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jīng)八月中旬了,這一年的暑氣似乎還完全不打算退去。而下午兩點的陽光是最為炙熱的,大學(xué)課室的窗戶并非材質(zhì)良好的“隔熱玻璃,熱浪就這樣滲透,穿過玻璃充斥著整個課室。
林熙是喜歡坐在窗邊的,她本來可以拉上窗簾,但她跟喜歡這種陽光撒入大學(xué)課室的感覺,而講師又正好沒有想要拉上的意思。這陽光籠罩著林熙,好像要把她和她的書桌從教室中抽離出去。
刺目的光芒讓林熙產(chǎn)生了一種暈眩的感覺,腦袋變得昏昏沉沉聽不進課。
她把目光轉(zhuǎn)向窗外,才剛剛開始上課,這整一下午的專業(yè)必修,總不能一直玩手機的。況且,這手機已經(jīng)用了兩年了,電池也撐不住這樣的消耗了。
窗外的世界靜的就像一幅畫,連一點聲音也沒有。沒有蟲鳥在空中飛舞,甚至沒有風(fēng)去吹動窗外那棵老榆樹的枝葉。
林熙欣賞了一下這幅“畫”,又仔細的觀察窗外了每一處細節(jié),實在是沒有什么新鮮的了。她低頭看了眼手機,兩點十六,才四分鐘,只消耗了這節(jié)課的四分鐘。
要不還是稍微玩一下,林熙解開了手機鎖屏。
玩起手機來的時間總是會過得很快,林熙感覺沒過多久,刺目的陽光便變得稍微有些柔和了,溫度卻只是稍稍降低了一點點。
林熙感到了陽光的變化,把目光從手機屏幕中抽離出來,挺了挺上身,算是抻了個懶腰,準備抬起頭看看講師在講哪里。
就在這時候,林熙仿佛被定格了一般,保持在上身向上挺起的動作上。
在林熙的余光中,窗外的畫出現(xiàn)了一抹白色的不協(xié)調(diào)。她放松了身體,也不去管講師講課了,轉(zhuǎn)而扭頭看向窗外,這時候那抹白色更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不知道什么時候,窗外的老榆樹上停了一只鳥,這只鳥很大,以至于僅僅只是余光都能一下子注意到它。
以林熙目前的生物學(xué)知識而言,是沒有辦法看出這是一只什么品種的鳥的。林熙只知道它真的很特別:渾身雪白,沒有一點雜色。
但真正吸引了林熙的,并非那一身光潔的白色羽毛。而是那只鳥正一動不動的對著林熙,仿佛正盯著她看。更加奇怪的是,明明那只白鳥身形龐大,但支撐它的只是一根并不粗壯的枝條,而這跟紙條毫無邏輯的沒有一點被壓彎的感覺,甚至還微微往上翹著。
白色大鳥就那樣站在那里,似乎它的存在沒有對周圍產(chǎn)生一絲一毫的影響。
就像它的忽然出現(xiàn),明明安靜的就算是一點風(fēng)吹樹葉的沙沙聲都能聽的清清楚楚,但林熙卻完全沒有聽到它飛來時的翅膀拍擊聲和落到樹枝上時候的響動。
這樣一直大鳥,任何動作應(yīng)該都能引起一個處于無聊之中的人的注意才是。這個課室里,也并不僅僅只有林熙一個人無聊到爆。但,除了林熙以外,似乎完全沒有人注意到這只白鳥。
林熙盯著白鳥看了幾分鐘,在這幾分鐘內(nèi),白鳥也一動不動的盯著林熙這邊。
甚至林熙都覺得這可能是自己產(chǎn)生了幻覺了,但無論是她眨眼還是她用去手揉眼睛,那只白鳥卻都一直在那里,一動不動。
過了一會兒,林熙也就沒有關(guān)注了,認真的看著講師的講義,翻著書,準備先看看講師講到哪里了。
時間在她不斷的聽課與玩手機的輪換中流走了,但又好像沒過多久。
終于到了四點半,溫度總算降下來了,但陽光開始卻西射了。好巧不巧照射在林熙的臉上,一陣陣困倦卷上了她的腦海。
我不能睡,還有一個小時就下課了,再撐一撐,再撐一撐就可以回宿舍上床躺著了?,F(xiàn)在睡了,可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醒,這間教室后面可沒什么課了,沒人會叫醒我的。
雖說是專業(yè)必修,但林熙她們班的其他人都選了另一個老師的課,林熙在選課的時候選錯了,等她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來不及換了。這節(jié)課的所有人,林熙幾乎都不認識,不然也不會一個人坐在窗邊。
在林熙意識清醒的最后時刻,她還是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窗外的白鳥。雙眼皮沉重得讓她已經(jīng)不想再睜開眼睛,閉上眼睛前最后的那一秒鐘,她似乎看到那只白鳥歪了歪頭,撲棱著巨大的白色羽翼飛了起來。之前承載著它的那顆老榆樹沒有一根枝條,甚至是葉子有所晃動,也沒發(fā)出一絲一毫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