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需要問你些什么,你才能夠回答。可是,請告訴我,你究竟是誰?”
喻瑾瑜做出最后的探問。從眼前這個少女被喚醒開始,她一直在不停重復(fù)著剩余能源的比例,喻瑾瑜生怕自己在猶豫之間,可能就沒有機(jī)會詢問了。
女孩只是沉默。
但這對喻瑾瑜來說已經(jīng)算是突破性的進(jìn)展。對方?jīng)]有機(jī)械地回答他,對方或許是在思考。
下一秒鐘。
他猜錯了。
“剩余能源0%。開啟崩解?!?p> 崩解?
這不是什么好的詞語吧喂?喻瑾瑜伸出一只手來想把身前的少女手腕輕輕抓住。
唯一可能知道他老爹喻文非生命最后那段時光是如何度過的或許就是眼前這個被設(shè)定好將在能源消耗結(jié)束就消失的女孩。
可她就要死了。
女孩開始變得虛無,最后化作一團(tuán)粉塵。
“至少知道名字也好,畢竟你救了我?!?p> 喻瑾瑜有些傷感,但他很快振作起來。外面布魯斯還在死等,他在這里傷春悲秋肯定會被嘲諷的。
女孩消失后并非完全湮滅。她留下了一樣?xùn)|西——一塊破舊的碎片。
像是一片瓦礫的殘骸上刻著一串喻瑾瑜看不懂的字符:
Μουσαι(繆斯)。
他拾起碎片,緊跟著準(zhǔn)備原路返回,如果還有原路的話。
高臺下。
“你怎么出來的?”
躺在地上的雷德看見虹后皺了皺眉頭,他預(yù)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
“以為那樣就能關(guān)住我么?我肯定是把玻璃給打碎了啊,用這個又不是難事。”女孩拍了拍手中的狙擊步槍淡淡說道。
VOERE-S20是一支超輕型號狙擊步槍。由于虹在進(jìn)行實彈演習(xí)時幾乎無法使用任何重型武器,組織才特意給她配備這款幾乎只能作為戰(zhàn)術(shù)裝飾的玩具。
它在中長距離的實戰(zhàn)測驗中幾乎一無是處,命中目標(biāo)概率僅為0.98%。
盡管作為這樣一支玩具,但用來近距離打破飛行器的防爆玻璃卻仍是綽綽有余。
由于質(zhì)量過輕,射擊期間使用它時所承受的強(qiáng)大的后坐力也一定讓女孩吃了不少苦頭。
“……”雷德無言。
被稱作虹的紅褐色長發(fā)女孩原名為克莉絲汀·馬塞拉。從她被選為雷德的搭檔那一天正式算起,她已經(jīng)離家出走兩年了。她放棄自己本身的姓氏,開始加入FW成為黑幕里的幽魂。虹這個名字是一個叫02的人給取的,說起來克莉絲汀倒是十分不解,一個利用代號作為名字的家伙卻偏偏要來為她來重新取名。
可虹并不討厭02。相反,她只是討厭眼前這名叫做雷德的搭檔,即使在僅有的十一次任務(wù)經(jīng)歷中,總是這個曠野的少年在千鈞一刻的時候?qū)⑺晒认隆?p> 這一次算是扯平了。
虹在用瞄準(zhǔn)器對準(zhǔn)喻瑾瑜的時候曾在心里默默地想著這些事情。盡管她并不認(rèn)同1次可以和11次之間劃上等號??伤湴?,她之所以離開龐大的家族也是因為驕傲,她可以憑借一己之力去規(guī)劃好自己的人生,而不是依照家族中的老人的安排去嫁給某位死板板的貴族少年。
虹其實最想成為02的搭檔。盡管他總是冷著一張臉,即使是在說:你為FW帶來了一些尋常人才有的生活的色彩,所以希望你可以叫虹。這種令人感動的話時,也是面目表情。好像他欠別人錢,還是一筆無法償還的巨款,別人非逼他說這些話似得。
可是虹還是想和這名只有代號的少年做搭檔。他冷靜,高效,一擊致命。這樣的人才是她心底向往的樣子。
一點都不像雷德。雷德暴躁,粗心,自負(fù),甚至根本只是把她當(dāng)作累贅。
“行了行了,人可以放,但是潛水服必須留下,我正愁回不去呢?!?p> 喻瑾瑜無法理解眼前兩個人對話里的意思,只是看見又有一套潛水服送上門來大喜過望,他扭頭看向雷德,“那,我現(xiàn)在就給你松綁,不過你可不能到時候背后放我黑槍啊?!?p> “我不做任何保證?!崩椎聸]有給他面子。
“喂,你這個,你這個。”喻瑾瑜無奈地瞅了瞅著入口處的紅色短發(fā)女孩,“不是我不放人,是這家伙不配合嘛!如果把人放了,你們二位我肯定打不過啊,不行不行?!?p> “這個簡單?!倍贪l(fā)女孩說著扣動了扳機(jī)。砰的一聲過后。子彈出膛準(zhǔn)確命中了雷德。
喻瑾瑜看著眼前發(fā)生的戲劇性一幕后扶住左輪的那只手開始微微顫抖起來,“呃。學(xué)不來,學(xué)不來?!?p> ……
海面137米處。
破碎的冰面上一位少女背著虛弱的男子朝著不遠(yuǎn)處的飛行器走去。
“你還不算太笨,知道利用‘鵝卵’潛水器下潛?!笨吭谂⒈成系娜碎_了口。
倔強(qiáng)的女孩聽見夸獎后沒有回頭,只是悄悄松了一口氣,“喂,我可是剛剛救了你,你還罵我笨?雷德,你真是不識好歹欸?!?p> “你可以自己離開的?!?p> “好了,別說了!你重死啦!要不是本小姐不會開飛行器我肯定早就丟開你走啦?!?p> “謝謝?!?p> 虹聽見雷德的道謝后耳根有些發(fā)燙,她降低了聲調(diào)輕聲說道,“快閉嘴吧你?!?p> 雷德不再開口,只是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從他三年前開始單獨執(zhí)行任務(wù)算起,這是第一次失手,還是被一直以來視為拖油瓶的女孩給救了。
他倒不會因此覺得沒有面子,實在是由于雷德不愿意躺在女孩的背上。這會讓他想起一些痛苦的過往,而那些事情發(fā)生的時候他也是這樣安靜地躺在一個人的背上,直到那個人死在他的眼前,他一句話都說不出。
虹看雷德不再說話,就又開了口,“哦,對了。那個家伙讓我告訴你,你們一定會再見的。等到那個時候,他會親手把你打趴下?!?p> 如果喻瑾瑜有幸聽見虹的轉(zhuǎn)述,肯定氣的火冒三丈。喂喂我原話可沒有這么囂張好吧?我只是說以后有機(jī)會切磋肯定不會靠別人的力量來解決問題。好吧,盡管我也肯定想把雷德這個囂張的家伙教訓(xùn)一頓,但我畢竟出自禮儀之邦,哪能直白地說出‘把人打趴下’這種粗鄙之言?
“喻瑾瑜,么?”
雷德像是在回應(yīng)女孩的轉(zhuǎn)述,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二人相互依偎,很快消失在這片死寂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