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生宴辦得熱熱鬧鬧一片歡樂,林豫墨在翠兒的陪同下給幾位到場的長輩、客人們一一打過招呼,才跑回臥房里察看自己的禮物。五位修行中人沒有列席而坐,只是呆在林德箭的小小書房里靜觀事態(tài)發(fā)展。
關(guān)于林豫墨的天賦,當然當不起易府五位白發(fā)修行者一起來關(guān)注,最多有三爺和他的那位符道族弟一起就足夠了。這次能來五位“老神仙”,是因為那塊綠牌子的功勞。
修者圈子里以修道為尊,而道門的淵源博大更是毋庸置疑。而在天水之國的最東邊,有一座裝得下十座順天府的大湖,名為“楊朱湖”,楊朱圣人便是道家楊氏一脈的開脈祖師。這一脈的人在整個道門獨樹一幟,不修天地不求長生,只為此生過的瀟灑快樂,不負一世暢游人間。所以好事也做得,壞事也辦得,而且除了強者,誰也管不了。便是道門之中,也只有修為高深的老聃一脈能對他們“以德服人”。
那個名為楊得意的邋遢漢子,在離易州城不遠的寶山之地隱居了至少幾十年,與之毗鄰而居的易氏宗族竟然一無所知,可見差別之大。所以既然林家有如此機緣,西城易府再怎么看重這位天賦異稟的小家伙,也都不覺得過分。
只是他們這一趟走得,著實有些憋屈:包括當年親自給林豫墨下封印的易文宇也沒感受到這孩子有什么不正常的。至于天賦是什么,更是無從判斷。脾氣火爆的易家三爺甚至使出幾個逼真的戲法去嚇唬林豫墨,小家伙被突然起來的一條大蛇嚇得使勁兒往后退著哇哇大叫,一點兒也沒有“玄奇”事情的發(fā)生。即便是坐在地上使勁兒地等著腿鬧的時候也沒見到什么出人意料的反應(yīng)。
“莫非是文宇你當年封印下得太狠,給堵得太結(jié)實?不然沒法解釋這破了一道封印之后孩子毫無反應(yīng)啊……”易家三爺一臉的郁悶,瞧瞧搬過來幾壇子好酒自顧自喝起來。
幾個白發(fā)老頭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叫來林德箭,讓林德箭把林豫墨帶進了書房,讓后由符箓之道道行最深的易文宇檢查孩子身上的封印。
林德箭心情惴惴地望著悄然睡去的孩子,不知道會不會有什么壞事發(fā)生。
時間不長,易文宇一臉郁悶地放下搭脈的右手,把孩子還給林德箭說:“怪了怪了,老夫自己下的封印,怎么自己都看不懂了呢?”
還是三爺性急:“別磨磨蹭蹭的,趕緊說說怎么回事兒?莫非是老頭子我看錯了不成?”
易文宇搖搖頭:“三哥啊,你別這么急躁行不行?真搞不明天你是怎么修行到筑基的,修心水平也太差了,連林家小友都比不上。他是孩子的爹呢,能不比你著急?”
林德箭剛想說話,三爺惱了:“能不能不廢話了?快說!大哥我們都等著呢。”
易文宇揉揉鼻子,不再廢話:“小家伙體內(nèi)現(xiàn)在只有一道完整的封印,依舊封著一團龐大的先天之氣。奇怪的是另一道封印哪兒去了?一點兒痕跡也沒有。我原本還想著,兩道封印之間能產(chǎn)生共振,增強封印的效果呢……”
“還有啊,孩子的身體很正常,跟所以的小孩幾乎一樣,一點兒看不出來天賦被施加到了哪個地方……”
林德箭吁了一口氣:“平安就好,平安就好?!毙牡锥嗌儆行┦?,但只要孩子平安健康的,就沒有什么好抱怨的。
……
林豫墨從小到大幸??鞓返爻砷L,除了林德箭劃定的兩條底線之外,幾乎沒有什么限制。
而林德箭給出的限制也很簡單:一,不準欺負弱?。欢?,不準傷害無辜。
孩子還小,除了從小玩弓箭之外,也并沒有什么特殊本領(lǐng),所以這兩條限制幾乎等于是擺設(shè)。而要玩弓箭,林德箭讓翠兒在平時把一些基礎(chǔ)要求慢慢地告訴林豫墨:比如,不亂射、不瞄人、不空放、不摔弓、懂維護等等。至于其他的日常禮儀,則沒有那么多的要求,跟著大人熏陶就好了。
對林德箭來說,小豫墨的六歲“大關(guān)”輕松度過,他心里如同放下了一塊大石頭,不再熱衷于在官場上迎來送往攀三附四了,就慢慢地淡出了燕山府的大官場,只在易州之地維持著自己的露臉頻率,免得落得人走茶涼的尷尬下場??臻e多了,便帶著一家人到附近的西留山、城北的后山、奚家的墨山等地區(qū)轉(zhuǎn)轉(zhuǎn),讓小豫墨自由享受山林的快樂。而距離最近的寶山東麓反而沒去過——他對楊姓修者的依舊忌憚。
這年冬初,在幫著高家再次獲得了臨時舉行的冬獵比賽冠軍之后,林德箭謝過了所有前來慶功的豪門大宅之人,然后準備著今年回老家過年。
這一歇下來不打緊,終于發(fā)現(xiàn)了春芽妹子的愛情了:還是那個易天行。
兩個人從六年前開始就有些苗頭,不過被一個“苦死”的李敬巖給攪得幾乎沒有了下文。之后易天行埋頭苦讀終于憑著本事考中舉人,入京之后又考中了進士。只是位列三甲末流,尚且沒有安排具體職司。易云海厚著臉皮給孫明行送了兩次禮,卻也沒有后文,所以只好回易州游山玩水,連生意也不敢多碰了。
林府里平時也沒有什么緊急的事,又有雪姨這個手腳麻利的做事,所以春芽平時就聽心月嫂子的話往文墨店里多有跑動。翠兒的意思是那個江心月怎么說也算半個自己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偷偷創(chuàng)造機會看看兩個人會不會發(fā)生點兒什么。只是江心月的思維模式可能跟一般人不一樣,春芽一去店里他就覺得自己可以放假了,趁著手里有錢便四處逛街去了,讓翠兒哭笑不得。
然后就讓春芽遇上了到文墨店里買硯臺的易天行。
好吧,感情這事兒,確實說不清。
兩個人的年紀都不算小,一個二十七,一個二十一,快要趕得上林德箭他們兩口子當年結(jié)婚時候的年紀。這讓翠兒有些唏噓,尤其是聽完林德箭所說的“秘密”之后,更想讓這個傻妹子早日找到歸宿。所以這次回家,依舊是把春芽留在了州城,任由他們這對“年輕人”自由發(fā)揮吧。
春芽這邊還沒有一個定數(shù)呢,提前回到家的林豫墨又“中邪”了。
不過現(xiàn)在的林豫墨依舊可以表達清楚自己的想法了。雖然依舊是自言自語,依舊是讓人聽不懂,但是當?shù)锛毿膯柶鸬臅r候,他便毫無隱瞞地跟他們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爹,娘,我能聽到那邊山林里有很多人在說話,但我跟他們說話的時候卻沒有人理我……而且有人問問題,我不管回答的有多好或者有多壞,他們還是都不搭理我……而且,在城里的時候我就聽不到,出了城我就能聽到了……好奇怪啊,你們知道是怎么回事兒嗎?”
小家伙指著驚奇山脈的方向,圓溜溜的小眼睛里充滿了好奇。
噢!林德箭摸了摸后腦勺:這就是那所謂的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