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初見靈蛇,均吃一驚,尤其以青蛇散人最為驚訝。他本就是為了這靈蛇才落得如今階下囚的田地;只是此前一直未曾照面。現(xiàn)在終于見到靈蛇的模樣,哪曾料到其兇惡程度遠超自己所想,只見蛇王身粗且長,鱗頭猙獰翻花,當(dāng)下心中不禁起了比較,若是自己單獨前來降服,也不知能不能降得住。
一旁的施江南則是嘖嘖稱奇,訝異道:“好家伙,這開了靈智的畜生果然不一樣,老子還是第一次見這么稀奇的東西。”同時上下細細打量,心里頭不禁也起了降服一頭異獸的心思。
靈蛇上身直立,雞卵般大的雙眼泛著幽綠,打量了一下場上三人,并未見著熟悉面孔。這時灼花上前兩步,指了指靈蛇口中的羅經(jīng)盤,然后攤開手平舉著,雙眼靜靜望著靈蛇,并未有其他動作。靈蛇同樣凝望著灼花,一人一蛇對視良久。
靈蛇忽然緩緩上前,灼花身子緊繃了起來,一旁的施江南和青蛇散人也緊張的看著。
山風(fēng)吹來,將灼花身上的紅裙吹起了皺褶,她仰起頭,略微有些忐忑。靈蛇興許也不想打破此時的微妙,只見它慢慢的靠前,將口中叼著的羅經(jīng)盤輕放在了灼花舉起來的手中。
灼花悄然松了口氣,看靈蛇此時的模樣,看來是還記得與自己師叔的誓約。手上的羅經(jīng)盤不自覺的捏緊了些,緩聲道:“我?guī)熓迦缃裢饶_不便,令我來帶你回梧桐山修行?!蓖瑫r空著的手依次指著羅經(jīng)盤,再指向自己與靈蛇,最后朝著西南方指去。
那靈蛇不知是看懂了手勢還是聽懂了灼花說的話,竟輕微的點了點頭,只是又遲疑了片刻,吐著蛇信,望向了洞穴方向。
嘶......嘶......
灼花估摸出了靈蛇心中所想,便指向靈蛇又再朝洞穴指了指,手指張合了幾下,比劃著咬合的模樣道:“你吃過了靈草再走,我過兩日再來。”那靈蛇心智頗為成熟,看來是懂了灼花的意思,再次點了點頭,徑直朝著蛇洞爬去。
想來蛇類也不懂何為寒暄和待客之道,卻是不再打算理會三人。
忽然,靈蛇猛地回過頭來望向了施江南和青蛇散人,只見青蛇散人悄無聲息的打開了一個尾指大的瓷瓶,同時手腕微微一抖,瓷瓶內(nèi)便灑出些許黑液濺在了施江南的褲腿上,待施江南察覺過來,青蛇散人便已然打了個滾,手腳并用的往石臺外躍去。
施江南大怒,正要追上去,剎那間,靈蛇狀若癲狂,眨眼間竄到了施江南面前,血盆大口張開便要一口將其咬下。施江南心火直冒:“這老畜生使的什么手段?”當(dāng)下不敢怠慢,真氣剎那流轉(zhuǎn),一巴掌朝蛇首扇去,“啪”的一聲,便將整個蛇身拍倒在一旁。
好在施江南曉得留手,不然這暴怒之下若是全力使去,保不齊便將蛇頭給拍個稀爛。
靈蛇吃了這一巴掌顯然疼的暈乎,只見整條蛇身扭動著卻一時半會直立不起來。而遠處青蛇散人就在這么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經(jīng)溜的只剩下個小人影。
施江南不再理會靈蛇,徑直朝著青蛇散人追去,一旁的灼花看著這電光火石間發(fā)生的事情則有些發(fā)懵。她不知靈蛇為何要突然襲擊施江南,但看情況也顯然是與青蛇散人有關(guān)。猶豫片刻,便先上前去查看靈蛇狀況,好在施江南曉得分寸,靈蛇并無大礙。又待了片刻,見靈蛇已經(jīng)緩了過來,并且有些懼怕的返回洞穴,便也朝著施江南兩人離去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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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處山腳,鄒充三個稚童走的有些無精打采,就連領(lǐng)頭的劉虹豆也沒了開始的那股元氣。
三人個小腿短,從小鎮(zhèn)走到這里已經(jīng)費了不小的功夫,好在這些山勢平緩,山腳之間都有峽路通行,但哪怕如此,三人依舊是疲乏不堪。
馬大榮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嘆氣道:“還有多遠啊?”
劉虹豆將額頭零散的青絲撩至耳后,心頭也不禁起了幾分躊躇?!耙怯浀脹]錯的話好像就是這附近啊,怎么沒見著我娘他們?”
但臉上卻強自硬撐道:“快到了,穿過前面那座山就到了?!?p> 馬大榮看了眼前面那座山,估算了一下從山腳穿過去的路程,頓時高聲喊道:“媽呀,還有那么遠啊,不去了不去了,待會天都要黑了。”
劉虹豆此時已有些煩躁,聽了這話便停下朝馬大榮大聲喝道:“要回就你一個人回去,我兩繼續(xù)走,膽小鬼,哼!”
馬大榮聽了也有些惱火,瞪眼道:“誰說我一個人回去,是你自己一個人往前走,我們兩個回去!”說罷便朝旁邊的鄒充道:“阿充,我們回去,不理她?!?p> 此時的劉虹豆內(nèi)心也已經(jīng)起了幾分退堂鼓的心思,但性子卻是隨灼花有些要強。便掐著腰朝鄒充噘嘴道:“你說,你到底跟哪一個走?”心里頭卻思忖道:“這個呆子肯定會跟著他朋友走,二比一,這樣那我也跟著回去吧,我才不是怕天黑呢?!?p> 馬大榮聽了卻是得意,冷哼道:“他肯定是跟我走了?!?p> 一旁的鄒充被劉虹豆這么盯著有些慌亂,沉默了半響,低著頭囁嚅道:“走快點......也許很快......就到了吧?!?p> 馬大榮和劉虹豆兩人聽了皆是滿臉驚訝,同時大聲問道:“你說什么?”劉虹豆更是氣的有些跳腳,帶著些許哭腔接口道:“你不是應(yīng)該說跟著他一起回去的嗎?”
鄒充一下也是懵了,張著嘴巴:“???”了一聲。
......
場上一時沉默,忽然,前方山頭傳來一片折枝聲,三人循聲望去;便見前面那山頭有一人正急促的往這邊趕來,只是離的還有些遠,一時還瞧的不太清楚。
……
青蛇散人此時已是面目猙獰,本以為那千辛萬苦才調(diào)配出來的勾蛇液會讓靈蛇多糾纏一下施江南,哪曾想不過片刻的功夫?qū)Ψ骄鸵呀?jīng)追了上來;縱使自己真氣流轉(zhuǎn)不停,但撐到了極致總歸還是要換氣的,這一追一逃間從開始的相距七十余丈到此時不足三十丈,不過就是自己換一口氣的功夫而已。稍稍側(cè)頭看著對方那依舊游刃有余的模樣不禁又起驚懼:“那廝難道已經(jīng)是一氣千里的歸真境!”
而跟在后面的施江南確實不太著急,看著前面不遺余力逃跑的青蛇散人,雖然再使點力氣便能追上去將其抓住,但此時卻是起了貓捉老鼠的心態(tài),想著待會該如何收拾他。再看青蛇散人的模樣這第二口氣也該要撐不住了,便緩了緩假裝換氣,起了要累死這老畜生的打算。
青蛇散人瞥見施江南腳步緩了下來,總算是松了口氣,對方不是那離譜的歸真境總歸還是有希望逃脫的。正打算同樣緩下來換口氣的時候,眼前忽然一亮。前面山腳峽道上站著三個小孩,青蛇散人瞧的真切,那小女娃最是顯眼,不正是那紅裙夫人灼花的女兒!心頭不禁狂喜,若是抓了她做質(zhì)子身后那狗日的總得投鼠忌器,當(dāng)下強提著這一口真氣,朝那三個小孩襲去。
施江南見青蛇散人陡然轉(zhuǎn)向,便起了疑惑,再往其前方望去看見了那三個小孩頓時心道不妙。再也顧不得其他,體內(nèi)響起一陣虎豹雷音,剎那速度比剛才快了一倍不止。
山腳下的鄒充三人此時倒是看的真切了,但望著不斷靠近的青蛇散人卻是有些發(fā)蒙,待到青蛇散人離三人不過十丈的時候,鄒充便瞧見對方那猙獰的面孔以及盯著劉虹豆的兇狠目光,心頭不禁一突,不安的感覺悄然升起。
而此時的劉虹豆也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但一時間卻是驚慌失措的杵在那不知所措。
眨眼間,青蛇散人已至身前三丈,身后施江南雙目圓瞪,只差八丈。鄒充陡然腦子一熱,一把推開了旁邊的劉虹豆,將其推倒在旁,而青蛇散人那本欲抓向劉虹豆的手只能順勢抓向了鄒充。
青蛇散人不敢再耽誤功夫側(cè)身去抓劉虹豆,馬上向前好幾大步才止住了腳勢,待回過身來右手已經(jīng)扣在鄒充的脖子上。
眼前,便見到施江南站在了劉虹豆和馬大榮的中間,滿臉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