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宇文賢、柴存勖強(qiáng)勢霸占兩盟，王仙婆冷笑一聲，拄杖道：“老身是名門使者，豈會隨意受人驅(qū)使？區(qū)區(qū)兩個老匹夫竟然敢挑釁圣門，自不量力！誅邪、罰惡二使，立刻前往擒拿二賊，不得有誤！”姜夢雪、宋軼峰恭敬遵命，飛身前往。
二人剛下閣樓，只見宇文賢、柴存勖率眾人飄然而至。
宋軼峰正要動手，姜夢雪忙制止道：“自投羅網(wǎng)，必有蹊蹺，聽婆婆處置?！?p> 話音剛落，王仙婆一閃而至，拄杖笑道：“兩位是打算自首，還是以卵擊石？”
“都不是，”宇文賢一甩拂塵道，“我們是來將功折罪的。”
“將功折罪？”王仙婆面露狐疑道，“所犯何罪？如何恕罪？”
宇文賢娓娓道：“縱容天尊潛入圣盟，致使秘籍丟失，盟主被殺，囚犯被劫，這是我二人之罪。自從識破天尊虛偽面具，我二人痛定思痛，決心幫助圣盟奪回秘籍，擒拿真兇。”
王仙婆遲疑片刻，冷冷道：“老身如何相信你們？”
宇文賢笑道：“當(dāng)今江湖能挑戰(zhàn)又敢挑戰(zhàn)名門者只有八公山，只有元靈天尊。元靈天尊武功獨(dú)步天下，又有天后無雙智慧加持，內(nèi)倚八公山，外靠俠客盟，誰與爭鋒？貴派想維持舊秩序，繼續(xù)掌控江湖，只有一個辦法，內(nèi)依名門，外靠江湖各派，以雷霆之勢撥亂反治?！?p> 王仙婆陰目掃視二人，似笑非笑道：“八公山已散，俠客盟已亡，膽敢挑釁名門者皆不得好死，圣門何懼？至于天尊，先是逼死朱張二人，后又欺師滅祖，弒殺手足，如今又盜竊秘籍，暗殺兩位盟主，屢屢破壞江湖規(guī)矩，無視名門默契，天地難容。圣門替天行道，為武林謀福，給諸位伸張正義，怎么能說是為了掌控江湖？”
“賢兄失言了，”柴存勖接過話道，“無論如何，貴派想扶正祛邪，我們都能盡一份綿薄之力。”
“說來聽聽！”王仙婆笑道。
宇文賢、柴存勖笑而不語，一個瞅了瞅姜夢雪，一個搭眼一掃宋軼峰。
王仙婆心領(lǐng)神會，命眾人在閣外守護(hù)，自己引二人前往閣中細(xì)敘。王仙婆請如意上座，自己陪坐，示意宇文賢、柴存勖西面落座。
宇文賢二人齊齊詫異，沒想到堂堂蕩魔使者王仙婆竟會屈居一個娃兒之下。宇文賢笑道：“不知這位是貴派何人？”
“圣門未來的圣女！”王仙婆擲地有聲道，“這件事與二位無關(guān)，你們不必打聽。二位既然說能盡綿薄之力，是否指出面作證指認(rèn)天尊暗殺盟主一事？”
“不錯！”宇文賢抑揚(yáng)頓挫道，“天尊暗殺盟主，你們雖有物證，卻無人證，就算傳揚(yáng)出去也傷不了八公山分毫，更奈何不了天尊。有我二人作證，這件事必能做成鐵案，天尊是跳進(jìn)黃河也洗不清咯！”
“除此之外，還有一事，”柴存勖慢悠悠道，“貴派與八公山勢同水火，這一場曠世之戰(zhàn)關(guān)系名門百年興衰，更關(guān)系各派生死存亡，我等豈能坐視兩盟自取滅亡？只要有我們在，兩盟必始終站在貴派這一邊，一舉蕩平亂局，恢復(fù)舊秩。”
王仙婆欣然點頭道：“好，說得好！老身正愁沒有人證，二位既然愿意，老身求之不得。只不過，你二人涉嫌殺害盟主，盜竊秘籍，就算老身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怕名山也絕不肯再重用你們?！?p> “使者放心，”宇文賢笑道，“秘籍已經(jīng)被我們奪回！有秘籍在手，名山自然無話可說?！?p> “這倒是其次，”柴存勖擲地有聲道，“使者代表名門，只要使者一句話，名山必不會追究?！?p> 王仙婆似笑非笑道：“兩位放心，只要你們一心為名門辦事，為名門謀福，圣門絕不會虧待你們。如果能將功補(bǔ)過，證明天尊是元兇，那盟主之位便非二位莫屬?！?p> “多謝使者！”宇文賢二人異口同聲道。
此時天賜一行星夜兼程，已經(jīng)到了江陵城百里外。
回首眺望江陵，天賜幽幽道：“師父所言非虛，《無極訣》《卍佛罩》為兩盟無上心法，并非一朝一夕能夠參透。一個心物合一，一個壁觀清凈，豈是俗人能夠達(dá)到的境界？此行偷雞不成蝕把米，悔不該不聽夫人之勸?！?p> 眾人回到八公山時，江湖形勢大變，烏云蔽日。
婉瑩親自下山相迎，一路上輕描淡寫道：“現(xiàn)在神龍教、兩盟先后控訴夫君欺師滅祖，暗殺盟主，又掀出陳年舊事，一口咬定朱張兩位前輩也是死于夫君之手?！?p> 天賜虎軀一震，冷冷道：“他們有證據(jù)？”
“唉，”婉瑩嘆氣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既然他們能咬定是夫君做的，自然已經(jīng)找齊了人證物證?！?p> “人證是誰？”天賜急道。
婉瑩黯然道：“柴存勖、宇文賢、衛(wèi)青山、香雪海、天佑。柴存勖、宇文賢作證，是夫君暗殺了兩盟盟主。衛(wèi)青山作證，他曾親眼見到夫君在風(fēng)鶴林襲殺了上尊。還有香雪海、天佑，他們出面作證當(dāng)日夫君曾揚(yáng)言要?dú)⒘酥鞆埗藞蟪鹧┖?，又先后幾次悄悄離開江寧鎮(zhèn)?！?p> “果然，”天賜冷笑道，“他們還有什么罪名想安在我頭上？”
婉瑩幽幽道：“幽冥教圣女作證，當(dāng)日夫君曾在江寧鎮(zhèn)受盡欺辱，多次聲稱要報復(fù)江寧鎮(zhèn)。靈山趁機(jī)造謠，懷疑江寧鎮(zhèn)被滅與夫君有關(guān)。姜夢雪、宋軼峰、香雪海作證，盤龍鎮(zhèn)屠殺平民一事也與夫君有關(guān)?！?p> “還有什么？”天賜面色冰寒道。
婉瑩欲言又止，遲疑道：“玉玲瓏、鮑蕊蕾作證，利用楊世濁案誹謗名門是夫君幕后指使?！?p> 天賜咬牙暗恨，一言不發(fā)。
眾人回到大殿，天賜氣得五指顫抖，臉色難看道：“一件誹謗案，兩件屠民案，三件暗殺案，靈山是想置我于死地。我沒想到她也會出面作證，為什么？”
婉瑩一愣，想起天賜不顧一切遠(yuǎn)赴靈山親身救香雪海的舊事，又望著此刻他憤怒不已的神情，不禁黯然神傷。她以為天賜會對天佑背叛痛心疾首，沒想到他卻為香雪海背叛傷心不已。想到這，她嬌軀一顫，不禁寒意陣陣。
見二人紛紛不語，傅玉成瞅了瞅夏子龍，眼神暗遞，夏子龍心領(lǐng)神會，卻搖頭不語。傅玉成無奈，輕咳一聲道：“天尊、天后，現(xiàn)在咱們已經(jīng)岌岌可危，你們打算如何破局？”
婉瑩捻發(fā)道：“之前我與夫君商議過了，想派你們下山重建逍遙閣、天靜宮和玄女教，不知你們可愿意？”
冰兒一驚，欲言又止。傅玉成心領(lǐng)神會，急道：“這……恐怕不妥吧？現(xiàn)在是圣門最危急的時刻，我們都離開了，誰來幫你們御敵？”夏子龍也急道：“萬萬不可，我們?nèi)f不能離開！義父臨走前把你托付給我，我不能看著你深陷絕境而袖手旁觀！”
“不！”天賜鏗鏘道，“岳翁是把夫人托付給了我，不是內(nèi)兄。我會照顧好她，內(nèi)兄不必?fù)?dān)心。只要我有一口氣在，必不會讓任何人傷夫人一根手指。你們放心下山，替圣門開枝散葉，咱們遙相呼應(yīng)，他們必不敢輕舉妄動。相反，咱們都窩在八公山就是畫地為牢，既不能破局，也注定是死路一條?！?p> 傅玉成、夏子龍半信半疑，冰兒蹙眉不語。
婉瑩趁機(jī)笑道：“你們聽我說，有逍遙閣、天靜宮和玄女教在，圣門就有了三座門神，他們想動八公山就必須先拔掉這三根釘子。所以只要三教在，靈山就不敢直接對圣門下手。而你們是八公山護(hù)法，有這個護(hù)身符在，靈山想動你們就必須先動圣門。如此環(huán)環(huán)相扣，靈山投鼠忌器，必不敢輕舉妄動?！?p> 傅玉成、夏子龍稍稍心安，欣然同意。唯獨(dú)冰兒愁眉不展，不敢置信。
翌日送走三人，天賜負(fù)手佇立山門，幽幽道：“今日一別，不知何年才能再見，或許……”
“不！”婉瑩擲地有聲道，“大家都會平安無事的！”
“但愿如此！”天賜喪氣道，“此行雖然沒有空手而歸，但看到兩本無上心法后，我更覺得前途渺茫。如今武功格局已定，攻則靈山，守則梵凈，敏在八公，各盡奇妙，其他武功難以望其項背。要想創(chuàng)立新法撼動靈山，談何容易？”
“不容易也要創(chuàng)立，這是唯一的出路?！蓖瘳撊崧暤?，“在舊的體系里夫君必輸無疑，唯有打開新格局，咱們才有一絲勝算。既然創(chuàng)立新法不易，夫君為什么還要墨守成規(guī)咧？”
“夫人的意思是……”天賜遲疑道，“突破禁忌？”
“不錯！”婉瑩笑道，“咱們與靈山都是名門，大家和睦相處，他們定得規(guī)矩咱們自然該遵循，否則就是自掘墳?zāi)埂，F(xiàn)在他們聯(lián)起手來挖墳掘墓，等著埋葬八公山，咱們何必再遵循他們的規(guī)矩？”
天賜恍然大悟道：“夫人一席話真讓我醍醐灌頂！守不住八公山，我只能以死向師父謝罪。既然橫豎都是對不起師父，我何不拼死一搏？如果僥幸勝天半子，我再去求師父原諒吧！”
婉瑩面露笑意，挽著天賜胳膊回身步去。路上細(xì)細(xì)分析道：“江湖有六大禁陣、八大禁術(shù)和十大禁丹，其中八大禁術(shù)分別是巫蠱術(shù)、攝魂術(shù)、幻瞳術(shù)、陰陽術(shù)、雙修術(shù)、吸功寶典、天魔寶典、神龍寶典等，又稱為三寶五術(shù)。江湖傳聞名門一直在秘密研究禁術(shù)，包括仙門。聽說玉虛峰元古金尊在研究幻瞳術(shù)，能夠迷幻耳目，封印視聽，搭配《玉清訣》簡直完美無瑕。終南山太初金尊在研究攝魂術(shù)，能夠攝魂奪魄，封印神智，搭配《太清罩》簡直無懈可擊。蓬萊島混元金尊在研究巫蠱術(shù)，能夠奪魂咒命，封印生死，搭配《上清掌》簡直驚天泣地。”
天賜若有所思道：“原來如此，難怪靈山想要得到祖母綠，原來是想效仿仙門。一旦利用祖母綠練成攝魂術(shù)，那靈山的《真老掌》豈不是如虎添翼？”
“可惜咧，”婉瑩笑道，“偏偏出現(xiàn)個楊世濁，攪了靈山的好事。攝魂術(shù)沒練成，所以退而求其次，想起了隱身術(shù)。只不過隱身術(shù)對付一般高手綽綽有余，對付絕世高手是漏洞百出。如果我沒有猜錯，靈山現(xiàn)在正在研制的應(yīng)該是蠱術(shù)。比起巫蠱術(shù)，靈山的蠱術(shù)只學(xué)到了皮毛，還要依靠銀針?biāo)幬?，不能稱為巫蠱術(shù)。現(xiàn)在他們手上有隱身術(shù)、蠱術(shù)、雙修術(shù)、陰陽術(shù)、天魔寶典、神龍寶典等，雖然搭配《真老掌》不算天衣無縫，但也足夠棘手。如果夫君要與之抗衡，必須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才行?！?p> “我明白了，”天賜豁然笑道，“咱們的《元老訣》足以對付《真老掌》，但要對付靈山的禁術(shù)必須得依靠禁術(shù)。夫人覺得修練哪門禁術(shù)勝算最大？”
婉瑩若有所思道：“《吸功寶典》……對……《吸功寶典》?！?p> 天賜喜憂參半道：“《吸功寶典》確實不錯，若能練成必定使《元老訣》如虎添翼。只是，我對吸收內(nèi)力一竅不通，恐怕難以修練，更別說創(chuàng)立新法了?！?p> 婉瑩笑道：“夫君不會，妾身倒略懂一二。江湖六大禁陣，其中之一便是我?guī)煾傅乃南蠖娟?，它能夠吸收對方的?nèi)力，臨時為我所用。我一直在想，靈山為什么要鼓動名門將六大陣法列為禁陣，他們到底在害怕什么？五行毒陣、六合毒陣平常人可破，誅仙毒陣化解內(nèi)力，兩儀毒陣陰陽反噬，都不足為懼。剩下太極毒陣和四象毒陣，一個攝魂奪魄，一個吸收內(nèi)力，都是靈山夢寐以求而又求之不得的?！?p> 回想往事，天賜恍然大悟道：“夫人說的對，當(dāng)初為了修練攝魂術(shù)，靈山不惜鋌而走險，一手制造了王世濁案。后來偷雞不成蝕把米，險些名聲盡毀，這才不得不放棄。至于吸收內(nèi)力，我從沒有聽說誰練成過?！?p> “那夫君更要做第一人了！”婉瑩欣喜道，“《吸功寶典》早已失傳，近百年來沒聽說過有誰練成過。夫君要想扳倒靈山，必要練成寶典。只要練成了寶典，靈山必然膽寒，名門必定畏懼，江湖必傳檄可定！”
“好！”天賜擲地有聲道，“就依夫人的意思?！?p> “不過，”婉瑩遲疑道，“新法不能叫《吸功寶典》，得改個名字，叫什么好咧？”
“《玉蝶寶典》！”二人相視一笑，異口同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