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風,你開玩笑吧。”我扯起嘴巴微笑,眼卻濕了起來。
很久沒有體會到眼眶濕潤的感覺,連看著安風也模糊了起來。
這是他第一次說討厭我。以前我無論做的多過分他都沒有說過這句話。
怎么回事?心突然有點疼。像被人拽在手里,用力的握緊。
“如果嫌我吵我馬上就離開,但是這個要給你。”
我吸了一口氣,把眼淚了憋回去。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把一顆糖塞在他手心。
“上個月那家店老板身體不好把房子賣了,那里現(xiàn)在改成藥店了,我詢問了好多家都沒有這種奶糖,我就直接去找廠家拿了好多回來,不過廠家說這是生產(chǎn)的最后一批了?!?p> “早就想給你了,你最近太忙我一直沒時間給你,如果你需要的話,以后我一天給你一顆。”
說這話時我走到他面前,一直盯著他的眼睛,像個討要打賞的孩子。
可惜,我望了半天,并沒有得到我期望的打賞,他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假辭色,眼睛雖然漂亮,但里面并沒有迸發(fā)出像銀河一樣的光亮。
他看見糖先是愣住半響,想把糖重新塞回我的手里,我握緊拳頭死活不接。
“我白云朵送出的東西是不會要回來的!”我大叫道,手不停地揮著,生怕他把糖遞給我。
我知道肯定有人在笑話我,因為現(xiàn)在的我在別人眼里看來就像在馬戲團里看見的會撒潑的猴子。
“白云朵,你別鬧了行么。”
安風是那種溫溫柔柔的,即使再生氣說話也不會帶吼,但是現(xiàn)在他語氣中充滿了怒氣和不耐煩。
可能是我打擾他太長時間了,他終于受不了了。
我停下了我瘋狂的動作,見我冷靜下來,他親自翻開我的口袋,把糖扔了進去。
“這件事我知道,那家店就在我家旁邊。不過挺好的,現(xiàn)在買藥方便多了。還有”他解釋道,說話頓了頓,“我不喜歡吃糖了,你回去上課吧,馬上也就要期末考了?!?p> “期末考?我在乎期末考么?就算我成績再不濟全年紀拿個倒數(shù)第一,我也能進1班。只要我想?!?p> 畢竟我父親有錢,有錢能使鬼推磨。
“說這些干什么,這與我也沒關系。”他聲音涼涼的,仿佛被冷凍了好久。
“那什么跟你有關系?”
我的心也隨著這冷卻的聲音變得尖銳,像一把蓄勢待發(fā)的利劍。
“我的未來。”
他拿著手中的演講稿像握住他的未來一樣。
“那什么跟我有關系?”我不死心。
“那你去問揚言好了。那天,我都看見了?!?p> 那個討厭的聲樂老師不合時宜的把話插進來:“你哪個班上的?還在這吵鬧!以為這是菜市場嗎?”
她的聲音像一個導火索,比“塞爾維亞”還更勝一籌,我?guī)缀跏呛鹬_罵:
“你管我哪個班的,老女人!丑八怪!我和安風說話你特么插什么嘴!去你奶奶個腿!”也許是我平時霸道慣了,說出來的話也帶有一定的氣勢讓朗讀室安靜了幾秒。
那個女人嘴唇蠕動了一下,可能想起自己是老師,還是顧燃的恩師,校長都要看她幾分薄面。被我這樣吼罵面子肯定掛不住,也開始發(fā)怒,把手指指著我的方向,問周圍的同學。
“她……她她那個年紀,哪個班上的?看我不給她一個記過處分我就不叫夏小紅!”
“老師,她是高一1班的,叫白云朵,在學校挺出名的”一個群體里總會有些告嘴的學生。
我一個眼神殺過去,她害怕的旁邊同學身后躲了起來,這個女孩我還記得,安甜甜的朋友,廁所里見過。
“好,我記住了。白云朵,你等著被處分吧!”
“哦。既然要給我處分我不建議處分再多一點?!?p> 我跑進教室對著講臺上的桌子就是一腳,被刷的油光發(fā)亮的木桌發(fā)出“滋啞”的聲響。連踢幾腳才出現(xiàn)裂痕。
其實真特么的疼。
“記一條吧,損壞公務?!?p> “你不是能耐么?記啊,馬上給我記啊!”
“你們都來作證??!”
所有人都呆了,雖然都聽過我的名號,但是不知道我如此之癲狂。
安風嘴唇開了又閉,卻始終沒有說一句話。如果他能說一句那我肯定會蹲在地上哭出來,泣不成聲。
可是他不想理我了。
我離開時把安風還給我的糖塞到自己嘴里。糖一如既往的甜。
我在眾人恐懼的眼光中瀟灑的走了出去。
下樓時,眼淚像雨點一樣往下落,怎么也控制不住。
我出了那棟樓,找了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蹲下,在上課,校園也沒有多少人。
即將決堤的洪水沒有高壩的阻擋變得一發(fā)不可收拾,我把頭捂在了膝蓋上,仿佛這樣能遮住我最后的尊嚴。
幼兒園那會,我說想當巨人欺負安風,把安風嚇哭躲著不肯見我。就算是老師去勸也勸不住。
后來是我把他都在墻角,把兜里收集的奶糖全給了他。
“這是我平時搶的你的,別哭了好不好,我把它們還給你。還多給你一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他安靜的偷瞄了我一眼,小心翼翼的用雙手接過。塞了一顆放入嘴里。
“好甜”他突然笑了,明晃晃的。
我感覺世界都開了花,還是那種會發(fā)出噼里啪啦響聲禮花,璀璨奪目,燦爛年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