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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蝶奇緣

第478章 眾叛親離

玉蝶奇緣 淮左臥龍 4751 2024-02-29 15:23:09

  艷陽高照,婉瑩獨(dú)自在殿前踱步,坐立不寧。

  不多時(shí)夏子龍、傅玉成、冰兒先后奔來,個個神色凝重。三人尚未開口,婉瑩已經(jīng)猜出幾分,不禁眉頭緊皺。

  夏子龍率先道:“壽州城已經(jīng)搜了幾遍了,沒有發(fā)現(xiàn)天尊蹤跡。不過,靈山的人已經(jīng)有動靜了,她們雇了六輛車,出城后分別朝東南西駛?cè)?,似乎有不可告人之事。不知道天尊在不在車上,會不會被她們劫走,要不要截下??p>  婉瑩捻發(fā)沉思,搖頭道:“應(yīng)該不會,他們沒這個膽量!城外有消息嗎?”

  眾人提著的心稍稍落下,傅玉成接著道:“城外三十里都找了,沿途沒有天尊蹤跡。倒是發(fā)現(xiàn)了天佑、晴兒一行人,他們急匆匆朝林中鉆去,不知道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線索?!?p>  “風(fēng)鶴林!”婉瑩眼眸閃過一絲亮光,急道,“冰兒,沿途樹林搜了沒?”

  “搜了,”冰兒急道,“已經(jīng)搜到一半,還沒有搜到風(fēng)鶴林。”

  婉瑩捻發(fā)沉思,低眉不語。

  突然李云樓疾步而至,上氣不接下氣道:“天后,掌門回來了!”

  眾人急忙前往后山迎接,只見天賜一手扶墻,衣衫破爛,渾身血跡斑斑,踉蹌挪步,似乎神志不清。婉瑩花容失色,急忙攙扶,順勢查看傷勢。天賜搖頭道:“我沒事,這不是我的血?!蓖瘳撔南掳刁@,忙吩咐冰兒準(zhǔn)備衣物,又命李云樓巡視后山,夏子龍、傅玉成把守山門。

  待天賜沐浴更衣,婉瑩捧著血衣喃喃自語道:“這血既然不是夫君的,就只能是他的。冰兒,把血衣拿去焚了,不要留下痕跡!”

  冰兒剛捧著血衣走到殿外,迎面被天佑一行人撞個正著。天佑一把奪過血衣,驚得面無血色。這時(shí)晴兒、香雪海、夏子龍、傅玉成等人紛紛趕到,個個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冰兒哀怨地瞪著傅玉成,嚇得傅玉成連忙解釋道:“晴兒和雪海擋著,我們攔不住??!”

  天佑將血衣遞給香雪海,寒著臉道:“我?guī)熜忠路先镜檬钦l的血?”

  冰兒不敢吱聲,低眉不語。

  “你不說我也知道,”天佑恨恨道,“上尊被關(guān)在何處?還是師兄把他……殺了?”見冰兒一聲不吭,他步步緊逼,怒吼道:“說!”

  “天佑!”傅玉成忙擋在冰兒身前,面色微怒道,“你有火沖著我來,別拿冰兒撒氣!她什么都不知道,你應(yīng)該去問該問的人!”

  “傅玉成!”晴兒怒眉道,“你不要挑撥是非!血衣是冰兒拿來的,不問她問誰?難道有人指使她嗎?”一邊眼神暗遞,一邊急道:“冰兒,血衣是從哪里撿來的?”

  “我……”冰兒遲疑道,“是我……從后山撿來的?!?p>  “你看,對吧!”晴兒回頭望著天佑道,“看來是有人想栽贓嫁禍,把殺害上尊的罪名安在你師兄頭上,挑撥你們師兄弟自相殘殺?!?p>  天佑一言不發(fā),疾步?jīng)_入殿中。剛踏入大殿便被傅玉成、夏子龍聯(lián)手擋住去路,他面寒如鐵道:“閃開,否則別怪我翻臉!”見二人不為所動,他雙掌暗暗御氣,面露煞氣。

  夏子龍面色一變,驚詫地望著香雪海和晴兒。見香雪海眼神哀婉,晴兒欲言又止,他暗暗咬牙,進(jìn)退兩難。旁邊傅玉成也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處置。

  眼看大殿內(nèi)一場廝殺在所難免,婉瑩突然飄然而至,氣定神閑道:“都讓開,讓圣尊進(jìn)去!”夏子龍、傅玉成忙退到一旁,冰兒也悄悄挪步身后,面露愧疚。婉瑩早瞧見血衣在香雪海手里,面不改色道:“你們先去瞧瞧夫君,等會我再為你們解疑答惑?!?p>  來到榻前,只見天賜筆挺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宛如死人般。天佑、香雪海疾步近前,輕聲呼喚,依舊不見天賜回應(yīng)。香雪海玉指把脈,驚得目瞪口呆。天佑急問,她喃喃自語道:“怎么會這樣?不可能?。 ?p>  “什么不可能?”天佑一把抓住她胳膊急道,“姐姐快說!”

  香雪海搖頭道:“是衛(wèi)圣尉的喪魂丸!怎么會這樣?這是衛(wèi)圣尉煉制的,別人不可能有??!難道是衛(wèi)圣尉……為什么?”

  “衛(wèi)青山!”天佑怒道,“我與你勢不兩立!”

  眾人齊至大殿,婉瑩嘆氣道:“現(xiàn)在看來上尊失蹤,夫君被毒,都是衛(wèi)青山一手所為。他原本是上尊的心腹,必定對上尊的行蹤了如執(zhí)掌,也必能夠出其不意偷襲上尊。待擒住上尊,再利用上尊引夫君前往,趁機(jī)伏擊,暗地下毒。好個衛(wèi)青山,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妹妹的意思是……”晴兒眉頭緊皺道,“是衛(wèi)青山暗傷了他們?”

  婉瑩一言不發(fā),邊撩發(fā)邊瞥向香雪海。

  香雪海眉頭緊皺,默然不語。天佑咬牙切齒,跺腳怒道:“我必擒殺衛(wèi)青山,為師父和師兄報(bào)仇!”

  婉瑩盛情挽留,眾人執(zhí)意下山,婉瑩不得不親自相送,臨別囑咐道:“衛(wèi)青山不可小視,他敢背叛上尊,背后必有靈山撐腰,你們千萬小心?!?p>  晴兒眼眸濕潤,挽著婉瑩胳膊依依不舍道:“等見了姨娘,我們再回來助妹妹一臂之力?!?p>  待送走眾人,婉瑩急忙飛身上山,召集眾人大殿議事。先命夏子龍、李云樓嚴(yán)密把守山門要道,又派傅玉成殿外護(hù)衛(wèi),接著叮囑冰兒準(zhǔn)備藥箱等,隨自己入內(nèi)。

  天佑一行來到山下,早有夏淑敏等候多時(shí)。

  沒等眾人開口,夏淑敏急道:“暗探來報(bào),發(fā)現(xiàn)上尊尸體了!”

  眾人大驚失色,急忙往風(fēng)鶴林奔去。

  待眾人趕到,只見一具焦尸橫躺在地,燒得骨肉分離,慘不忍睹。

  天佑、香雪海流淚滿面,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夏淑敏捧著上官甫遺物湊近嗅聞,不禁掩面啜泣,嬌軀顫抖。

  晴兒近處細(xì)瞅,疑惑道:“姨娘怎么知道這是上尊?”

  “玉帶、金冠、紫紗袍!”夏淑敏啜泣道,“尸體旁有上尊的遺物,附近還有上尊與賜兒打斗的痕跡,絕不會錯!”

  “師兄?”天佑強(qiáng)撐起身,急道,“姨娘說……是師兄?”

  “嗯,”夏淑敏淚濕眼眸道,“附近的打斗痕跡很明顯,除了賜兒我想不到第二個人。衛(wèi)圣尉雖然武功高強(qiáng),但如果是他,他又怎么可能不用自己最擅長的毒術(shù)呢?”

  眾人恍然大悟,急忙搜尋蛛絲馬跡,果然在附近發(fā)現(xiàn)了一些殘衣布料,個個帶著血跡。望著帶血的殘布,想起在八公山上看到的那件殘破血衣,又回想當(dāng)時(shí)冰兒慌張的神情,天佑只覺陣陣寒意襲上心頭,難以置信道:“為什么?師兄為什么要這么做?”

  “為了報(bào)仇!”香雪海強(qiáng)忍傷悲道,“是那封信惹的禍!靈山的使者見過那封信,必定是她們告訴了師兄,否則師兄不會對師父痛下殺手的?!?p>  “姐姐,”天佑五指暗攥道,“這里沒有別人,你不用再隱瞞身份了。我想問姐姐一句,如果爹真是死在師兄手上,姐姐打算怎么辦?”

  香雪海低頭不語,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天賜的音容笑貌。又想起幾年來上官甫的愛護(hù)之情,她搖頭道:“我不知道,我真得不知道。弟弟想怎么辦?”

  天佑苦笑道:“咱們姐弟倆真是……不孝??!娘死了,你我不能為娘報(bào)仇;現(xiàn)在爹被人殺了,咱們又不能為爹雪恨。爹娘泉下有知,會不會怪罪咱們?”

  “上尊不會怪你們的,”夏淑敏抹去清淚道,“你們有自己的難處,姨娘心里有數(shù),上尊也一清二楚。賜兒是我一手帶大,我也不相信他會無緣無故殺害上尊。等他清醒過來,只要他肯真心懺悔,咱們就當(dāng)替上尊報(bào)仇了?!?p>  天佑沉默不語,香雪海低眉不言。晴兒見狀忙附和道:“冤冤相報(bào)何時(shí)了,就算殺了你師兄,公公也不能起死回生。說來說去都是靈山的錯,如果他們不殺無相大師,你師兄也不會恩將仇報(bào),更不會痛下殺手?,F(xiàn)在上一輩的恩怨已經(jīng)了了,咱們不要再自相殘殺了,好不好?”

  眾人不語,晴兒又抓著天佑胳膊,眼神楚楚道:“相公?”

  天佑面露苦澀,愁容滿面道:“這是我跟師兄之間的恩怨,與師嫂無關(guān),我不會為難她,娘子放心!等師兄醒來,我要他一個解釋!”

  晴兒心里咯噔一聲,低眉不語。

  眾人安葬了上官甫,收拾遺物,沐著夕陽余暉,直奔八公山而去。

  夏子龍、李云樓負(fù)責(zé)把守山門,遠(yuǎn)遠(yuǎn)瞧見眾人奔來,夏子龍心里咯噔一聲,暗覺不妙。想起婉瑩囑咐,他忙回身低聲道:“護(hù)法,快通知天后,圣尊又殺回來了!”李云樓遲疑一瞬,沒敢動身,為難道:“天后命我守山門,我不能擅離職守。”

  二人正說話間,天佑領(lǐng)著眾人飛奔而至。

  見夏子龍回身而去,香雪海急忙喊道:“公子留步!”

  夏子龍無奈止步,暗暗嘆氣。

  天佑回過神來,冷冷道:“內(nèi)兄要去通風(fēng)報(bào)信嗎?”

  夏子龍巋然不動,無言以對。

  “哪有什么通風(fēng)報(bào)信?”晴兒忙打圓場道,“兄長是怕他們怠慢了咱們,想提前去布置,對不對?”

  “是這樣嗎?”香雪海目光逼視道。

  “是,”夏子龍沮喪道,“我是想通知天后,免得你們耽誤了她救人?!?p>  “師兄醒了?”天佑神情復(fù)雜道,“請內(nèi)兄帶路,我要見師兄!”

  夏子龍搖搖頭道:“你們?nèi)ブ粫驍_天后救人,還請圣尊留步,暫且忍耐一時(shí)。等天尊醒來,自會派人通知圣尊?!?p>  “內(nèi)兄是什么意思?”天佑怒道,“我們師兄弟自幼一起長大,情如手足,我會害他?我不會耽誤師嫂救人,只會替師兄護(hù)法,請內(nèi)兄讓開!”

  夏子龍眉頭緊鎖,抱劍而立,絲毫沒有挪步的意思。

  天佑五指緊握,劍半出鞘,湛瀘劍吱吱作響。他面色冰寒,字字鏗鏘道:“請內(nèi)兄讓開!”

  夏子龍無奈望向雪海和晴兒,強(qiáng)忍怒火道:“職責(zé)所在,我不會退讓半步,除非圣尊殺了我!”

  香雪海、晴兒紛紛面色一變,一個勸天佑,一個攔子龍。香雪海步步逼近,面露哀愁道:“公子要?dú)⑹プ穑驼埾葰⒘宋野?!?p>  夏子龍苦笑一聲,低聲道:“就算姑娘殺了我,我也不會傷姑娘一根手指?!?p>  香雪海心神一顫,霎時(shí)眼眶濕潤,低眉暗傷。

  見雙方劍拔弩張,李云樓忙勸和道:“八公山門規(guī),任何門徒不得自相殘殺,更不準(zhǔn)欺師滅祖?,F(xiàn)在掌門危在旦夕,天后正全力搶救,諸位要是真心為掌門好,就不要大打出手,令天后分心!”

  夏淑敏也附和道:“咱們不是來尋仇的,何必舞槍弄棒?佑兒,把劍收了!”待天佑收了劍,她上前躬身道:“聽說天尊傷重,性命垂危,我們特意趕來探望。這里沒有外人,都是他的至親,也都希望他能夠平安無恙。請護(hù)法體諒我們的心情,替我們通稟一聲!”

  李云樓豎耳靜聽,頻頻點(diǎn)頭,面帶笑意道:“還是夏護(hù)法通情達(dá)理!你我多年交情,你開了金口,我什么時(shí)候拂你面子過?請護(hù)法和諸位靜等片刻,我替諸位上山通稟!”

  不多時(shí),李云樓去而復(fù)返,滿面帶笑道:“掌門醒了!天后請諸位上山一敘!”

  天佑大驚,急率眾人飛至紫金殿外。

  眾人前腳剛到,只見天賜在婉瑩攙扶下緩慢挪步,他面色蒼白,氣息微弱。婉瑩愁眉不展道:“聽說小師娘來了,夫君說無論如何都要出來相迎!”

  夏淑敏感動不已,忙扶著天賜坐下,淚濕眼眶。天佑也關(guān)切道:“師兄病情怎么樣了?有沒有徹底清除余毒?”

  見天佑面色難看,天賜抬手示意道:“無礙了,大家都不是外人,坐吧!”待眾人落座,他繼續(xù)道:“師弟,出什么事了?”

  天佑眼神透著疑惑,哀傷道:“我爹被人殺害了!”

  “師父……”天賜長嘆一聲,沒有接話。

  天佑面色一寒,目光逼視道:“是師兄做得,對不對?”

  大殿上頓時(shí)氣氛緊張,眾人紛紛望向天賜,只等他解釋。

  天賜苦笑一聲,眼皮微抬道:“是又如何?他算計(jì)齊鳳翼,害我滿門被滅,又阻攔岳翁救人,害死大師,我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沒有將他挫骨揚(yáng)灰已經(jīng)算是仁至義盡!”

  眾人大驚失色,瞠目不語。

  天佑怒火沖冠,陰聲道:“師兄再說一遍!”

  天賜強(qiáng)撐起身,步步逼近道:“你聽清了,我與師父早就恩斷義絕,此生只剩血海深仇。他算計(jì)齊鳳翼,害死我娘,我可以放下舊怨。他算計(jì)我,幾次險(xiǎn)些害死我,我也可以放下新仇。但他算計(jì)夫人,害死我爹,就是自尋死路?!?p>  “師兄!”天佑咬牙道,“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師兄,今后咱們恩斷義絕,只剩新仇舊恨!再見面,你就是我的殺父仇人,我不會心慈手軟!就算不能親手為爹報(bào)仇,我也要讓八公山付出慘重代價(jià)!”

  沒等眾人勸解,他回身而去,一閃而逝。

  晴兒驚得花容失色,跺腳急道:“怎么會這樣嘛!剛才不是還好好的,怎么說翻臉就翻臉!”見婉瑩眼神暗遞,她急忙回身追去,迅如疾電。

  香雪海黯然神傷,近前道:“師父其實(shí)是我爹,我想師嫂應(yīng)該早就告訴師兄了,對不對?”

  天賜遲疑片刻,幽幽道:“是!”

  “果然……”,香雪海嬌軀一顫,心底暗傷,沒有多說半字,失魂落魄而去。

  見眾人陸續(xù)離去,夏淑敏嘆氣道:“賜兒,我與你師父的感情你最清楚,換作別人,就算豁出去這條命我也要替他討回公道。只是你是我一手帶大,又身負(fù)重傷,我不忍對你下手。你若還有半分良知,就該去你師父墳前懺悔,以恕罪孽!你若不聽,我也無可奈何,只能替你師父告誡你一句,多行不義必自斃!不要等到眾叛親離之時(shí)才悔不當(dāng)初,更不要等到家破人亡之日才自怨自艾。”沒等天賜起身相送,她已經(jīng)飄然而去。

  望著夏淑敏遠(yuǎn)去的殘影,天賜渾身顫抖,不住咳嗽,憋得滿臉通紅,突然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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