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蕙想了想,忍著餓說道:“現(xiàn)在徒步走到水都城,應(yīng)該天黑就能到,我們?nèi)倘贪?,到了那里在找個客棧歇腳,吃點東西,最好今夜就租輛馬車一路到恭州。”
云臺府已無生還,那吐蕃人很快便會聞著味而來,或者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路上了,前世是在冬至襲城,但這一世發(fā)生了變化,云臺府已被屠城,水都城自然也不會遠了。
“人不吃東西是會熬壞身體的,急也不急在這一時,江里有魚,我給你們抓魚吃吧。”
何貴這會不知從哪里摸出個魚簍子來,只見他脫了外衣,不由分說便一頭扎進了大江里去。
那江水湍急,何貴一進來水里半晌不見人影,三人看得有些心急,擔(dān)心何貴出事,又等了一會,就在云開急的想要喊人時,何貴便從水面上冒了出來。
他見著幾人擔(dān)心的模樣,只抹了把臉,舉起了那魚簍。
魚簍被他高高舉起時,里面的魚就離了水,這會正蹦跶得厲害,將魚簍震得搖晃不止,好在何叔靜靜掐著魚簍,不然準會掉進江里。
這通技能,云開跟阿福都強烈表示崇拜,云蕙也看得不禁咋舌,這何叔是真的牛!
烤魚的時候,何貴順便也將衣服給烤干了,魚抓了三條又大又肥的,但這分量,哪怕他們?nèi)藙蛄艘粭l給云蕙,云蕙實際也不夠吃。
但五臟六腑也算是被安慰了一番,吃過魚,四人便起身離開。
就在幾人離開的兩個時辰后,云臺府外馬蹄奔騰,千軍萬馬而來,地面仿若地震,片刻,烏泱泱一群軍馬便到了城門外。
這群軍隊分兩批,一批來自南夷,另一批便是吐蕃。
通往水都城的官道上,云蕙四人一路走來有兩個時辰,天色已經(jīng)開始暗沉下去,周邊也出現(xiàn)了一些村落,熙熙攘攘的坐落在田坎上。
幾人又走了一刻鐘,身旁便多出了一條泥濘大路,那是通往田坎上那群村落的。
就在這時,那泥濘大路上稀稀落落出現(xiàn)了人影,先時大家都沒在意,但又走了幾步后,云蕙便感覺有人在喊云開。
“云大夫!云大夫!”
云開本走在前頭,聽到這聲音還頗為覺得熟悉,便轉(zhuǎn)過頭來瞧去,一瞧就發(fā)現(xiàn)喊他的人是自己往常藥鋪里的???。
這人倒不是病人,而是采藥人,在山里采了藥就往藥鋪送來換錢,因為他給的價錢公道,比水都城里的藥鋪還要多給兩分,所以即便云臺府離他家遠了那么一個多時辰的路,這人也愿意去云臺府。
“趙大哥?!?p> 云開禮貌的回了一聲。
趙輝似乎見到云開很是激動,那表情好像是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
只見他快步跑來,一把抓住云開的手顫抖道:“云大夫救命!我家大哥今天上山打獵被野豬的獠牙傷了,現(xiàn)在就剩一條命吊著,我這正跟幾個兄弟出來找大夫,就碰到您了!云大夫,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大哥?。 ?p> 云開下意識點頭,習(xí)慣性摸了摸自己的右側(cè)腰間,就這么一摸,才恍然意識到自己現(xiàn)下處境,他朝著一旁默默不語的云蕙看了看,有些氣餒。
“趙大哥你還是去水都城找大夫吧,我這次出來藥箱也沒帶,估計幫不上你什么忙?!?p> 趙輝一愣,視線在云開身邊打量,轉(zhuǎn)而他抓得云開更緊了,“云大夫,求求您,哪怕空著手去看看也好,您的醫(yī)術(shù)我相信,到時候是缺什么您只管說,我家里還有好些剛采的藥,我大哥現(xiàn)在已經(jīng)高燒不退,昏迷不醒了,就算我跑到水都城,來回也要不下三個時辰,這段時間里就怕他出個意外??!云大夫,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您是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大哥吧!”
云開猶豫了,他是一名大夫,天職便是救死扶傷,這是云父從小便在他耳旁叮囑的,現(xiàn)如今沒碰上也罷,但碰上了,云開無法忽視。
“好,你帶路?!?p> “阿弟?!?p> 云蕙緊皺眉頭,叫了一聲。
云開回過頭來,似撒嬌又認真的拉住她的衣袖道:“我會盡快?!?p> 云蕙沉默,盡快有多快?他難道不知道危險正在降臨?
“云大夫這邊請!”
那邊,趙輝已經(jīng)欣喜的在前帶路了,正是剛路過的那條泥濘小路。
云開帶著抱歉的神色望向云蕙三人,云蕙沒說什么,何貴跟阿福也不會有什么表達。
一路走去,云開在前一直在跟趙輝問他家大哥受傷情況,
這邊的村莊名叫枇杷村,因為這邊種了許多的枇杷,家家戶戶院里總有那么兩三顆,后山上也是專門有一片枇杷地。
正是初冬,一路行來都能瞧見不少落葉后的枯枝樹干,偏這枇杷倒是翠綠翠綠的,葉尖上還有一簇簇黃色小疙瘩結(jié)在上面,想等到四月春時,那小疙瘩估計也就長成了一顆顆金黃的枇杷了。
趙輝家住在村北頭,是在山腳下的一座四四方方的磚瓦房,青灰色的磚墻,烏黑的瓦片,倒是這片里數(shù)得上的好房子了。
到了人家的院門前,云開這會已經(jīng)忘了自己姐姐還在身側(cè),自己已經(jīng)進入了醫(yī)者狀態(tài),讓趙輝趕緊帶著他進去。
畢竟是男人受傷,云蕙止步在了人家院門口,趙輝又帶著云開進了屋,屋內(nèi)的人正因為趙輝的事忙的團團轉(zhuǎn),更沒人來接待。
于是云蕙三人倒是進也不好進,走也不好走,于是就都站在了人家的院門口。
村里唯一的獵戶遭了難,受了傷,在不大的村子里自然不是一個秘密,又是農(nóng)閑,這會就有不少人圍在院門外瞧熱鬧。
這些人里,關(guān)心的有,只看熱鬧的也有,幾個閑著惹是生非的更有了。
云蕙一個青春貌美的姑娘默默站在人家院外,久了,自有人打量她。
一群瞧熱鬧的人中,有一瘦癟中年男人,穿著一件泛白的灰藍棉布大襖,正目光閃爍的望著云蕙,他瞧了片刻后就走了。
云蕙也注意到了這人,只是她并不認識,也沒在意,就只等著云開能早點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