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魏走后不久,楊墨忽然發(fā)覺肚子餓的呱呱作響,瞥見桌上的單子,正想點些吃的,門口又傳來了敲門聲,從貓眼里看到是服務(wù)員后,才拉開了房門,服務(wù)員推的餐車令她歡喜了一下,正想開口問有哪些餐點時,服務(wù)員帶著標(biāo)準(zhǔn)的職業(yè)口吻說:“您好,您點的晚餐?!?p> 楊墨一聽愣了愣,隨即狐疑的說:“我沒有點晚餐?!?p> 服務(wù)員笑道:“是一位先生在前臺點的?!?p> 楊墨轉(zhuǎn)念一想,先生?她忽然想到了唐魏,隨即輕笑了一下,欠身對著服務(wù)員道:“送進(jìn)來吧!”
吃完飯后她忍不住給唐魏打了個電話,一接通便笑著說:“謝謝你的晚餐?!?p> 唐魏輕笑,打趣道:“你怎么知道是我點的?”
“那還能有誰?我又沒有幾個先生。”楊墨笑道。
唐魏又是一陣輕笑,過后,他似乎有話要說。
“還有什么事嗎?”楊墨聽出了唐魏的欲言又止,于是疑惑的問道。
電話里頓了頓,唐魏的聲音再次傳來,“墨,我今天在酒店門口遇到了你的一位朋友?!?p> “我的朋友?”楊墨隨即在腦海里回想她所有朋友的名字,“長什么樣子?”
唐魏道:“個子和我差不多高,穿了一身西裝,就感覺他很奇怪?!?p> 唐魏沒有把蕭北辰撞了他的車告訴楊墨,自從蕭北辰告訴他說他是楊墨的朋友后,他就本能的認(rèn)為那不過是一場意外的世事故。
當(dāng)唐魏一邊說,楊墨的臉色也一邊沉了下去,當(dāng)唐魏說完后,她問:“他有告訴你他的名字嗎?”
唐魏道:“沒有,你知道是你哪個朋友嗎?”
楊墨舒了口氣,會是他嗎?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酒店門口,難道他住在這里?如果是他,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告訴唐魏嗎?
“喂……墨,還在聽嗎?”
“哦……在聽,唐魏,我有點累,想先休息了,先掛了??!”楊墨的思緒被唐魏拉回來后,敷衍的說,說完也不等唐魏的話便掛了電話。
聽著手機(jī)里傳來咚咚的掛機(jī)聲,唐魏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覺得楊墨太過反常,想起今天下午的事情,以及蕭北辰看他的眼神,她忽然覺得一陣心慌。
唐母在廚房忙碌了一個下午,唐魏和Karl每一次回國,她都跟精力十足似的,走到廚房又忘記了剛剛?cè)ケ渑阅玫拇蟀撞耍ツ昧舜蟀撞撕笥衷趶N房里大聲喊著唐父,弄的唐父也手滿腳亂的在樓上與樓下跑來跑去。
飯菜好不容易都炒好后,唐母這才漂見Karl在身后有一下沒一下的用手捏著菜偷菜吃,又覺好笑又覺心疼,笑道:“Karl,去,去樓上把你爸爸和爺爺叫下來吃飯。”
Karl機(jī)靈的一骨碌溜到唐魏身后,抱著唐魏的腰忽然一聲大喊:“爸爸,吃飯了?!?p> 唐魏被Karl驚的肩膀震了震,正想開口責(zé)怪Karl一句,突然靈光一閃,拉著Karl問道:“Karl,你想不想把媽媽接過來和你一起過年?”
“媽媽?當(dāng)然想了。”Karl向來喜歡楊墨,上次因為楊墨堅決要住酒店還在車上鬧騰了許久,于是脫口而出,可是忽然眼神又黯淡了下去,“可是媽媽不想來這里。”
唐魏掃了掃Karl的頭,笑道:“媽媽只是不好意思過來,因為爺爺奶奶還不知道媽媽的存在。”
“那要怎么辦呢?”Karl好奇的問。
唐魏在Karl 耳邊輕聲的說:“我們可以……”
Karl聽后連連贊同,兩人的合謀就算達(dá)成了共識。
“來,Karl,你最喜歡吃的雞翅,還有牛肉?!闭麄€飯桌上就見唐母一個勁的給Karl夾菜,生怕Karl吃不飽似的。
坐在Karl旁邊的唐父自然不甘受落,扒口飯便盯著Karl看,仿佛這樣才能在Karl眼里引起應(yīng)有的關(guān)注,不被唐母給比了下去。
唐魏坐在Karl對面,不時用眼神暗示著Karl,見Karl嘴巴忙個不停,一副不記事的模樣,他忍不住用腳在餐桌底下踢了踢,Karl差點嗆出了剛被咽下去的雞腿肉,接收到唐魏刀子似的眼神后,連忙盲羊補(bǔ)牢。
“爺爺奶奶,我有媽媽了?!?p> 此話一出,餐桌上瞬間鴉雀無聲、萬簌俱寂。
唐母最先反應(yīng)過來,盯著Karl忙問:“Karl,什么有媽媽了?”
“對對對,和爺爺奶奶說清楚些?!碧聘敢层裸露姆磻?yīng)過來,連帶著身子更加往Karl側(cè)近了些。
Karl被唐父唐母堵的不行,忙把在樓上排練好的臺詞全部一股腦的放了出來,道:“就是爸爸和媽媽結(jié)婚了,媽媽對我特別好,陪我寫作業(yè),教我吹笛子,每天都煮好吃的東西給我吃,而且每天晚上還給我講故事?!?p> 唐父唐母聽了Karl的話后怔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隨即面面相覷了一眼,唐母忽然一笑。她這兒子可算是開竅了,忙賊溜溜的湊到唐魏身旁坐下,笑道:“真的嗎?兒子,結(jié)婚了怎么也不告訴爸媽一聲。快快,有沒有照片?給媽媽看一下,她家是哪里的呀?做什么工作的?”唐母像機(jī)器人一般直往外吐字,嘴巴一張一合也不覺得累。
唐父一聽有照片,也連忙抬起屁股跟了過來,生怕錯過重要時刻。
一下子,Karl那邊倒顯得冷清了,不過有這么多好吃的擺在眼前,他也得個清凈,吃個安心。
“好啦!不要著急,這不是正在告訴你們嗎?”唐魏一邊在手機(jī)相冊里慢悠悠的找著照片一邊說。
剛把照片放出來,唐母便眼疾手快的把手機(jī)搶了過去。
唐父立馬嘟噥道:“我說你這人怎么這樣呢?放中間,放中間?!?p> 唐母對唐父的話充耳不聞,看了好一會兒后才把手機(jī)遞給唐父,又抓著唐魏好奇的問:“兒子??!這姑娘叫什么名字???”
“楊墨?!盞arl從飯碗中抬起頭來,口齒不清的急忙搶先回答。
唐魏瞪了Karl 一眼后慢慢解釋道:“楊樹林的楊,水墨的墨?!?p> “楊—墨—”唐母笑著重復(fù)了一遍,道:“對了,她是哪里人???父母都是干什么的?有幾個兄弟姐妹?”
唐母就像查戶口一樣一一盤問,這本來就是唐魏設(shè)好的局,怎么樣還得自己來解,只得一一回答,道:“A市人,她從小就跟著奶奶住,不過奶奶在前幾年的時候過世了?!?p> “那豈不是沒有親人了?”唐父突然插口,他雖然在看著照片,但耳朵可一直沒有閑著,聽到唐魏這么一說,不禁心疼了起來。
唐母也沉默了好一會兒,道:“真是個可憐的孩子,唐魏啊!有空帶回來讓我們見見吧!哪有結(jié)婚都不讓父母知道的,還讓人家住在外面,你也太不懂事了?!?p> “對對對?!碧聘高B忙應(yīng)道,他也想早早見見這兒媳,人老了只求兒女幸福平安,于是又道:“要不就明天吧!今晚我和你媽把家里整理整理。”
“對對對,就明天吧!”唐母今晚第一次對唐父的話表示贊同。
第二天,地平面上的曉色,一層綠、一層黃、又一層紅,如同切開的西瓜——是太陽要上來了。漸漸馬路上汽車的鳴笛聲,行人的交談聲高一聲低一聲的在楊墨的耳邊嗡嗡作響。楊墨緊蹙著眉頭,忽然又是一陣急急的敲門聲,她忽然一股怒火從心底冒了上來,從貓眼里看出去,見是唐魏,于是她眉頭又緊皺了一些,一把拉開了房門,沒好氣的站在門口亂通一氣,“唐魏,你看看現(xiàn)在是幾點,你不要睡覺我要睡覺?!?p> 說完又倒回了床上,她本來是沒有起床氣的,但不知曾的,自從昨晚和唐魏通過電話后就情緒很不穩(wěn)定,總是焦躁。
唐魏對于楊墨的火氣也不惱怒,見楊墨又倒了回去,一時沒有辦法在床邊踱步了好幾分鐘,才終于伸手把楊墨拉了起來,焦急的說:“墨,快起來,我爸媽要見你?!?p> “什么?”楊墨驚的彈起來,一把掀開被子,“你爸媽?你爸媽怎么要見我了?”
唐魏的爸媽,楊墨沒有見過,他們是不知道她的存在的,因為唐魏說過他們只是假結(jié)婚。只是,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情況,怎么突然知道了她,還要見她了?她一度以為自己還在做夢,但唐魏此刻焦急的神情告訴她,她是醒著的。
唐魏一邊把楊墨拉起來一邊催促著她去洗漱,一邊推著楊墨一邊說:“都是Karl說漏了嘴,這也怪我,沒有囑咐好他?!?p> 隨即他略帶心虛的端詳了一會正在洗漱臺前刷牙的楊墨,見楊墨的神色并沒有變化,于是接著說:“墨,這事對不起了,我爸媽他們自從知道我們結(jié)婚后,就一直纏著我,說要見你,他們倆今天一大清早的就去超市了,昨晚還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打掃了一遍,我也沒辦法了,只好來找你了。”
楊墨刷完牙后,略有所思的看了一會唐魏,道:“可是唐魏,我今天去了要怎么說啊!我們是假結(jié)婚,以后遲早會離婚的?!?p> 唐魏聽到“離婚”二字時眼神閃了閃,他心里從來沒有打算過要離婚,于是他在心里盤算了會,笑道:“這個不用擔(dān)心,我爸媽他們就想見見你,主要是他們現(xiàn)在老了,就想看到我成家立業(yè),可是我卻連他們這點心愿都滿足不了。”唐魏說著神情氣餒了下去。
楊墨見唐魏情緒低落,拒絕的話也不好再開口了。如果不是唐魏,她可能早已死去了,于是她拍了拍唐魏的肩膀以表安慰。唐魏在箱子里幫楊墨選了一件白色的蕾絲鑲邊的羽絨服,他喜歡白色,就像瑞士的雪一樣,純潔無邪。
楊墨本就皮膚白暫,尤其是穿上白色的衣服后,更加襯的她膚如白雪,尤其是領(lǐng)口的鵝毛,一飄一飄的,像一位誤落凡間的仙子。緊身的牛仔褲陪上長筒靴,把楊墨苗條纖細(xì)的身材盡情的展現(xiàn)了出來。唐魏有些挪不開目光。
剛走出大廳,楊墨忽然意識到自己兩手空空,忙拉住唐魏的胳膊,道:“唐魏,我就這樣去見你爸媽嗎?什么東西都沒有買,要不我們先去商場買點禮物吧!”
這些人情世故,她的母親從來沒有教過她,同樣,她的父親也從來沒有教過她。但她喜歡看書,她在書中的海洋里學(xué)會了所有理應(yīng)由父母教給她的任何知識。雖然知識是一樣的,但每當(dāng)她看到別人家的父母在孩子面前耐心教導(dǎo)時,她都會心臟絞痛一下,沒絞痛一下,她對他們的恨就增多一份。
御景水岸22樓。
“爸,阿辰還沒有回來嗎?”蕭玉一進(jìn)門,便大喊,因為蕭北辰昨晚一夜都沒有回來,手機(jī)也打不通,人也不在公司,尤其是聽到公司員工說他下午1點多就出去了之后,她更加著急了。
蕭父一聽開門聲,連忙從客廳里跑了出來,滿眼的焦急,眼睛紅彤彤的,道:“沒有?。∫稽c消息都沒有,阿玉??!你知道阿辰有什么朋友嗎?你打電話去問問,會不會在他們那了。”
這點倒是提醒了蕭玉,她連忙掏出手機(jī),可是翻開通訊錄,卻發(fā)現(xiàn)蕭北辰自從畢業(yè)后就沒聽說過他有朋友,他最常去的那家咖啡店,她也早就去過,但是他不在那兒。手中的手機(jī)正打算收回去,忽然,她想到了楊墨,想起昨天自己在蕭北辰面前說的話,以及給楊墨的名片,她眼中冒出了一抹希望,正打算在通訊錄里尋找楊墨的號碼時,才記起那個四年前打不通的號碼已經(jīng)被她刪除了。真是該死,昨天怎么就不問電話號碼呢?
正焦頭爛額時,忽然又記起了微信,真希望阿墨此刻是在線的。
通了,蕭玉狂跳的心才終于平復(fù)了一些。
楊墨此刻正在和Karl坐在沙發(fā)上下象棋,她倒不知道Karl還有這愛好。微信通話鈴聲響起時,她好奇的拿起一看,心想,誰還會和她通語音呢?待看清屏幕上的“玉姐”二字時,她猛的心臟狂跳了起來,又驚又喜,忙站起身來朝著門口走去,“喂,玉姐。”
蕭玉直接開門見山,她太著急了,語音一接通就把剛剛的忐忑拋之腦后,“阿墨,你昨晚有看見阿辰嗎?他昨晚一整晚都沒有回來,現(xiàn)在都找不見人影?!?p> 楊墨大驚,也一時忘記了尷尬,忙說:“阿辰?他昨晚沒有回去嗎?那他會去哪里呢?我沒有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