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賜沿著密道前行,終于望見了道道祥光,急忙朝著祥光奔去,竟來到一片寬闊石臺處。越過懸崖,落在另一方石臺上,閃入密道,不久總算來到一處寬闊地。抬眼望去,落日殘陽下,不遠處佇立著一座殿宇,高墻深圍,朱門高聳,兩邊宮墻延綿上百米。天賜飛身而至,仰頭望去,宮門上赫然懸掛著“鸞鳳宮”匾額。見宮門緊閉,附近又沒有一個人影,他暗暗思忖道:“好個地老,真是會享受,看來這里就是他們的老巢了!”
在宮外轉(zhuǎn)了一會,天賜突然回身奔去,躍身而起,踏墻而上,飄然落在城墻上。俯瞰望去,宮內(nèi)殿宇座座,金碧輝煌,錯落有致,相映生輝。大道盡頭,最北面有座高大的宮殿,赫然寫著“安天殿”。仔細望去,婢女往來穿梭,丫鬟濃妝艷抹,整個宮中竟看不到一個男子。
天賜飄然落下城墻,正準備前往安天殿,不料剛落到地上,一股強大的功壓迅速逼近,從背后呼嘯而來。他大驚失色,陡然回身迎掌,一掌震退了虛影,自己也倒退三步。定睛望去,八步外站著一人,一襲黑衣,黑罩蒙面,兩眼透著陰厲的光,宛如黑夜中的餓狼般,令人不寒而栗。見偷襲自己的人正是幽靈,天賜不屑一笑道:“你就是幽靈?聽說你擅長隱身術(shù),我看也不過如此!既然你已經(jīng)受傷,那就不要出來送死,你不是我的對手!回去告訴地老,洗凈脖子等死吧!”
兩人同時出手,一個龍騰獅嘯,一個鷹撲虎視,各展手段,一時難分勝負。天賜抬掌御氣,陡然打出,罡氣半道自爆,險些炸傷幽靈。幾次出手之后,幽靈已經(jīng)不敢逼近,只是隱身遠攻。天賜瞧出他心思,突然兩掌御氣,左右開弓,待確定幽靈位置后,迅速出擊,步步逼近,嚇得幽靈且戰(zhàn)且退,不敢硬拼。
幽靈自知不是天賜敵手,暗中賣個破綻,被天賜一掌震退三步外,趁機隱去身影。見天賜雙掌合十,他暗覺不妙,忙抬手放出信炮。信炮剛升起,天賜再度欺身攻到,凌厲爪影鋪天蓋地而來,嚇得幽靈急忙抽身后退,邊退邊揮舞雙掌迎戰(zhàn)。不過天賜內(nèi)力強勁,幾次破了他的掌氣,險些抓傷他手臂。幽靈暗忖自己絕非天賜對手,只好步步后退,盡力周旋,等待地老援助。
隨著信炮升天,整個鸞鳳宮都沸騰了,眾婢女紛紛守住各個宮殿,不敢大意。地老華鼎盛疾步出了安天殿,望著眼前四個花容月色的女子道:“四圣姬聽著,立刻支援幽靈擋住叛軍,一定要盡力托住他們!”
待四人疾步奔去,華鼎盛回身步入閣樓,急聲道:“幽靈傳信,應(yīng)該是叛軍攻入鸞鳳宮了!”旁邊地老華辰隱眉頭緊皺道:“難道是李兆虎背叛了咱們?除了幽靈和他知道密道所在,連兩位圣尉都不知道,上官甫是怎么攻進來的?”
這時坐在北面的老者輕輕點了點頭,他身材魁梧,銀須飄飄,慈祥的面上露出一絲狠厲,正是地老華賢圣。華賢圣冷笑道:“李兆虎跟了我二十年,同床而眠,抵足而臥,老朽待他不薄。他曾立誓絕不背叛老朽,甚至賭上身家性命,沒想到連這樣的人都靠不住了,還有誰能信任?”
“賢兄,”華鼎盛急道,“李兆虎既然背叛了咱們,上官甫的叛軍很快就會撲來,咱們快想想辦法吧!”
“只有一條路了!”華辰隱幽幽道,“打開九幽門,從地道逃下山去!”
“對對對,”華鼎盛一拍腦門道,“我真是糊涂,竟然忘了這個!只是十年沒走過,不知道還能不能走得通?”
“放心,這條密道老朽準備了十年,正為今日!”華賢圣陡然起身道,“速速收拾行囊,準備火物,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二人齊齊領(lǐng)命,一個翻箱倒柜,塞古器揣會票;一個從容不迫準備火折子,隨身衣物。
見華鼎盛慌不擇物,華賢圣一把抓過包裹,隨手一丟,辭色嚴厲道:“要這些破東西干嘛?把神龍三寶帶上,十輩子吃喝不愁!”華鼎盛恍然大悟,忙翻開箱子,帶上了神龍三寶。待收拾停當,華賢圣命華鼎盛掀開床榻,三人先后鉆入密道中,再合上了密道。
這時的鸞鳳宮人心惶惶,眾人都在猜測是不是有賊人闖入。見四位圣姬領(lǐng)著十二個星辰急速往宮門奔去,眾人更是憂心忡忡,暗覺不妙。鸞鳳宮已經(jīng)幾十年沒有遇到這種情況了,就算是二十年前天魔教攻上龍山,也沒能讓鸞鳳宮驚起一絲波瀾。如今一夜之間,信炮不斷從宮門附近沖天而起,不禁驚得眾人肉跳膽寒。
天賜見幽靈不斷釋放信炮,暗覺不妙,已經(jīng)猜出他心思:故意暴露身份,拖住自己。想到這,天賜突然收手,沒有繼續(xù)出擊,反倒朝遠處宮殿飛身而去。待幽靈追來時,陡然回身兩掌混元,一團罡氣飛襲而去,半道炸開,竟震落了幽靈。沒等幽靈追來,他已經(jīng)飛身躍入附近宮殿,銷聲匿跡。
幽靈正要追去,余光一瞥,四位圣姬領(lǐng)著眾人已經(jīng)迅速趕到。他不慌不忙道:“地老有什么吩咐?”
其中一個青衣女子柔聲道:“地老吩咐讓我們盡力托住叛軍!”她二十出頭,鳳目紅唇,長相清秀,宛如大家閨秀般,正是四圣姬之首的聲嬌。
幽靈冷冷道:“沒有多少叛軍,只有一個棘手的小鬼!聲嬌、貞姿隨我前往擒殺,技天、銀羊速速去稟報地老?!?p> “這可不成喲,”旁邊藍衣女子媚笑道,“地老只命我們擒殺叛軍,沒有見到叛軍人頭,我們可不敢回去復命!”她年近二十,小嘴紫唇,媚眼如絲,仿佛有勾魂奪魄的本事,名叫技天。旁邊兩人也紛紛點頭附議,二人一個年約十八,滿臉傲氣,紫衣加身,身姿凸凹,名叫貞姿;一個年近十六,白衣翩翩,膚白貌美,名叫銀羊。
見眾人不肯聽命,幽靈只好領(lǐng)著眾人前往擒拿天賜。邊朝著宮殿步去,邊細細道:“你們聽著,賊人是一個身穿白衣的年輕男子,武功奇高,容貌俊秀,一旦發(fā)現(xiàn)立刻釋放信號,不得單打獨斗!”
隨著夕陽西下,夜幕悄悄降臨。
為了防止賊人入殿,鸞鳳宮各處宮殿都掛起了大紅燈籠,四周也都安排了婢女值守。突然西南一道信炮升天,照得天空亮如白晝。幽靈又驚又喜,忙領(lǐng)著眾人飛奔撲去。待趕到西南宮殿,又見東南處信炮升起,急匆匆領(lǐng)著眾人馬不停蹄趕往東南。前腳趕到,西北宮殿又有動靜,幽靈暗暗攥拳,不得不領(lǐng)著眾人繼續(xù)奔去。還沒趕到西北宮殿,東北宮殿又有信炮升起,氣得幽靈火冒三丈,五指緊攥吱吱作響。
隨著宮內(nèi)信炮不斷響起,整個鸞鳳宮已經(jīng)亂成了一鍋粥,處處人心惶惶,神經(jīng)緊繃。
望著遠處的微弱銀光,上官甫負手站在閣樓上舉目眺望,漫不經(jīng)心道:“鸞鳳宮真是熱鬧啊,可惜,只能讓賜兒一個人單打獨斗了!”
身旁蒙紗女子不解道:“圣尊,要不要我去支援?”
“不必!”上官甫淡然笑道,“地老不該死在我手中,你也不要染臟了手,就讓賜兒代勞吧,我相信他一定能做到?!?p> 左邊衛(wèi)青山似笑非笑道:“圣尊放心,圣童非池中物,必定能夠完成任務(wù)。只不過剛才屬下去查看密道,發(fā)覺密道已經(jīng)被人震塌,且堵住了入口。不知道圣童在誅盡地老之后該如何出宮?”
蒙紗女子鳳目圓睜,驚道:“啊……是上尊的人干的,還是地老的?屬下愿意代圣尊前往!”
“哈哈……”上官甫負手笑道,“這密道除了地老的替身和幽靈知道,連霍天毅都不知道,他們又怎么會知道?衛(wèi)青山要不是用了秘術(shù),只怕也不知道。我相信這洞口應(yīng)該是賜兒震塌的,他做事毛躁,喜歡逞強斗狠,沒把神龍宮震塌就不錯了。你們放心吧,這密道環(huán)環(huán)相扣,地老能出得去,賜兒就能金蟬脫殼?!?p> 蒙紗女子依舊憂心忡忡道:“不知道黃龍?zhí)弥魅A元知不知道密道的事?他是華家的人,又是地老心腹,如果他知道,那上尊不久也會知道。一旦他知道了,那賜兒就危險了?!?p> “不光他危險,”衛(wèi)青山雙目透著狠厲道,“如果地老被他們救出,只怕當初出賣上尊的舊事也會被掀出來,那時圣尊與我都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圣尊,是否已經(jīng)謀劃好了后路?”
“后路?”上官甫不屑一笑道,“就憑他們還沒有資格逼我謀劃后路。在我眼里,地老已經(jīng)是死人,不足為懼!如果他們肯坐以待斃,或許能體面地死去;如果想金蟬脫殼,等待他們的就是屈辱了?!?p> 華賢圣等三人沿著密道前行,打開了一道道石門,直朝山下奔去。不久華鼎盛打開了最后一道石門,突然大叫一聲,定在了當場。抬眼望去,前面通道早已被一堆堆大石擋住,封閉得嚴嚴實實。華鼎盛大怒,正要出手,被華辰隱制止了。華辰隱細細觀察,憂心道:“這密道年久失修,只怕禁不住你一掌。萬一再震塌了,咱們就死無葬身之地了?!比A鼎盛恍然大悟,忙收掌后退。
舉目四望,華賢圣神色凝重道:“不對,前面不是巖石坍塌導致的,恰恰是有人故意堵住了通道!”
“故意?”華辰隱、華鼎盛齊齊驚呼。
“不錯!”華賢圣指著前面石頭道,“你們仔細看,這巖石如麻,白中透黑,絕非龍山之石!”
華鼎盛二人近前細瞅,火光照耀下,巖石色如殘藕,白中夾雜著點點黑斑。華鼎盛大叫一聲道:“壞了,密道被人發(fā)覺了!外面會不會有埋伏?咱們還是回去吧?”
“不可能!”華辰隱面色凝重道,“如果外面安排了伏兵,對方就不會用石頭堵上密道。何況密道只有我們自己人知道,連華元、華芳和圣尉都不知道,其他人怎么可能知道?我料想密道必定是無意中被圣尊的人發(fā)現(xiàn)了,他們不知道密道通向,又打不開密道,只好把這里封了?!?p> “說得對!”華賢圣仔細回憶,欣然點頭道,“這密道是二十年前圣尊下令開鑿的,原本打算鑿通神龍宮,無奈山峰太高,只好作罷。后來老朽實地勘察,建議在神龍宮對面山上修建一座新宮殿,從神龍宮引一條密道前往新宮,再把密道鑿通新宮。整整花了十年才竣工,沒想到十年后天魔教與圣教和解,這條密道也就荒廢了。往事不堪回首,不說了。回去是死路一條,出去才能逍遙極樂。把包裹放一邊,開始吧!”
聽到附近有動靜,蹲在山腳旁燒紙的香雪海、冰兒齊齊警惕。香雪海小聲道:“冰兒妹妹,你有沒有聽到什么咚咚的聲音?”
冰兒雖然武功不及她,不過作為敏捷高手,聽力絲毫不弱于她。越聽眉頭越皺,斬釘截鐵道:“有人在搬石頭!”
香雪?;仡^瞅著身后不遠處布滿藤蔓的石壁,抬指道:“噓,密道內(nèi)有人!”
“什么人?”冰兒忙放下冥紙,小心翼翼道。
香雪海突然想起在圣尊殿時上官甫在她手心寫下的“道”字,恍然大悟道:“莫非是師兄?難怪師父讓我來密道,原來是……”
“啊?”冰兒又驚又喜道,“公子還活著?”
二人正話說間,只覺咚咚聲越來越響,簡直近在眼前。
冰兒御劍在手,正打算援助,被香雪海一把拽住。她環(huán)顧四周,小心翼翼道:“咱們不能出手,否則動靜太大,會引來圣教眾人。何況這密道原本就不堅固,如果你一掌震塌了密道,豈不是要害死師兄?”冰兒暗暗慶幸,忙點頭道:“還是雪海姑娘聰明,我險些害了公子?!倍遂o靜站在洞外,四目死死盯著被封閉的洞口,只等洞中之人出來。
洞中華鼎盛和華辰隱聯(lián)手搬石,許久后已經(jīng)打開了密道。華鼎盛兩掌混元,陡然震飛最后一塊大石,回頭笑道:“區(qū)區(qū)幾塊石頭豈能難住咱們?”
“有人?”華辰隱一驚,忙舉起火把照去,只見皎潔的月光下站著兩個清麗的佳人。他常年呆在神龍宮,并不認識香雪海,更不認識冰兒,不禁質(zhì)問道:“你們是什么人?”
香雪海也吃了一驚,沒想到洞中出來的不是天賜,而是三個白發(fā)蒼蒼的老者。她也不認識三人,只是隱隱覺得不安,心下暗道:“奇怪,他們是誰?這密道只有圣尊才知道,他們怎么會從里面出來?”一邊心下思量,一邊細細觀察。
華賢圣領(lǐng)著二人出了密道,望著眼前貌美的雪海和稚嫩的冰兒,眼神逐漸露出一絲貪婪,抬手笑道:“把這對姐妹花拿下,路上好做個伴!”
隨著華賢圣一聲令下,華鼎盛早已按捺不住內(nèi)心的躁動,陡然雙掌齊出,一爪襲向香雪海,一爪扣向冰兒。他所練為《神龍功》,鬼魅輕功出類拔萃,凌厲爪影更是呼嘯而至,宛如雄鷹展翅,大鵬飛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