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空置的府邸
長安齊府
齊大人擢升侍郎,進皇城辦公,又救駕有功,受新皇賞識?;识骱剖?,賜了府邸,鶯遷仁里,喬遷之喜。
府宅面積寬闊,玉宇瓊樓,美輪美奐。后院幽靜別致,古樹蔥蘢,湖水蕩漾。
齊府前面是一處偌大的貴族府邸,空置許久,在這個坊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豪府闊院??⒐ざ嗄?,一直無人居住。雕梁畫棟,亭臺樓閣,富麗中又有隨處可見的雅致,殿中挑高的屋頂多繪有花卉環(huán)繞鳳凰、孔雀,都傳是位公主的府邸。
叢申記得,他家大人從這座沒有掛匾額的府邸前,馭馬走過的時候,盯著門口那兩座威風凜凜的石獅子看了許久。他還以為大人這是羨慕這兩座石獅子比他們門口的那兩只威猛高大。
聽隔壁府看門的老人說,這是十年前,明皇給東宮的長樂公主賜婚后,命工部監(jiān)工修建的公主府。長樂公主還拉著顧三公子來過一次,不過來的時候,這座府邸還沒有建成,到處堆著磚塊、沙子,看不出今日的華美。
后來,準駙馬早早離世,明皇駕崩,重顯太子薨故。。。物是人非,沒了那場天賜良緣,這座精美絕倫的公主府也就荒廢空置了。
也不知曉他家大人什么心情,畢竟大人與長樂公主之間有些不可言說的事兒,這在袁州真不是什么秘密了。雖沒能住進袁州城公主府,但到了長安,二人反倒成了鄰居。不過,這府邸公主還會不會回來住還另說,總歸給了大人個念想不是。
叢申是這樣想的,就是不知齊大人知曉了,那臉得黑成什么模樣。
終于回了長安,叢申指揮小廝卸驢車上的行禮,聽著馬蹄聲傳來轉(zhuǎn)身瞧看,原來是他家大人下朝回府了,上前問安。
叢申跟著齊域進屋,將交代他的事簡單做了匯報:已經(jīng)將信給了趙大人,趙大人閱信后還回了信。叢申把信箋放在桌案上。
齊域在里間褪下官袍,一邊換上輕便常服,一邊問袁州近來是否一切如常。
“屬下沒聽管家和趙大人說什么要緊的事,想來袁州百姓日子安寧?!彼掖笕舜蟀肽昵氨幌鹊弁蝗徽倩亻L安,仕途順利,官運亨通。沒來得及與趙大人交接公務(wù),一直在意這件事。叢申又說:“趙大人在袁州做官多年,又幫著楊刺史處理公務(wù)許久,如今接任刺史,瞧著并不吃力?!?p> 趙大人其實早就干了刺史的活兒許久,又一直在袁州任職,對當?shù)孛裆鷺O為了解,由他接任,是最合適不過的。
齊域系著腰封,聽后點頭,出來閱信,都是公務(wù)上的事。將他離開前要辦理的幾件事都處理完畢,將結(jié)果告訴他。本是他提出或受理的,倒是勞煩了趙大人費心。
齊域抬頭看了叢申一眼,說:“你也累了,來回兒趕了大半月的路了,下去休息兩日。”
叢申累的像隔夜的菠菜——不水靈了。可是聽到這句話,活躍起來:“謝大人,我剛到袁州那幾日,那天氣呦,電閃雷鳴的。這梅雨季的南方,真是隨處可見的泥灣子。好在新渝河壩修好了,今年的降雨量不差其去年的,就跟端著一盆子水從天邊往下倒一樣?!?p> “好,賞月錢,隨行的幾人都有?!饼R域抬起眼瞼,長眸瞥看他一眼,叢申的意思他豈會不知,不過確實辛苦了,理應(yīng)褒獎。
“謝大人。”叢申討得賞賜,忙彎腰行大禮,笑意盈盈,兩眼迷成月牙。忽而,想起一事,說:“一提起下雨,屬下想起剛到袁州那日,也下了大雨,雨大的真是難得一見。好在進城了能找著躲雨的地兒,屬下領(lǐng)著他們躲在城門下避雨,巧遇認識的守城領(lǐng)隊大哥,客套聊了幾句,就看見公主的侍衛(wèi)出城?!?p> “那么大的雨,那些侍衛(wèi)連停都沒停過,策馬往城外趕去。大人,你說,不會是出了什么事了吧!”雖隔著雨幕,可瞧著神情都挺嚴肅焦急的。那時候在等雨停,也沒事可做,這么群人馬突然出現(xiàn),想不注意都難。
這畢竟在袁州住了大半年的時光,也算是相熟了,一起扛過沙袋,一起用過膳的,他還想跟小乙哥再討教討教武藝呢!怨他家大人太有才。都說‘是金子總會發(fā)光的’,不假!你看,即使隔著皇城老遠也能被天家瞧著光芒。
“崇王薨了?!奔堟?zhèn)從中心往外平行劃去,齊域不曾抬首,面無表情得說道。
“。。?!眳采暧犎?,飛快眨巴著眼,想明白那是誰后,小碎步上前兩步走,彎著身子腆著臉問他家大人:“這都什么時候的事兒?那——公主,大人可送了悼文挽聯(lián)?”
以他家大人的學(xué)識,寫悼詞祭文不在話下,可惜政事繁忙,無法親自趕去吊唁。
崇王,是長樂公主的胞弟。先前他家大人差點成了公主府的男主人,哎——,事業(yè)與愛情自古以來,兩者難以兼得,只能舍魚而取熊掌也??上Я?,那么漂亮的一尾魚。
此前大人就一地方官,雖也不小的品階了,一州之長呢!但與如今相比,還是有些差別的。要放棄朝廷要職,而選擇做駙馬都尉,是不大可能了。也不知曉他家大人怎么個想法,叢申細辨神色。
齊大人因低首而顯露出的側(cè)顏,就是再好的畫師也難以刻畫出這樣完美出眾的作品。
那雙長眸沒有波瀾的時候深邃幽沉,英俊的臉上冷靜而鎮(zhèn)定。好半響,叢申放棄了,他看不透他家大人,一直都是。
修長的手指拿狼毫蘸墨,動作一僵,言:“九日前,派管家去王府了?!鄙ひ魶]有什么起伏,難辨喜怒。
“那屬下去的時候,王爺應(yīng)該是病危了,所以公主府的侍衛(wèi)才冒雨出城。大人,您跟公主還能不能——”在一起?叢申好奇又焦急的就像給小兒女做媒的媒人,朝前彎著身子等回答。
回話是沒有,有的只是嚴厲的目光,正毫不留情的朝叢申射來,黢黑深沉的眼眸莫名令人膽怯。叢申心中一凜,忙直起身,做正經(jīng)嚴肅狀,被盯的繃不住了,又干笑著:“嘿嘿——,屬下就是可惜?!倍嗪玫囊粚﹁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