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墨,我去把你的咖啡端過來?!闭f完,蕭玉立馬逃離了冷凍現(xiàn)場。
楊墨下意識的想要去拉住蕭玉,可是又怕動作太大,弄的尷尬??粗捰耠x開的背影,楊墨簡直是如芒在背,她可不可以也像蕭玉那樣瀟灑地走開,水果應(yīng)該兩個人切會速度快很多吧!
“你似乎不太喜歡和我說話?!倍吅鋈粋鱽硪粋€淡淡的聲音。
楊墨回神,見蕭北辰在問自己,只是他的語氣如他的目光笑容一樣是帶著諧謔的,楊墨有點不自然,她微揚起下巴,道:“我只是不習(xí)慣和不熟悉的人坐在一起?!?p> “是嗎?”蕭北辰嘴角輕扯。
“是的?!睏钅隙ǖ幕卮?。
他輕笑了一聲,仿佛并不相信她的回答。
“你和我姐什么時候認識的?”蕭北辰又問。
“半個月前?!睏钅筛纱啻嗟鼗卮稹?p> “那你們應(yīng)該是真的合的來,我姐可是不輕易交朋友的。”蕭北辰拿起一塊蘋果咬了下去,那唇邊的笑意頗含興味。楊墨不懂他突然說這一句話的意思,本能的不想再與他交談下去,她不太想接觸到他的目光,總覺得那目光能透視她內(nèi)心的秘密。
十月末的初秋,路上匆匆而過的行人都已添上了厚實的外套,微涼的秋風(fēng),無聲無息的被擋在窗外,無法進得這屋內(nèi)的世界,只因屋外屬于自然,而屋內(nèi)屬于人生。
“你在我車上貼了什么?”良久,蕭北辰再次發(fā)問道。
楊墨理虧地轉(zhuǎn)了下眼珠,想起電視里常有的片段——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如果自己坦白,他應(yīng)該不會生氣吧!
“一張便利貼?!睏钅鐚嵉卣f。
“寫了什么?”蕭北辰淡淡的問道。
要不要連環(huán)奪命問呀!楊墨微皺起眉頭。“沒有寫什么,就是畫了一個漫畫而已?!鳖D了頓,她再次開口,只是語氣卻誠懇了好多,“對不起,我現(xiàn)在就去把它撕下來。”說完就往門外走去。
可是,還沒走出兩步,就被胸前橫擺的手臂給擋住了去路。
楊墨不解的抬頭望向他。
蕭北辰輕笑一聲,收回了手臂,移步到楊墨面前,突然俯身說。
“我知道你畫了什么。”
楊墨被他的動作驚的忘記了思考。
蕭北辰倐地欠身,笑道:“所以不用著急地毀滅證據(jù)?!?p> 楊墨突然覺得好似被他愚弄了一番。他是什么意思?一邊問自己“貼了什么”,一邊卻又篤定地說著“我知道你畫了什么?!?p> “蕭同學(xué)覺得戲弄我很好玩嗎?”楊墨語氣里夾雜著些溫怒。
蕭北辰輕笑了一聲,道:“你想多了?!?p> “這是怎么了,怎么都站起來了?”蕭玉看兩人情況不對,端起咖啡就走了過來,“來,阿墨,坐這里,剛沖出來的?!?p> “嗯......”楊墨順勢坐下,端起桌上那杯espresso,輕聞了一口,一陣清香從鼻尖飄過,臉上的怒氣才一沖而散,對著蕭玉笑道:“好香?!?p> “你喜歡就好,”蕭玉柔聲地說:“不過這邊很少有人會點這么苦的咖啡?!?p> 楊墨微愣,隨即嘴角輕扯,苦笑了一下,道:“就是因為苦,才愛上它的?!?p> 蕭玉詫異,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楊墨。她和楊墨其實總共才見過3次,只是因為一見如故便成為了比一般熟人更親密一點的朋友,從幾次交談中,她發(fā)現(xiàn)楊墨是一個溫柔、愛笑的女孩。都說喜歡喝咖啡的人是很有情調(diào)的,但她卻從未見過哪個女孩會只鐘情于喝espresso這種又濃又苦的咖啡。看著楊墨嘴角輕扯的微笑,蕭玉想,她應(yīng)該是個有故事的人。
蕭北辰坐在原來的座椅上,聽到楊墨的回答,眉頭不自覺地微皺了一下,不禁側(cè)目,雖然他對咖啡不是很了解,但他也知道這種意式濃縮咖啡一般很少會有人喜歡喝,尤其是女孩子,更何況她還長的這么秀氣溫婉,和espresso一點都不搭。就是因為苦才喜歡的,難道她經(jīng)歷過很多的事情?看這外表,這么年輕,也不像歷經(jīng)滄桑的樣子。
不過,她的眼中確實有著不易察覺的憂郁。
Espresso一杯的份量本來就少,楊墨一般選擇兩口喝完。
突然,一陣嘈雜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咖啡店里一下涌入了很多顧客,待幫著蕭玉全部招待完后,楊墨忍不住靠在前臺微微喘氣,心想,自己真的太缺乏運動了,“生命在于靜止和不吃”這是誰說的,太沒有科學(xué)依據(jù)了。
無意中撇過蕭北辰的位置,這人也太高高掛起了吧!店里這么忙也不來幫忙一下,好歹老板是他親姐。想到這里,楊墨朝蕭北辰翻了個白眼。
蕭北辰剛拿起的水果咚的一下被滑到了地上,他郁悶地看了看自己的空手,總覺得有人在說他的壞話。
“玉姐,沒想到周末也有這么多客人?!睏钅芽腿擞眠^的空杯端到前臺,對蕭玉隨意地說。
蕭玉點頭贊同,“我也沒有想到,還好有你在,不然就得累死我了?!?p> “那我以后周日有空都過來吧!”楊墨笑瞇瞇地說。
“我可是求之不得的?!笔捰裥Φ溃骸安贿^我怕你太累了,星期一還得要上班呢!”
“不怕,累了我就休息,躺在那張長椅子上小憩一會兒,我想應(yīng)該會做上一個美夢?!睏钅Φ溃瑢χ谝淮蝸淼昀镒哪菑堃巫又噶酥?。
“哈哈?!笔捰癖粭钅挠哪o逗笑了,“行,好的,包吃包住?!彪S即向楊墨伸出了右手,“歡迎Espresso life coffee的新員工?!?p> “不客氣,哈哈”楊墨調(diào)皮地眨了下自己的左眼,也伸出了右手。
忙碌而歡愉,就會覺得時間滑的飛快。不知不覺中,,馬路邊的路燈已準時亮了起來,奔馳的汽車射出來的車燈顯得格外的刺眼,落日柔和的余暉已慢慢的被夜色所吞沒。楊墨站在咖啡屋門外,默默地注視著這一片光景,不禁覺得天邊的殘陽有一絲凄美,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傷感從心底又油然而生。
這種悲傷不是失去親人的悲傷,也不是面對社會與貧困同情者的悲傷,而是一種淡淡的、一絲絲若有若無的哀愁,雖不是濃烈,卻使人迷惘。楊墨心想,她為什么而難過?鼻子酸酸的,有種想哭的感覺??墒牵@種情感卻牢牢地生在她的心里,揮之不去。眼睛想哭,卻干澀無淚。
此時此刻,她不得不承認古人的佳句,“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毕﹃柺谷烁杏X到那種無邊的空虛,這是一種好像丟了什么東西,卻又不知道是什么消逝了的失落。
走回屋內(nèi),見蕭玉已把桌面都收拾妥當,楊墨不禁責(zé)怪自己,夕陽有什么好看的,都沒有幫上玉姐的忙,下次可不能這樣。
“玉姐,對不起,我剛剛都沒有幫上你的忙?!睏钅皖^不好意思地說。
蕭玉寵溺地看向楊墨,笑道:“沒事,一下就搞定了?!?p> 楊墨被蕭玉寵溺的眼神給吸引的一動不動,已經(jīng)有多久沒有人給過自己這樣的眼神了,她記不清了,總之有好久好久了,她貪戀這樣的眼神,想抓住它不讓它挪開,就像落水的人想抓住水中的木頭一刻都不愿意放手一樣。
額頭突然被彈了一下,楊墨從思緒中驚醒。
“怎么發(fā)呆了呢?”蕭玉微笑地問。
“呃——”楊墨有些心虛,連忙轉(zhuǎn)移話題,很正經(jīng)地說:“玉姐,我需要回去了?!?p> “我正好也要回去了,一起走吧!”說完便走向前臺去拿自己的包。
楊墨忽然記起窗前的蕭北辰,她連忙轉(zhuǎn)頭看去,不禁驚訝,他還坐在那里,手里正翻看著一本帶著好多小畫面的書,楊墨瞇著眼睛努力掃描,突然被腦海中一閃而過的訊息給驚到了,不會真的是一本《阿衰正傳》吧!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也太不般配了,轉(zhuǎn)頭望向蕭玉,她依然在糾結(jié)著那個問題,“玉姐,他真的是你的親弟弟?”
“這還能有假?!笔捰癫患偎妓鞯卣f。
“可是他都不過來幫忙,看你這么忙還能神情自若的坐在那里看《阿衰正傳》?!睏钅裘迹瑵M是不能理解。
蕭玉微微一笑,“阿辰他還是個孩子,不懂這些的。”說完,她目光柔和地看向蕭北辰。
楊墨撇了撇嘴,他哪里像個孩子了,都說慈母多敗兒,看來慈姐也是會敗弟的,楊墨心里想著。
“阿墨,其實阿辰他真的是個好孩子,只是從小就沒有了媽媽,變的有些孤僻、不愛說話,所以就不懂得怎么表達自己的好意,但說出的話其實都是沒有惡意的,你也不會干這些活,不幫忙還好些,免得幫成了倒忙。”蕭玉覺得楊墨可能有些誤會,她有必要解釋一下。
楊墨詫異,道:“從小就沒有母親?”
“是啊,在他6歲的時候,媽媽因為意外去世了,為此,他還患上了抑郁癥?!笔捰窬従彽卣f。
“抑郁癥?”楊墨不可置信地再次看向蕭北辰。
“是的,所以阿墨,希望你不要怪阿辰,他其實內(nèi)心是很善良的,只是不會表達?!笔捰袂檎嬉馇械卣f完后,便拉著楊墨的手往門口走去。
楊墨的目光再次投向蕭北辰。
蕭北辰總覺得有人在一直說他,回頭一看,剛好看到楊墨直直地盯著自己,不由得挑眉,她為什么看著自己,那目光里分明夾雜著同情,他不喜歡這樣的目光,便朝楊墨丟了一個惡狠狠的眼神。
楊墨沒有想到蕭北辰會突然回過頭來,她有些尷尬。
不過不就是看了他一眼嘛!他為什么這么兇神惡煞,楊墨表示自己很無辜,她剛剛還在責(zé)怪自己對他的偏見呢?
“阿辰,你姐要打烊了?!笔捰癯挶背胶啊?p>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阿辰應(yīng)該是從下午2點鐘就過來了吧!猛地低頭看下手表,6點了哎!天啦!4個小時!蕭玉震驚地看著緩緩走過來的蕭北辰,道:“阿辰,你今天在我這里待了4個小時哎!”
“怎么?大姐是嫌棄我霸占了店里的座位嗎?”蕭北辰淡淡地回道。
蕭玉細細地打量他的神情,想從中找出些異常,卻不見任何蛛絲馬跡,最后只得低嘆一聲,笑道:“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以前蕭北辰也經(jīng)常來咖啡店里坐上一會,但從沒有超過半個小時的,想到這里,蕭玉不禁側(cè)目多看了身旁的楊墨兩眼,心想,難道真的是因為楊墨。
蕭玉決定試探性的問:“阿辰,你送阿墨回家吧?”
卻不想楊墨聽后,連忙擺手拒絕,“玉姐,我坐地鐵回去就好了,很近的,不用送的?!彼刹幌牒褪挶背酵惠v車,要不然估計會尷尬的要死。
“反正阿辰開車過來了,這么晚了,他送你我也放心。”蕭玉堅持說。
楊墨為難的不知如何拒絕。
蕭北辰看楊墨的表情就知道,她不想讓他送,準確的說,應(yīng)該是不想和他待在同一個空間里,想到這他有些心煩,于是他道:“不用客氣,反正我今晚也沒有事情?!?p> 見楊墨杵在原地不動,于是他半拉半推著催著她上了車。
江南四葉
那日撞見你,草色毛衣,自后私宅擺設(shè)便換了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