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龍教外強中干,天魔教早已看清。傍晚時分,收到神龍教地煞、修羅南下的消息后,天魔王宋思遠(yuǎn)、魔天老姜仁杰、御魔天秦牡丹齊聚魔嬰殿,商議應(yīng)對之策。
宋思遠(yuǎn)捏著文書,瞇著細(xì)目笑道:“神龍教黔驢技窮,這是向我圣教揚威來了。另外,神龍教已經(jīng)拒絕了魔天老的五條要求,請求削減賠銀兩萬兩,并對其余四條要求做出了修改。兩位魔王,你們怎么看?”
東面姜仁杰接過文書細(xì)瞅,面色凝重道:“神龍教不愿明令禁止教徒反魔,并請求將裁撤教徒期限延長為五年。最重要的兩條要求不滿足,其余條件滿足也無用。既然地老要挺直腰桿,那咱們就把他們的脊梁打斷!”想起之前命魔天擎姜全壽做得調(diào)查,更堅定了打壓神龍教的決心。一瞥神色詭異的宋思遠(yuǎn),姜仁杰鏗鏘道:“如果要討伐神龍教,老夫沒有意見?!?p> 西面秦牡丹也附和道:“兩位魔王如果都決心討伐,老身也沒有意見。只是咱們勢單力孤,如果有圣毒教和幽冥教相助,那就萬無一失了!”
見二人紛紛同意,宋思遠(yuǎn)大笑道:“好!既然兩位魔王都同意了,那老夫不妨給你們透個實情:圣毒教和幽冥教都已經(jīng)派特使來了,似乎是打算商議討伐神龍教之事。不管兩教如何打算,咱們得先統(tǒng)一步調(diào),協(xié)調(diào)立場。老夫相信,只要咱們?nèi)f眾一心,神龍教彈指可滅,魔嬰大業(yè)指日可待!”
話音剛落,左使者鄧妙雯飄然而來,恭敬道:“三位魔王,魔嬰召見!”
三人隨鄧妙雯穿過長廊,繞過雅亭,來到交泰閣。見魔嬰端坐簾后,三人恭敬下拜,分坐兩側(cè)。宋思遠(yuǎn)率先開口道:“啟稟魔嬰,神龍教屢屢挑釁,襲殺我教徒十五人,又先后重傷圣童、圣女,更可恨的是他們不僅拒絕了圣教提出的賠償要求,而且興兵南下威懾我圣教。據(jù)探子來報,神龍教已經(jīng)派地煞、修羅近百人巡視江左,用意已經(jīng)很明顯。屬下以為,既然兩教早晚必有一戰(zhàn),不如趁他們羽翼未豐,現(xiàn)在撲滅他們!”
魔嬰冷冷道:“魔天老是什么意思?”
聽魔嬰語氣不善,姜仁杰忙起身道:“啟稟魔嬰,近十年來,在圣教庇護(hù)下,神龍教已經(jīng)疏遠(yuǎn)兩盟、逍遙閣和天靜宮,又大力裁撤教徒,自廢武功,現(xiàn)在的神龍教錢糧多而實力弱,又無外援。原本咱們可以溫水煮青蛙,但既然他們不識好歹,一意孤行,那咱們不妨給他們點顏色看看,讓他們主動跪地乞降!”
“說得好!”秦牡丹也起身鏗鏘道,“屬下以為兩位魔王說的極是,現(xiàn)在神龍教實力不濟(jì),正是一舉蕩平的好時機。如果再給他們五年時間,圣教未必能擒殺神龍教,就算能擒殺,也一定會付出數(shù)倍的代價!”
魔嬰欣然點頭,玉掌輕抬,珠簾倒退,她負(fù)手邪笑道:“天意不可違!神龍教要自取滅亡,那本君就成全他們!傳令,召集分堂人馬,十日內(nèi)務(wù)必趕到總教。十日后,傾軍北伐,一舉蕩平龍山,以慰眾魔使在天之靈!”
待姜仁杰二人退去,魔嬰單獨留下宋思遠(yuǎn),寬慰道:“天魔王,聽說圣童被傷,好點沒?”
宋思遠(yuǎn)喜憂參半道:“回稟魔嬰,圣童已經(jīng)被傷及根本,只怕老夫無緣抱到孫子了。老夫為了圣教鞠躬盡瘁,不曾想到頭來不得善終??!”
見他偷偷抹淚,魔嬰感傷道:“天魔王的心情本君能理解,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嘛!請?zhí)炷醴判模狈コ霰畷r,本君會用魔元的項上人頭為三軍祭旗,為圣童餞行!”
宋思遠(yuǎn)大喜過望,忙半跪叩謝。
待送走宋思遠(yuǎn),魔嬰又命左使者鄧妙雯召來圣女姜夢雪。
來到魔嬰閨閣,姜夢雪恭敬叩拜,親自奉茶,笑盈滿面道:“師父,這次下山,徒兒總算沒有辜負(fù)師父期許,成功接回了魔元?!?p> 魔嬰欣然點頭,邊品茶邊道:“夢雪,聽說圣童已經(jīng)傷了命根,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
姜夢雪嬌軀一顫,已經(jīng)猜出魔嬰話外之音,面露悲戚道:“圣童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p> “哦?你真這么想?”魔嬰似笑非笑道,“是不是口心是非?”
“徒兒不敢欺瞞!”姜夢雪幽幽道,“我與圣童緣分已盡,再無瓜葛?!?p> “好!”魔嬰欣喜道,“都說巾幗不讓須眉,男兒志在四方,女人也不該只沉浸在溫柔鄉(xiāng)。這次北伐,本君打算兵分三路,讓你做西路先鋒。沒有圣童牽絆,相信你能夠浴火重生!”
“多謝師父!徒兒一定不辱師命!”姜夢雪恭敬道,“師父,還有一個人,不知道您打算怎么處置?”
魔嬰淡然一笑,已經(jīng)猜出她話外之意,邊撥弄豎琴,邊漫不經(jīng)心道:“你說的是小主夏婉瑩吧?怎么,你跟她有過節(jié)?”
“不是,”姜夢雪小心翼翼道,“她對魔元癡迷太深,留她在教中,早晚是禍害。既然魔元已經(jīng)答應(yīng)加入圣教,不如驅(qū)逐夏婉瑩,與逍遙閣劃清界限。”
魔嬰冷眼一瞥,仿佛已經(jīng)看穿她心思。玉指撥琴,似笑非笑道:“你怎么了?為什么這么關(guān)心魔元的事?難道是見異思遷,看上了魔元?”
姜夢雪慌忙矢口否認(rèn),眼神閃爍不定。
“哈哈……”魔嬰仰天笑道,“既然你沒有看上他,就不要再糾結(jié)魔元的事,本君自有主張!夢雪,你是個聰明人,不要總是深陷感情,無法自拔,否則只能竹籃打水一場空。魔元是本君獻(xiàn)給天魔神的祭品,任何人不得染指!去吧!”
姜夢雪緩緩告退,驚出一頭冷汗。
來到魔元殿,望著旖旎燈光,姜夢雪若有所思。她玉手微抬,旁邊侍女冰兒忙疾步上前,面無神情道:“圣女要入殿!”左右督主齊齊抬手,眾護(hù)衛(wèi)紛紛侍立兩旁,個個躬身下拜。兩位督主也齊齊欠身,笑盈滿面。姜夢雪冷眼一瞥,徑直入殿。
婉瑩早覺察殿外異常,領(lǐng)著晴兒佇立門旁觀望。見姜夢雪大步而來,她心里咯噔一下,淺笑道:“原來是圣女回教了!連圣女都回來了,看來天賜已經(jīng)到了天魔教。”
姜夢雪稍稍詫異,沒想到婉瑩竟然能掐會算。她一屁股坐在桌旁,斜眼瞅著婉瑩,冷笑道:“聽說小主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今日本圣女倒要見識見識。小主如今深陷囹圄,能不能給自己算算,是生是死?”
“不用算!”婉瑩飄然落座,輕提裙擺道,“誰敢害我就是與逍遙閣結(jié)下不共戴天之仇,圣閣必然舉教討伐之,就算是魔嬰也不得不三思?!?p> “哼!”姜夢雪冷冷道,“既然小主這么霸氣,那你倒是給魔元算一算,他是生是死?”
婉瑩面色凝重,負(fù)手起身望著殿外無垠夜色,喃喃自語道:“如果沒有畫出神龍教地圖,或許有一線生機,否則必死無疑?!?p> “為什么?”晴兒急道。
冰兒也神色凝重,豎耳靜聽。
婉瑩娓娓道:“在沒有見到魔嬰以前,我還不太確定。自從見了魔嬰,我才發(fā)現(xiàn)她是個胸懷大志之人,絕不會拘泥于兒女私情。如果她要北伐神龍教,必然會先收買人心,讓教眾誓死效忠。而天賜誅殺魔徒八人,重傷圣童宋軼峰,不僅得罪了天、魔兩派,而且與宋軼峰結(jié)下了生死之仇,我料魔嬰一定會拿他祭旗!”
“啊?”晴兒大驚失色。冰兒也面露悲戚,低眉不語,玉手暗攥衣角。
見婉瑩竟然能猜出魔嬰心思,姜夢雪暗暗詫異,又佩服又嫉妒,強顏笑道:“好生厲害!既然你說魔嬰會殺他祭旗,那你倒是說說看,他會死于何時?”
婉瑩輕嘆一聲,脫口而出道:“天魔北伐之時,就是大限之日!”
姜夢雪面色一變,再也笑不出。瞇眼瞅著婉瑩,只覺陣陣寒意襲上心頭。過了許久,冷哼一聲道:“小主果然聰慧!可惜,就算你能掐會算又如何?難道你能救他下山?小主自身難保,已經(jīng)無能為力。往后余生,你只能在悔恨中度過,這也是上天對你最好的懲罰,給我最好的回報!”
沒等婉瑩回過神來,她已經(jīng)拂袖而去。來到殿外,一瞥兩位督主,姜夢雪回頭怒道:“死丫頭,你跟來做什么?賤人狡詐,你留下監(jiān)視她,以免她禍亂圣教!”
左督主袁偷香、右督主彭守玉齊齊一驚,袁偷香諂笑道:“圣女,這恐怕不合規(guī)矩。我二人奉命值守,連只蒼蠅都飛不出,請圣女放心!”彭守玉也邪笑道:“有我二人在,連只鳥兒都飛不進(jìn)去,圣女不必?fù)?dān)心?!?p> 姜夢雪冷冷道:“本圣女做事什么時候需要你們同意了?這件事我自會稟報魔嬰,讓開!”
兩位督主面面相覷,不得不退到兩邊。
見冰兒去而復(fù)返,晴兒驚道:“小姐,她回來了!”
婉瑩凝眸望去,不禁嘴角淺笑道:“冰兒姑娘怎么回來了?是不是姜夢雪又有什么企圖?”
冰兒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剛才小主說魔嬰會殺魔元,是真的嗎?”
“哎?”晴兒好奇道,“小姐,她會說話呀?”
婉瑩早就知道冰兒與天賜關(guān)系不一般,見她這么關(guān)心天賜,心中更加確信了。眼下自己和晴兒被困,武功被封,只能依靠冰兒才能逃出生天,進(jìn)而救出天賜。想到這,她面色凝重道:“是。你什么辦法能見到他嗎?”
冰兒嘆氣道:“魔元被帶入宮了,沒人能見到他。圣女派我來監(jiān)視你們,我現(xiàn)在也出不去了。”
“入宮?”婉瑩喃喃自語道,“看來玉兒暫時安全了。”抬頭望著冰兒,失聲笑道:“姜夢雪讓你來監(jiān)視我們?我看姜夢雪已經(jīng)識破了你的心思,她的用意不是讓你來監(jiān)視我們,而是利用兩位督主監(jiān)視你。如果我們逃出去,她自然可以順理成章借刀殺人,要了你的命。冰兒姑娘,你試試武功,看看有沒有異樣?”
冰兒一愣,疑惑不解,緩緩抬掌,陡然緊握,掌心現(xiàn)出一枚冰凌。望著細(xì)小的冰凌,不禁眉頭緊皺,只覺內(nèi)力竟然變?nèi)趿恕O肫鹬形缃獕粞┵n得綠豆茶,頓時恍然大悟。
見她一言不發(fā),雙眉緊皺,婉瑩已經(jīng)猜出幾分,嘆氣道:“姜夢雪算得深遠(yuǎn),她現(xiàn)在廢了你的武功,就是斷了我的退路,也斷了玉兒的生路。整個天魔教只有你肯不避生死出手救玉兒,也只有你會鋌而走險夜闖魔元殿,現(xiàn)在她把你也軟禁了,真是要把玉兒逼上絕路了!”
晴兒明眸閃爍,突然湊近道:“小姐,我看她武功還沒有完全被廢,不如……”她附耳低語,露出一絲燦笑。婉瑩欣然點頭,笑而不語。見婉瑩點頭,晴兒回身一把抓住冰兒玉手,挑眉笑道:“小妹妹,既然咱們現(xiàn)在同舟共濟(jì),那就請你幫我們個忙唄!”
沒等冰兒同意,晴兒抓起她玉手直奔殿后奔去。來到殿后石臺處,晴兒指著腳下藤條道:“從這兒下去,往下十米處有一種奇花,名叫醉蝶蓮。趁現(xiàn)在沒人注意,你幫小姐取來?!?p> 冰兒似懂非懂,順藤尋花,果然在下方巖臺處發(fā)現(xiàn)一片黃色的奇花。見她輕松自如,晴兒索性吩咐她多摘幾顆。冰兒欣然點頭,竟將醉蝶蓮全部摘光。
望著一地的醉蝶蓮,婉瑩若有所思道:“還缺兩味藥材,咱們就可以恢復(fù)自由了?!鼻鐑后@道:“小姐之前不是說只需要兩味藥材嗎?”婉瑩苦笑道:“最近他們在飯菜中多加了一味藥:化陰丸?;幫枘苌⑷リ帤猓谷岁庩柺д{(diào)。如果不想辦法解決化陰丸的問題,就算咱們恢復(fù)了武功,也只能發(fā)揮出三成的功力?!?p> “化陰丸?”晴兒喃喃自語,突然抬頭道,“怎么解決?”
婉瑩嫣然一笑道:“不急,化陰丸與冷凝丹相克,既然她們加了化陰丸,那咱們就用冷凝丹解毒。你們倆過來,我有個方法,三日內(nèi)可以煉出冷凝丹。”待二人湊近,她附耳低語道:“你們?nèi)?zhǔn)備兩個盆,將小盆放在大盆里面,然后把北帝玄珠放在大盆水中,把冰凌放在小盆水中,待小盆水凝結(jié),再取出冰凌,看看有沒有凝魄。如果沒有,再把北帝玄珠取出,反復(fù)用,直到尋到凝魄為止?!?p> 二人齊齊欣喜,忙去準(zhǔn)備。
負(fù)手望著殿外,婉瑩喜憂參半道:“現(xiàn)在還缺一味藥材——玉露珀??磥碇荒艿忍煲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