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休息
經(jīng)過連續(xù)四天晝夜兼程的急行軍,此刻東倒西歪地或坐或躺在路邊的戰(zhàn)士們一個個都已經(jīng)累得不行,臉上身上頭發(fā)上全是塵土。
他們干裂著嘴唇,雙眼無神,結(jié)成塊的頭發(fā)硬的扣都扣不動。
不管鐵甲還是皮甲,不論單手劍與盾牌還是弓弩與箭袋,能脫就脫,能扔地上就扔地上。
隨處都是。
水囊里所剩下不多的水也只夠分給身邊的兄弟一起抿兩口潤潤嘴唇。
至今為止他們都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
就連路過的齊扎鎮(zhèn)也是在夜間匆匆一瞥便過去了。
甚少的休息與甚少的補給。
讓每個人都感覺精疲力盡。
他們脫下衣服露出來的皮膚上都有著黑褐色的泥垢,脫掉靴子的腳底板上也盡是血泡。
而唯一知道目的地的領主大人卻沒有與他們一起享受這難得的休息時間。
他正在附近的山上查看地形,跟他爬上山的扎克巴爾幾人也是一臉茫然。
想不通自家大人為何要如此大費周折地趕到這渺無人煙的地方。
這里視野開闊,暖風熏人,景色看著雖然很不錯,但羅朵科這樣的地方簡直不要太多,就這幾天走過的都有好多處。
咸濕的海風迎面吹來,他們幾個人享受著這份舒爽的同時也居高臨下看著下面的這條大路。
說起來現(xiàn)在所處的這個位置其實更靠近西邊的杜邁鎮(zhèn),與羅朵科公國劃分出來的行省分界線也只隔著一百來里路。
照著這樣死命趕路,兩天用不完他們就能進入亞倫境內(nèi)了。
這離著東面的齊扎鎮(zhèn)都有一百五十多里路了,遑論維魯城與杰爾王都?
心里明白趕不上婚禮的卡帕沙瞇著眼睛查看附近地形,時不時再登高幾步。
但他此時心里想的卻是那些各個心懷鬼胎把他推出前臺的上位者。
說實話現(xiàn)在有資格挪動他這枚棋子的堪堪幾方。
教會,夜鶯,王黨,他都想過,可他沒想到本應該高居看臺的國王陛下也會暗中推他一把。
那封羊皮信上的內(nèi)容簡直不要太駭人聽聞。
九月六日杰爾王都將要舉行的那場盛大婚禮堪稱舉世矚目,連他國貴族都能聽聞,幾乎是吸引了境內(nèi)每個權(quán)貴的目光。
可誰又能知道隱藏在這場盛大婚禮之下的居然還有一支隱秘的大型商隊正押著數(shù)目龐大的軍費自西東行?
這是布雷德侯爵大人給自己小女兒的嫁妝,也是對未來女婿再一次的幫助。
然而除了他們自己,那位病臥在床的國王陛下也知道了。
但國王陛下身邊那些信任能夠動用的大臣幾乎都被其他人看在眼里。
可惜沒有人能想到他會將這件隱秘的事情告知一個還沒就封毫無忠誠可言的新任封地貴族?
并且還在信上用請求的口吻勸說這位封地貴族全力以赴地區(qū)搶劫這批軍費。
保證他不會承受任何一方的責難。
真的沒人想到。
而當那封明面上的寫著對齊扎鎮(zhèn)新任男爵任命的信件被燒毀之后。
信紙最后那些用卡帕沙專屬文字寫就的唯一證據(jù)也就更不可能存在這個世界了。
國王陛下與齊扎鎮(zhèn)新任領主卡帕沙?拜爾斯的合作那就更是隱秘中的隱秘了。
信上的那些沒有別人認識的文字來自教會,且存在于極少數(shù)人才能查閱的卷宗。
爬上更高處的卡帕沙不由地想教會里有誰是堅定的羅朵科王黨派。
他沒有丁點頭緒。
甚至連誰把自己推薦給國王陛下的他都不知道。
唯一有接觸的人里可能只有那天在維魯城見到的那個叫伊恩?利蒙特的年輕人。
是他嗎?
可能是,可能也不是。
但卡帕沙能肯定這位年輕人必然給國王陛下傳遞了什么消息。
所以那位必然經(jīng)過幾番權(quán)衡的國王陛下才能將這樣的事情托付給他。
用一種幾乎只有自己才能知道的方式。
“呼~~”卡帕沙伸了伸懶腰,停止胡思亂想,目光看著不遠處的一個小山包,“通知大伙兒,前面不遠處有個小坡,翻過去后面有塊地方不錯,咱們今晚在那休息。”
“大人!”扎克有些急切,他硬著頭皮勸說這位前兩日剛用一種生硬手段攝服眾人第一次異議的領主大人。
“咱們不能再這樣走了,戰(zhàn)士們都已經(jīng)吃不消了,不管您要做什么,總不能讓戰(zhàn)士們累到劍都拔不出來去面對您想要面對的敵人吧?”
陽光下的卡帕沙瞇著眼睛回頭看他。
那只能舉起千斤巨石的手扶著腰間單手劍的劍柄。
微風吹不動他的金發(fā),也卷不動他平靜的臉色。
“劍都拔不出來嗎?那用什么保護那些無家可歸的平民?”
“大人!”扎克還想勸,身旁的巴爾趕緊一把拽住他。
巴爾越過扎克,生怕卡帕沙會把這位拜爾斯家族的騎士長一劍梟首。
他彎下腰請求著說道:“卡帕沙大人,請原諒扎克騎士長的冒犯,他只是對戰(zhàn)士們多了些體恤。
但您起碼也要說一聲我們到底是要去做什么吧。
這樣也能讓大伙兒都心安一些呀!”
卡帕沙抬頭望了望天空,臉上的表情在陽光下看不出來,但他扶著劍柄的手突然一動。
被抽出的劍身反射出炫目的光芒閃過。
然后冰冷的劍尖抵著直起身子來的巴爾的咽喉,嚇得他渾身的汗毛一下子豎起。
“告訴你嗎?讓你通知阿迪曼那個老頭子?”
卡帕沙輕輕一笑,“刷”一下又把劍收回劍鞘。
看著不敢再說話的巴爾和臉色蒼白的扎克。
他用平和的笑容對著他們。
“放心吧,今晚除了守夜的其余整晚都休息,運氣不好我們就好好睡一覺,運氣好我們明天就能回齊扎鎮(zhèn)?!?p> “大人!”旁觀著的諾爾站出來,手上的弓箭也重新背到背上。
他絲毫沒有對剛才卡帕沙拔劍的行為有所恐懼。
也不掩蓋剛才如果卡帕沙殺人他就會射出那支箭來的想法。
“我等著,等著看你到底帶我們在做什么,我不希望兄弟們到最后什么都沒有得到?!?p> 他丟出這番話,與同樣代表著山民的阿瓦達轉(zhuǎn)身往山下走去。
卡帕沙挑了挑眉,看了看還留著的扎克與巴爾。
“行了,人家都走了,你們也去吧,讓大伙兒稍微休息會兒再趕到那個小山包那去,今晚好好養(yǎng)養(yǎng)精神睡一覺。
咱們以后日子是吃肉還是喝水就看這一趟了!”
“大人……”扎克還想再問。
背對他們的卡帕沙已經(jīng)不愿意再說話了。
他看著云,看著海,看著天空。
腦子里的思緒轉(zhuǎn)動起來。
不管這次能不能成功,他都必須成功。
江邊小廚子
說過一周兩萬字,這一章是剛剛出來的,本來應該用在明天,先發(fā)。 明天的晚上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