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此才女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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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姑娘聽后彎了眼角，忍不住掩口輕笑。狡黠的眨了眨眼眸，腆著小臉回道：“這可不是小女的作品，‘才女’另有其人。”
樺绱顰眉好奇的問：“哦？是誰？”
笙歌清麗的面容帶著驕傲的微笑：“這是小女三哥的繪作?！?p> “你，三哥是誰？”一雙眼眸燦爍，心跳不自覺的加快，既緊張又期待，或許是——他。
“顧琰羲，我三哥是顧琰羲?！鼻逄饎勇牭穆曇魝魅霕彗炊?，顧琰羲，原來真的是顧琰羲??！樺绱咬唇掩住即將上揚的唇角，收斂情緒，在心底細細念讀了一遍，再念到這三個字心境如此不同。
笙歌伸開另一張宣紙，同樣的花，還是一張水墨畫。沒有色彩，只用墨，自然對畫技水平更為嚴苛，由墨的焦、濃、重、淡、清組成，從中產(chǎn)生豐富的層次變化，以描繪花的形態(tài)。笙歌細細端看，說道：“這是我三哥最喜歡的花?！?p> 樺绱聞言低頭看畫作，回想片刻，或許見過，卻并沒有上過心，所以陌生的很，問：“是什么花？”
“山茶。”笙歌看著題字又接著說：“世人皆贊冬梅品格高貴，‘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名家詩句數(shù)不勝數(shù)。卻不想山茶亦有這樣的品性，不懼嚴寒艱險，凌寒綻放，開的壯美?！?p> “公主知道它的花期嗎？”笙歌抬頭看著樺绱問道。
“不知，聽你剛剛說，應該是寒冬時節(jié)吧！”在今日之前，她對這花曾未上心，自然不會知曉得太詳細。
“露月至翌年暮春左右，現(xiàn)下正是它的花期。”將畫合上，顧姑娘笑問著樺绱：“公主想看嗎？我三哥園中有大片，應該開了吧！”
樺绱一驚，誰的園中？等樺绱反應過來已經(jīng)是去顧三公子園中的路上了，暗自閉了下雙眼，她在干嘛？怎么不知拒絕，去他的園子，她——還沒準備好呢！見了面說什么？如此唐突，她是個姑娘，要矜持！母妃、尚宮嬤嬤耳提面命的教導此時如同洪水般向她洶涌奔來。
樺绱搖了搖頭，咬唇揪著手帕，腦中顯現(xiàn)無盡的幻想。
路上顧姑娘許是怕公主無聊，隨意說起顧公子的趣事：“我三哥啊，是顧家最聰穎的孩子，我們跟他比皆是不可企及的。”雖說顧家子女從小受家族文學熏陶，皆要比尋常人家孩子聰慧出眾，但在顧琰羲面前就變得資質平庸了。
“我三哥的字寫的風骨遒勁，我時常將他寫的字拿來臨摹。他少時練字能練得忘記用膳，真是廢寢忘食的地步?！睒彗此查g自卑起來，想想她寫的，覺得汗顏。
“小時候因父親不時轉任，請了各地名家?guī)煾到塘暪φn，都說從未見過這么穎悟絕倫的孩子，題一點就透，文過目不忘。做什么都有異稟天賦，寫的文章如筆底煙花。父親要著重培養(yǎng)他，可他對官場、文學興致缺缺。有一段時日迷上武學，把父親氣得抽斷了三跟竹條。高聲揚言‘我顧家在文壇弛聲走譽百年，世代以文官入朝，從未出過武夫！’”
“那就出一個！”笙歌記得三哥表情淡淡的回道，那風輕云淡、波瀾不驚的姿態(tài)，也只有三哥做得出來，什么時候都從容。
“父親被氣得吹胡子瞪眼睛的，揚著鞭子要將三哥抽清醒，還是母親和大哥拉開的?！逼鋵嶓细铔]有將全部說出來，她也是后來聽乳母說三哥像他們的四舅，笙歌聽后詫異，她不是只有三個舅舅嘛。還有一個入了江湖做了俠客，所以被族中長輩除了名，不再提起。
樺绱想他雖然不是溫潤如玉的氣質，卻也沒想到如此桀驁不馴的一面，倒是意外得很。聊著天，也不覺得路長，沒一會兒就到了。
“我三哥呢？”笙歌領著進了一處院子，樺绱進去前抬頭瞅了眼匾額‘墨林軒’。
“少爺在清泉閣，陪幾位公子一起寫詩下棋?！币恍P端著茶盤從屋里出來，看見笙歌，急忙走過來。
果真大片山茶圍著南面的墻，長得十分枝繁豐茂，氣勢雄壯?；ǘ浯蠖辔词㈤_，卻也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小廝急著去給幾位公子送茶盅和茶葉，先行告退離開。笙歌倒是耐心做向導，細細給她講解，山茶品種繁多，可這園中是非絕品不栽的。無論什么品種大都花瓣為碗形，圓潤飽滿，分單瓣或重瓣，顏色紅、黃、白、花等頗為豐富。
樺绱一眼看到最那邊一株山茶有好幾個粉白色的花朵，花瓣層層郁郁，泛著淡淡的紫調，倒是清雅溫婉。
“這是十八學士，我也喜歡這株。”望著樺绱在這株面前駐足，忙解惑道。旁邊童子面、粉霞的花朵皆也嬌艷。
“這株呢?”樺绱一個一個的看，努力將它們認全，也不知道會記得幾個，卻是用了平時課業(yè)都沒用到的功。
“哎——這個——”倒是將笙歌問倒了，這里品種太多了，大多還未綻放，僅憑半開的花朵猜名字，實在有難度。
“是花鶴翎，它綻放的時期最為漫長，盛開時是桃粉色的花朵，花瓣有白色斑點，花瓣重疊簇擁，十分富麗?！蔽⑽⒆兟暤纳ひ粲行﹩。瑓s還是能聽出音色低沉。在身后響起，樺绱豁然回首，甩起發(fā)髻間的金步搖，顫動不已。小臉滿是錯愕，櫻唇微張，烏黑的美眸透著驚詫，此刻正目不轉睛的望著英俊的少年，一時忘記了言語。
顧琰羲并不回避樺绱的目光，反而薄唇微微上揚，扯出一抹勾人的微笑，帥氣逼人的笑容令樺绱晃了神。笙歌歡心喊了聲三哥，走上前。
他望著她，極有耐心的問：“殿下，還要問哪株？”
那眼眸漆黑深沉不見底，吸引著你深陷其中。
顧公子的一句問話將樺绱召回神志，雙頰飛起晚霞般的潮紅，水瞳烏亮，忙垂下眼瞼，隨手指了一株。隨著他抬步前來，又縮短了距離，樺绱聽到心跳聲一下快過一下，此時真是小鹿在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