕在場之人無人能敵,這等實力,即便是我們,也難以置身事外,倍感為難啊?!?p> 宋戰(zhàn)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他深知自己雖是在表達“擔(dān)憂”,實則是在暗示玄之義,希望他能理解當(dāng)前的微妙局勢,不要因為個人恩怨而引發(fā)不必要的沖突。
玄之義深深地吸入一口氣息,聲音中帶著無法掩飾的焦慮與妥協(xié),“我的孫兒此刻仍掌握在你們手中,你們究竟要我如何做?”他的雙眼緊盯著宋戰(zhàn),目光中既有懇求也有堅決。
宋戰(zhàn)神色凝重,緩緩言道:“自古以來,凡押解人質(zhì),皆需施以鐐銬枷鎖,以確保萬無一失。況且,從此地返回十二連環(huán)塢路途遙遠,其間變故難料。西門大人您不僅武藝超群,且在隆武城周邊廣交英雄豪杰,人脈廣闊……”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決。
西門玉堂不等宋戰(zhàn)言畢,便毅然打斷道:“我此番自愿前往,全是為了我?guī)熓宓膼蹖O。即便沿途有義薄云天的豪杰因敬重我西門玉堂,甘冒奇險前來搭救,我亦絕不會趁機逃脫!我西門玉堂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言罷,他挺直了腰桿,眼中閃爍著不容動搖的堅定與決絕。
宋戰(zhàn)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神中卻藏著幾分微妙,“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只是,西門大人您這般身份尊貴,若就這樣隨我們同行,似乎,似乎有些……不太合宜,呵呵。”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尷尬的笑意,顯然是在尋找一個更為委婉的表達方式。
西門玉堂聞言,發(fā)出一聲悠長的嘆息,仿佛將心中的無奈與決心一并吐出,“你說得在理,要我西門玉堂束手就擒,也并非不可。但在此之前,你必須給我一個明確的承諾——一旦抵達目的地,你需立刻釋放我?guī)熓宓膼蹖O,絕不能有絲毫拖延?!彼脑捳Z沉穩(wěn)而堅定,每一個字都仿佛擲地有聲,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力量。
說著,西門玉堂緩緩伸出手,目光直視宋戰(zhàn),那眼神中既有決絕也有期待,仿佛在等待著對方的一個肯定答復(fù)。
宋戰(zhàn)放聲大笑,聲如洪鐘,說道:“若我宋戰(zhàn)連這點江湖道義都不顧,那便當(dāng)即自刎于此,血濺五步,以謝江湖,以謝列位英雄!”他的話語鏗鏘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仿佛每一個字都蘊含著千鈞之重。
西門玉堂、玄之義、胡正夫、計小星等人聞言,皆是一愣,顯然沒料到宋戰(zhàn)竟會說出如此決絕之言。在江湖中,承諾與信義被視為比生命還要重要的東西,宋戰(zhàn)此言一出,便等同于將自己逼上了絕路,再也沒有了回頭的可能。
宋戰(zhàn)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最后停留在了玄之義身上,他微微一笑,繼續(xù)說道:“即便諸位仍對我有所疑慮,那玄大俠的為人,想必各位都是信得過的吧?有玄大俠在此作見證,我們怎敢不放人?一旦抵達十二連環(huán)塢,只要玄大俠一句話,我們定當(dāng)毫不猶豫地釋放令孫,絕不敢有片刻的拖延?!?p> 西門玉堂緩緩將目光轉(zhuǎn)向玄之義,只見這位年逾古稀的老者一臉愁容,眉宇間滿是擔(dān)憂與焦慮,顯然是在為孫兒的安危牽腸掛肚。西門玉堂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酸楚,他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所有的無奈與決心一并吸入胸膛。
“好,”他輕聲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你派人來綁我吧?!闭f著,他緩緩伸直了雙手,眼神中既有決絕也有無奈,仿佛在這一刻,他將自己的命運完全交到了對方的手中。
玄之義望著西門玉堂,眼中閃過一絲愧疚與感激。他深知這一決定對于西門玉堂來說意味著什么,也明白這份犧牲有多么沉重。他緩緩開口道:“為難你了,小玉堂。待令孫平安歸家,師叔我定會傾盡全力,為你討回一個公道?!彼穆曇綦m然低沉,但每一個字都仿佛蘊含著千鈞之力,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堅定與決心。
宋戰(zhàn)從手下那里接過一條堅韌的牛筋繩,正欲將西門玉堂的雙臂緊緊縛住。然而,他才剛綁了兩個圈,卻突然停下了動作,身形一退,臉上露出一抹苦笑。西門玉堂見狀,心中不禁生出幾分疑惑,奇道:“為何不繼續(xù)綁了?”
宋戰(zhàn)搖了搖頭,目光中透露出一絲無奈與敬佩,“以你西門玉堂的深厚功力,即便我將你綁得再緊,只要你運力于臂,這繩索又能有何用呢?恐怕瞬間便會被你崩斷?!?p> 西門玉堂聞言,微微一怔,隨即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他抬起頭,目光堅定地說道:“也罷,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先自行卸去功力。你再用這牛筋繩嵌縛我穴道三分,如此一來,我便無法再運功崩斷繩索了?!?p> 宋戰(zhàn)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敬佩之色。他點了點頭,笑道:“好,西門大人果然是個爽快人。如此,我便得罪了?!?p> 西門玉堂從容不迫地伸出雙手,神情坦蕩,毫無防備之意。宋戰(zhàn)見狀,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動作毫不拖泥帶水。他手中的牛筋繩如同靈蛇出洞,三匝五繞之間,已將西門玉堂的雙臂牢牢扎緊。緊接著,他身形一晃,運指如風(fēng),迅若閃電,指尖帶著破空之聲,疾點向西門玉堂的“天戌”、“地門”、“池門”、“仁池”四大要穴!
這四大要穴乃人體經(jīng)絡(luò)之關(guān)鍵,一旦受制,即便是內(nèi)功深厚之人也難以輕易沖破。西門玉堂驟然受襲,此刻他內(nèi)力已卸,全身空門大開,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抵擋。穴道受制的瞬間,他只覺一股酸麻之感迅速蔓延至全身,行動能力瞬間被剝奪。
他心中一凜,萬沒想到宋戰(zhàn)會如此果斷出手,竟絲毫不顧及江湖道義。一面竭力想要運功沖開被封的穴道,一面怒目圓睜,聲音中帶著難以置信與憤怒:“你……”
宋戰(zhàn)不再多言,身形如同鬼魅,動作快如閃電,一氣呵成地又封了西門玉堂的“旋機”、“鳩尾”、“巨關(guān)”、“幽門”、“關(guān)元”五大要穴。這五大穴道乃人體要害,與先前被封的四大穴道相連,構(gòu)成了人體經(jīng)絡(luò)的一個封閉循環(huán)。西門玉堂即便內(nèi)功深厚,此刻也如同被抽去了筋骨,全身無力,頓失重心,不由自主地跌倒在地。
宋戰(zhàn)見狀,快步上前,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語氣中卻帶著幾分戲謔:“我可有傷你?”
西門玉堂倒在地上,雙眼圓睜,怒視著宋戰(zhàn),眼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燒。他咬緊牙關(guān),強忍著內(nèi)心的憤怒與不甘,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宋戰(zhàn)看著西門玉堂憤怒的眼神,笑容更加燦爛:“我哪有傷你!我只不過封了你的穴道,讓你暫時無法運功而已。你何必這樣盯著我,好像我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p> 說著,他輕輕拍了拍西門玉堂的肩膀,仿佛是在安慰一個鬧脾氣的孩子。然而,西門玉堂只是冷冷地盯著他,眼神中沒有絲毫的退縮與屈服。他知道,此刻的自己雖然處于劣勢,但只要有一線生機,他都不會放棄反抗與復(fù)仇的念頭。
計小星目睹眼前一幕,心中怒火中燒,幾乎要按捺不住沖上前去。他的好兄弟西門玉堂被如此對待,身為兄弟的他豈能坐視不理?然而,剛邁出的腳步又硬生生地收了回來,心中不禁泛起一陣無奈與苦澀。他深知那玄老頭的厲害,連胡正夫這樣的人物都對其委曲求全,自己又怎能是對手?
計小星的目光在玄之義與西門玉堂之間游移,內(nèi)心的掙扎與猶豫溢于言表。他試探性地向前邁出了一步,仿佛是在無聲地抗議,卻又不敢太過冒進。這時,玄之義斜睨了他一眼,那眼神中既有警告也有安撫,仿佛是在告訴他:此時不宜沖動行事。
胡正夫見狀,連忙攔在計小星身前,低聲勸道:“有他師叔在,西門玉堂出不了事。我們先回府,再從長計議。”
計小星緊咬著牙關(guān),雙手緊握成拳,內(nèi)心的焦灼與不甘幾乎要將他淹沒。他深知自己目前的實力還遠遠不足以與玄老頭抗衡,這種無力感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挫敗。
玄之義干咳了一聲,打破了現(xiàn)場的沉寂,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威嚴:“好了,別磨蹭了,趕緊上路!”
宋戰(zhàn)目光堅定,朝著身后一揮手,沉聲喝道:“來,快來抬人!”他的聲音在靜謐的夜色中顯得格外響亮,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隨著他的話語落下,身后的手下們迅速行動起來。他們訓(xùn)練有素,動作敏捷,左右兩人迅速上前,一左一右地架起了西門玉堂。西門玉堂雖然身形魁梧,但在這些訓(xùn)練有素的手下面前,卻仿佛成了一個毫無反抗之力的木偶。
一行幾十人,在宋戰(zhàn)的帶領(lǐng)下,身形矯健地穿梭在樹林之間。他們步伐整齊,動作迅捷,仿佛一群訓(xùn)練有素的獵豹,在夜色中悄然前行。僅僅兩個騰挪之間,他們便已隱入了茂密的林中,只留下一陣陣輕微的腳步聲,在夜風(fēng)中回蕩。
計小星與胡正夫四目相對,眼神中滿是無奈與愧疚。計小星緊咬著下唇,雙拳緊握,心中的自責(zé)如同潮水般翻涌:“難道我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西門兄弟被帶走?”
胡正夫嘆了口氣,眼中閃過一抹復(fù)雜的神色:“追?憑我們現(xiàn)在的實力,恐怕只會徒增傷亡。為今之計,只能先回甲秀府,找遁甲三子商量對策?!?p> “遁甲三子?”計小星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胡正夫解釋道:“遁甲三子,乃是甲秀府中的三位奇人,他們精通奇門遁甲,智謀過人。更重要的是,他們也是西門玉堂的拜把兄弟,絕不會坐視不理?!?p> 計小星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那我們還等什么?快回甲秀府!”
胡正夫點了點頭,身形微微一震,化作一陣罡風(fēng),瞬間消失在原地。
計小星連忙呼喚著貂兒,聲音中帶著幾分急切與焦灼。貂兒聽到主人的呼喚,嗖地奔回他的竹籃之中。緊隨胡正夫之后,兩人一前一后,如同兩道閃電般劃破夜空,朝著甲秀府的方向疾馳而去。
夜色中,只留下他們急促的腳步聲和堅定的決心,在風(fēng)中回蕩。他們深知,不僅僅是為了救出西門玉堂,更是為了守護他們之間的深厚情誼和共同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