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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蝶奇緣

第213章 紅燭為誰燃

玉蝶奇緣 淮左臥龍 2119 2019-12-01 21:13:50

  越往洞中走,越是崎嶇難走。地老華賢圣輕咳一聲道:“圣女,能不能讓這位小姑娘在前面掌火,老朽有些看不清路了?!毕阊┖CΨ愿辣鶅呵懊鎺?,自己在旁扶著他。

  沒走多遠(yuǎn),華賢圣又道:“哎呀,這火勢還是太小了,不遠(yuǎn)處有個(gè)拐角,旁邊堆了不少火把,上面早已浸滿油脂,你們可以取來用?!毕阊┖S址愿辣鶅呵巴Φ溃骸扒拜吽坪鯇@里很熟悉??!”

  華賢圣干笑道:“當(dāng)然,以前地老常派我們下山辦事。有些事是機(jī)密要事,地老不想讓圣尊知道,更不想讓圣教眾人知道。對了,不遠(yuǎn)處有個(gè)岔路,你們別走錯(cuò)了,否則容易進(jìn)入迷宮?!?p>  聽他語帶關(guān)切,香雪海稍稍放下了戒心。

  待來到岔道處,華賢圣指著左邊道:“這里是迷宮的入口,走右邊才是通往神龍宮的?!?p>  香雪海暗暗詫異,忍不住道:“前輩,您確定?”

  “當(dāng)然!”華賢圣斬釘截鐵道。

  “可是……”香雪海疑慮道,“左邊這條道也能走得通??!”

  “是嗎?”華賢圣眼神疑惑道,“圣女走過?”

  “嗯,”香雪海輕輕點(diǎn)頭。

  直到此刻華賢圣才恍然大悟,原來上官甫就是通過這條密道逃下山去,又悄無聲息潛入龍山的。他細(xì)細(xì)回想,只覺背脊發(fā)涼,想到封閉密道口的巖石,想到憑空消失的天賜二人,想到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上官甫,暗暗咬牙,心下咒罵道:“狗賊上官甫,到底是什么時(shí)候打通了密道?難怪這么多年都沒被發(fā)現(xiàn),原來是用迷宮作為掩飾?!?p>  想到這,他忍不住大笑道:“女娃兒,相信老朽,這條路老朽再熟悉不過,你們要是不信,老朽可以走在前面給你們帶路?!?p>  “不用了!”香雪海揚(yáng)聲道,“冰兒,你帶路吧!”

  三人繼續(xù)前行,突然前面一堵石門擋住了去路。

  冰兒二人齊齊望向華賢圣,華賢圣笑道:“我來開吧,你們先站在一旁?!贝T半開,華賢圣突然就地滾入門內(nèi),一掌拍地,蕩起飛沙走石,一手逆轉(zhuǎn)機(jī)關(guān),放下了石門。香雪海大驚失色,趕緊閃身避開;冰兒反應(yīng)迅速,早御冰護(hù)體。待二人穩(wěn)住身形時(shí),石門已經(jīng)重重落下。

  “壞了!”香雪海滿眼焦急道,“本來想騙他帶咱們?nèi)ド颀垖m,沒想到被老賊擺了一道?!?p>  “你早知道他的身份?”冰兒疑惑道。

  “也不是,”香雪海嘆息道,“圣尊被囚禁在神龍宮,他卻要帶我們?nèi)サ蕾R,不是很奇怪嗎?如果他真是圣尊的人,圣尊早就借助密道逃出神龍宮了。我猜測他可能是地老的人,說不定就是四位圣護(hù)之一。如果能騙他打開通往神龍宮的密道,咱們就能救出圣尊,說不定還能知道師兄的生死?!?p>  提到天賜,冰兒眼眸閃過一絲亮光,斬釘截鐵道:“沒有他,咱們也能前往!姐姐敢嗎?”

  “當(dāng)然!”香雪海鏗鏘道,“師兄生死不明,圣尊生死難料,我不會丟下他們不管。師父對我有恩,師兄對我有情,這份情意我不敢忘。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不會退縮?!?p>  兩人相視一笑,攜手前行。

  石門后,華賢圣陰笑道:“兩個(gè)婬娃,想算計(jì)老朽!”邊說邊朝回路奔去,直奔鸞鳳宮。

  鸞鳳宮內(nèi),幽靈領(lǐng)著四位圣姬和十二星辰到處搜查,卻始終沒有尋到天賜的蛛絲馬跡。不多時(shí),眾人來到合歡閣外,圣姬技天摸著尖下巴,媚眼一瞥,笑道:“依我看,賊人必定是藏進(jìn)了合歡閣。”見眾人眼神疑惑,她繼續(xù)笑道:“最危險(xiǎn)的地方最安全,這里是地老寵妃的住處,難道不是最安全的地方嗎?”

  眾人一聲不吭,過了許久,幽靈冷冷道:“搜查這里得地老親自下令,你們不要找事!”沒等眾人回話,他已經(jīng)疾步而去。

  技天早瞧出他心思,冷冷一笑,偷偷摘下一顆耳珠,拈指輕彈,耳珠穿葉而過,發(fā)出嗖嗖的聲音。技天趁機(jī)急呼道:“有人!有個(gè)虛影朝合歡閣飛去了!”

  幽靈大驚,急忙領(lǐng)著眾人前往叩門。

  合歡閣內(nèi),一個(gè)貌美如花的美人正躺在浴桶中,閉目靜思。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她的沉思,只聽門外婢女輕聲道:“圣妃,親衛(wèi)幽靈率四位圣姬求見!”

  “不見!”圣妃冷冷道,“讓他們滾!”

  不久婢女去而復(fù)返道:“啟稟圣妃,親衛(wèi)詢問是否有賊人闖入?”

  “賊人?”圣妃冷笑道,“成王敗寇,誰才是真正的賊人?”

  婢女遲疑片刻,接著道:“圣姬說看到一個(gè)賊人闖了進(jìn)來,請求入閣搜查,免得賊人玷污了圣妃?!?p>  “玷污?”圣妃苦笑一聲,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多年前屈辱的過往。

  十年前,那時(shí)她還叫華迎春。那一日天色未亮,她正躺在母親懷中熟睡,突然被一陣嘈雜的聲音驚醒了。還沒等她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見閨房中闖入了一群護(hù)衛(wèi),其中一個(gè)自稱黃龍?zhí)弥鞯娜藚柭暤溃骸笆プ鹬\反,其罪當(dāng)誅。圣后勸誡不力,死罪可免,活罪難饒。請圣后跟我們走一遭吧,不要逼我動粗!”

  圣后緊緊抱著懷中的華迎春,連外衣都沒來得及披上,哀求道:“華元,你也是華家的人,能不能容我去解個(gè)手?”

  “哈哈……”華元陰笑道,“那可不行,地老命令是讓我立刻押你前往神龍宮,不得有片刻耽誤。圣后要是忍不住,就請就地解決吧!”

  圣后氣得渾身顫抖,繼續(xù)苦求道:“難道要讓我當(dāng)著眾人的面嗎?你我都是華家的人,叔叔難道就不講一點(diǎn)情面?”

  華元一揮手,眾護(hù)衛(wèi)齊齊背朝后,唯獨(dú)他自己一手按劍,兩眼直勾勾盯著眼前母女倆,似笑非笑道:“嫂子請吧!咱們是自己人,在我面前解手不丟人!”

  圣后大怒,緩緩松開懷中華迎春,步步逼向華元,破口罵道:“畜生不如的東西,不是圣尊提拔,你連挑糞的活都撿不到!現(xiàn)在吃里扒外,落井下石,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華元?dú)獾妹嫔F青,一把扇飛圣后,拔劍半出鞘道:“你找死!再胡言亂語,本堂扒了你的皮!”

  圣后惱羞成怒,一把推開泣不成聲的華迎春,撞劍而死。霎時(shí)鮮血染紅了地面,染紅了她頭上的金鳳釵,也染紅了華迎春單薄的衣裳。

  不久后,她被帶到一個(gè)陌生的地方,一個(gè)人躲在陰暗的角落哭泣。不知哭了多久,燭光照耀下,房外步入一個(gè)白發(fā)蒼蒼的老者,他一把抱住華迎春,捏著她白嫩的肌膚,滿臉蕩笑。華迎春已經(jīng)記不清老者說了什么。

  那屈辱的經(jīng)歷令她不堪回首,后面黑暗的人生更令她至今心有余悸。她雙目呆滯,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淌,又驚懼萬分,努力控制自己。就像此時(shí)此刻,躺在浴桶中,想起悠悠往事,她依舊眼含寒露,仿佛心都涼透了。

  聽著婢女重復(fù)“技天圣姬說看到賊人闖入圣閣”,她突然抓起衣服朝房門扔去,怒道:“滾,讓她滾!”

  雖然地老毀了她一生的清白,可她從沒有向地老屈服。為了徹底征服她,地老用盡了手段,無論是威逼利誘,還是鞭抽針刺,絲毫沒能讓她低頭。于是地老想到了一個(gè)辦法,讓能說會道的技天前往勸說。

  三年前,技天懷抱一個(gè)穿金戴銀的女娃,笑意濃濃道:“圣妃,這是你的孩子,名叫如意,你還記得嗎?”見華迎春拂袖不理,她繼續(xù)道:“不看僧面看佛面,這孩子是你身上掉下的肉,就算有一萬個(gè)不情愿,你也改變不了這個(gè)事實(shí)?,F(xiàn)在地老視她為掌上明珠,不是因?yàn)樗鹳F,恰恰是圣妃的緣故。愛屋及烏,自然恨屋及烏,如果圣妃不肯屈服,地老必然遷怒如意,你希望看著這孩子遭罪嗎?你的童年已經(jīng)很不幸,何必讓這孩子再遭遇相同的不幸?”

  技天的話猶如一把把尖刀刺穿了她的心肺,勾起了她深埋心底的痛苦。回頭怒視著技天,破口罵道:“你算什么東西?不知羞恥的下賤坯子!你也是被擄來的人,卻甘心像狗一樣撅起屁股搖尾乞憐,你也配來勸我?滾,不要臟了我的眼!”

  她已經(jīng)不記得那日技天的臉有多難看,神情有多狼狽,只是依稀記得如意眼眸閃動的淚花和輕聲的呼喚。直到今天回想起,她依舊忍不住熱淚盈眶,捧臉痛哭。生怕哭聲被人聽到,慢慢將身軀縮入水中,只剩頭發(fā)搭在桶邊,一動不動。

  突然外面?zhèn)鱽黻囮嚱泻奥?,接著一陣清風(fēng)吹來,窗戶晃動了一下。

  華迎春只顧在水中哭泣,絲毫沒有在意外面之事。不知過了多久,外面聲音逐漸平息,她只覺頭發(fā)一緊,仿佛有人拽著自己頭發(fā)往上提。她心神一慌,陡然站起,水珠順著眼簾落下,只見一個(gè)英俊翩翩的男子站在桶邊,正滿眼錯(cuò)愕。華迎春大驚失色,忙環(huán)臂抱胸,縮回了水里。

  天賜也被剛才情形嚇了一跳,忙扭過身去,面紅耳赤。原本見桶中女子毫無動靜,他以為必有蹊蹺,沒想到竟有人會躲在浴桶中哭泣,更沒想到女子會突然站起來。聽著外面腳步聲逐漸逼近,來不及細(xì)想,他陡然回身掐住華迎春脖子,小聲道:“噓,我不是來殺你的,不要逼我出手。讓他們離開,否則……”

  這時(shí)外面?zhèn)鱽硎ゼЪ继斓氖幮Γ骸霸瓉硎ュ阢逶“?!我們奉命捉拿賊人,恰巧看到一個(gè)虛影往閣中飛來,擔(dān)心賊人玷污了圣妃,特地趕來護(hù)駕。不知圣妃可否讓我們姐妹幾個(gè)進(jìn)去瞅瞅,回頭也好給地老回話?”

  “不……不準(zhǔn)進(jìn)來!”華迎春結(jié)巴道,“我在沐浴……都滾出去!”

  門外技天四人面面相覷,一時(shí)不知所措。其中身穿白衣,膚白如雪的銀羊圣姬強(qiáng)顏笑道:“既然圣妃沒有危險(xiǎn),那咱們就回去唄!興許是姐姐看走了眼,錯(cuò)把貓兒當(dāng)成刺客了。啊,我想起來了,剛剛在附近就看到一只白貓,英俊瀟灑,好看得很!”

  “英俊瀟灑是這么用的嗎?”技天冷眼一瞥,勉強(qiáng)擠出一絲笑意道,“圣妃既然平安無事,那屬下等告退了!”

  見眾人逐漸退去,華迎春抬眼望著天賜,輕聲道:“你的衣服濕了……袖口……”

  天賜一愣,忙縮回了手,小聲道:“多謝姑娘!”

  “謝我什么?”華迎春不解道,“你突然闖進(jìn)來,又突然抓起我的頭發(fā),突然封了我的穴道,就在剛才還掐著我的脖子,你謝我什么?”

  天賜一陣干笑,抬手解了她的穴道,雙手合十道:“多有得罪,在下無心冒犯!剛才抓你的頭發(fā)只是為了救人,并非……”

  “并非什么?”華迎春細(xì)細(xì)打量著天賜,眼眸閃動。

  天賜尷尬一笑,轉(zhuǎn)身移步窗邊,見幽靈等人守在閣外,似乎在密謀什么,暗覺不妙。沒等他細(xì)想,身后傳來華迎春冷冷的聲音:“能幫我把衣服拿來嗎?”天賜一愣,回頭笑道:“在下還有要事,姑娘請自便吧!”

  “等等!”華迎春突然急聲道。見天賜一頭霧水,她玉手輕招,小聲道:“我知道你要?dú)⒄l,我可以幫你!”

  天賜一驚,只覺不可思議,仔細(xì)望著容貌清麗的華迎春,不解道:“姑娘是什么人?你怎么會知道我是來殺人的?你又怎么知道我想殺誰?”

  華迎春指了指門邊的衣服,笑道:“公子是打算讓我坐著浴桶里跟你說話嗎?”

  待華迎春穿好衣服,她輕輕拉開床簾,抬手道:“公子請坐!”見天賜一動不動,她自嘲道:“怎么,嫌這床臟?也是啊,我也覺得太臟了。那就坐席吧,席子干凈!”

  兩人跪席而坐,天賜笑道:“姑娘請說!”

  華迎春正色道:“公子要?dú)⒌乩?,對不對?”抬眼見天賜一臉不可思議,她淡然道:“不是很顯然嗎?這里是地老的老巢,除了地老和幽靈護(hù)衛(wèi),十年來我就沒有見過外來的男子踏入鸞鳳宮半步。你能闖進(jìn)來,又能令眾人如臨大敵,想必是來刺殺地老的。而且剛才你掐著我的脖子說,你不是來殺我的,不要逼你出手。呵,既然不是來殺我的,想必就是來殺地老的,對嗎?”

  天賜驚得目瞪口呆,暗暗稱奇,拍掌贊嘆道:“姑娘好睿智!既然姑娘把話說到這份上,我冒昧問一句,地老與你有什么恩怨,你為什么希望我殺了他?”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華迎春語氣冰冷道,“這個(gè)理由足夠嗎?”

  天賜暗暗點(diǎn)頭,不忍繼續(xù)詢問,只是輕聲道:“姑娘之仇,在下必定幫你報(bào)了!只不過,你得先告訴我,地老住在何處?里面有沒有機(jī)關(guān)?有多少像幽靈這樣的高手?”

  華迎春不屑一笑道:“地老住在安天殿,除了剛才你看到的四位圣姬外,安天殿就只剩三位地老。三人武功不弱,想殺他們也不是容易事。不過,我可以讓地老放松警惕,到時(shí)候你暗中偷襲,應(yīng)該不難誅殺他!”

  兩人商議一番,華迎春特意插上金鳳釵,打扮得花枝招展,領(lǐng)著四個(gè)婢女直奔安天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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