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無言,靜靜的并肩而行,從荒郊到鬧市,從余暉遍布到江火點點。
到了鬧市,兩人才真正體會到了人世間的繁華與熱鬧。
“這才是真正的生活呀?!贬鸷敛辉谝饴啡说难酃?,大咧咧的伸了個懶腰,感慨道。
“抱歉,帶著你出來,沒能好好陪你,反而讓你和我一起承擔了很多東西?!睂︶?,他是有愧的。
岑起一拳錘在他肩上,如同在碧落的時候那般,一樣的自然?!罢f啥呢,都是兄弟。要是真的覺得對不起我,等你這邊事了,陪我走遍整個大陸?!?p> “嗯?!痹趺锤杏X自己最近老是鼻子發(fā)酸眼眶發(fā)紅呢。
“不許哭啊,你要哭我可就裝作不認識你了啊。”看到姜奕歌的樣子,岑起趕忙低聲說。大男人哭哭啼啼,不好,不好!
姜奕歌壓下突如其來的感動,板起臉?!罢l哭了?”
嘖,以為板著臉就聽不出你那小小的哭腔了啊。岑起腹誹,沒敢說出來。他打不過阿奕,不敢說不敢說。
“沒誰,沒誰。”岑起四下看看,突然眼前一亮,指著一個方向說:“我們?nèi)ツ沁吙纯?,那邊人好多呀,肯定有好東西。”拉著姜奕歌就往前擠。
剛擠到一半,就被好友拉住了,岑起回頭:“怎么了?快跟我進去看……?!痹挍]說完,就看到自家好友冰冷的臉和充滿殺氣的眼神。
岑起順著那道殺人的視線看過去,一張熟悉的臉映入眼簾。
是她!
是那個一劍殺了傅姨的女人。
“誒,你冷靜!”岑起一把抓住準備動手的好友,“你別忘了你是城主,在這里動手會傷到普通人的?!?p> 姜奕歌恍若無聞,直沖沖的朝著那個方向跑去。姜都的夜晚,人很多,摩肩接踵間,那個女人已經(jīng)消失在人流中。
姜奕歌心中有把火,越燒越旺,他低低的笑了起來,宛如魔怔。掙開那雙拉著自己的手,向著那個人離去的地方追過去。
“誒,那不是城主嗎?”有人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看著那道奔跑的身影,詫異的問身邊的人,正好是來不及追過去的岑起。
岑起裝傻:“不是吧,不太像?!背侵饕归g苦追一名妙齡女子,有點不太好,而且還是在歸靈間。
路人“哦”了一聲,可能是看錯了吧,自己對城主印象不深,認錯也不丟人。
信了就好。岑起摸摸鼻子,看那人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趕緊朝著姜奕歌離開的方向追去。
姜奕歌并沒有追到那個女人,他沒有時間去了解一座城,去認識每一條道路。左拐右拐之間,丟掉追蹤的目標很正常。
一拳打在樹干上,牙齒咬著嘴唇,漂亮的臉扭曲著,眼底卻能看出深深的疲倦。
“你...沒事吧?”哥哥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錦花也有事,歐亭御只能一個人出來散心。卻發(fā)現(xiàn)有個人好像在追她,她躲了起來,偷偷的看到追自己的人長得挺好看的。嗯...雖然上次被漂亮姐姐騙了一次,這個漂亮的男人應該是個好人吧。糾結(jié)了一會,看臉的某個女人,沒忍住,自己站了出來。
姜奕歌抬眼,那日的畫面在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一遍遍的閃現(xiàn)在眼前。
“果然是你!”短短四個字,被他一字一頓的,慢慢的,低沉的,狠狠地吐出來,帶著無盡的殺意。
我,我怎么了?我們不是第一次見嗎。歐亭御一臉茫然,不太清楚這個漂亮的男人的敵意。
“喂,你誰啊,你怎么回事?”凜冽的殺意迎面而來,歐亭御閃身避過,幾個回合以后,開始認真起來,她看懂了,這個男人是真的想殺她。
雖然不懂為什么,但是小命要緊。
拔劍,剛進擬物境界的她自然可以感知這個男人比她境界高,這讓她微微有點興奮。畢竟她除了是個顏控,還是個戰(zhàn)斗狂。
姜奕歌用的也是劍,只不過,他的劍是真力所化。
而歐亭御的劍卻是實實在在的劍,這劍是她無意中所得,當日她一見此劍便心生歡喜,便花了大價錢買了下來。
兩人你來我往,各有優(yōu)劣。
姜奕歌的劍意偏柔,真力所化之劍隨著主人的殺心,幾次散落成尖銳的碎片以刁鉆的角度襲向敵人的要害,但往往被歐亭御堪堪避開,僅僅劃破衣衫。
歐亭御的劍意比起姜奕歌來,豪邁了許多,也直白了許多。劍氣所到之處,樹會被砍斷,花會被摧殘,就連姜奕歌的頭發(fā),也被削去了幾縷。
兩人誰也不讓誰,劍氣和殺氣在這一片小小的樹林攪拌出不小的動靜。尋著這動靜,幾道影子疾步向此處走來。
岑起是最先到達的,看到兩人的打斗,自然是毫不猶豫的對著歐亭御出手。歐亭御對付姜奕歌一人還行,對上兩個人自然吃力,躲過了岑起的攻勢,自然沒能躲過另一道劍氣。
劍氣上身,隨之入體,身上一痛,喉頭微甜,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身形微頓之間,凝聚出新的真力劍的姜奕歌已執(zhí)劍近身,劍尖直指歐亭御心口,眼看就要為母親報仇。
倏然間,劍下的人消失了。
緊趕慢趕的歐亭午,在千鈞一發(fā)之際救下了妹妹。
姜奕歌眼角余光捕捉到了救走仇人的身影,手微微用力,劍影消散。身轉(zhuǎn)手揚,新的劍招已成,襲向那道身影。
歐亭午無心戀戰(zhàn),抱著妹妹閃身躲過,直接向遠處奔走,他家妹妹還受著傷呢。
“家主。”正待繼續(xù)追的姜奕歌被趕過來的訴音叫住了。
原以為姜奕歌不會停手的岑起看到他停住了,也松了口氣。
“訴音姑姑為何攔著我?”姜奕歌聲音低啞,語氣沉重,帶著滿滿的仇恨。
聽到這個聲音,訴音有點怔楞。她一直以為這個孩子是溫暖的,疲倦的,稚嫩的。從未想過,他會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充滿了仇恨。
“訴音姑姑?!贬鸫链零蹲〉脑V音。
訴音深吸口氣:“帶走那個女人的人,是城郊劍廬歐霆的兒子?!?p> “所以?”失去了憤怒目標的姜奕歌慢慢的冷靜下來。
“歐家以鑄造為生,姜家大部分的武器都是在他家定制的,算是他家的大主顧?!痹V音把夫君告訴她的轉(zhuǎn)述給姜奕歌。
“論質(zhì)論量,東都沒有能媲美他家的?!?p> 似乎看到了姜奕歌的想法,訴音幽幽的補了一句。
“那個女人和歐家什么關(guān)系?”
“我夫君說,她是歐霆的養(yǎng)女。歐霆和歐亭午都挺疼她的?!痹V音心里也恨,仇人近在咫尺,卻沒法報仇。這種感覺別提有多憋屈了。
姜奕歌閉眼,深吸口氣,努力壓下心中再次冉冉升起的怒火。
“回府!”既然這樣,報仇一事就要徐徐圖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