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顯然對他這情形也是習以為常,只有抱著梨的雞一鳴一臉蒙圈,因為他跪拜的人正是自己,還伸手扯住他的衣擺道:“仙人,大仙,小道誠信拜求,請收我為徒吧。”
自己身邊明明站著個更像仙人的蒲善和官印,你這道士眼神實在不行。
“這位道長,我不是什么仙人啊,你快請起?!?p> “仙人,小道班門弄斧,驚擾了大仙,還請大仙恕罪,讓我在你身邊當個馬前卒吧。”
涂三郎最煩這道士的個性,一黏上來就沒完沒了。
當即過去把他扯起來吼道:“哪里來的道士,我兄弟明明是個書生,哪里像道士了?趕緊走開,我們還有事呢。”
道士被拉起來,也不腦,只對著眾人不住鞠躬:“各位大仙是不是來看流血的樹的?小道認識路,還請讓小道帶路?!?p> 眾人面面相覷,流血的樹,這又是哪一出?
雖然這些妖官遇到這梨道士加起來也不下千次,但是從來沒聽說過流血的樹,難道真和小倩有關。
把目光投向蒲善,請他定奪。
蒲善便道:“還請道長帶路?!?p> “哎哎哎,諸位這邊請?!钡朗棵硐蛘?,“仙人,我?guī)湍??!?p> 雞一鳴手中捧著的梨被那道士卷走,用他的道袍抱著走。
隨著道士一路向西,不久便出了城,向著西面的荒地走去,本來還能見人群,走了十里路,漸漸人煙稀少,沿路的屋子也日久失修,看來荒廢許久。
但是觀那房子的密集程度,此地本來還真是一個繁華的村莊。
雞一鳴一邊啃梨,一邊問道:“道長,這是哪里?”
“仙人,這里是翁家村,本來是最近的大村。只是一年前,這里出了大事,一夜之間,村民全部消失不見,后來就傳出有鬼的傳聞。本來這條路是去鄰縣的必經(jīng)之路,卻因為屢屢鬧鬼,大家也就漸漸不走,改走那水道了?!?p> 梨道士伸手又拿了個梨子,恭敬地遞到雞一鳴的面前:“仙人,再吃一個。”
這種差別待遇,怎么那么尷尬呢。
“這村民是如何一夜之間消失不見了?”
“只聽說晚上下了一場暴雨,那雨大的就像從天上倒水,有人說,那是翁家的人得罪了河神爺爺,才讓他施法,把河里的水拉過來,把村民都淹了的。”
道士笑瞇瞇地看著雞一鳴:“大仙,吃梨吃梨。”
“又是河神,難道是讓城主打散的河神?”涂三郎對那祝家莊的其余還歷歷在目,他和方慎兩人都鎮(zhèn)壓不下的河神,此時想來還是帶幾分敬佩的。
“這位道友,話可不能亂說,我們這里有一條伏龍河,那河神爺爺自然也就是伏在水底的龍王爺爺,他一直保佑我們伏龍縣風調(diào)雨順,是個好龍王。肯定是這翁家做了什么事觸犯了龍威,才會招此橫禍的。”
道士此刻不像個修道之人,根本就是一個普通的鄉(xiāng)民,對那河神是敬畏無比。
不過他一向神神叨叨,大家也就見慣不怪了。
“那流血的樹,和這翁家村有何關系?”官印捉住了關鍵。
“沒什么關系啊,那翁家莊出事是一年前,而這流血的樹是三天前,小道發(fā)現(xiàn)的?!?p> “還請道長詳細說說當時的情形?!彪u一鳴來了興致,三天前,不就是他們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嘛,難道是小倩喝醉了化成一棵樹,然后給出了這樣的提示,以便大家順利找道她。
“是是是。”梨道士連忙鞠身應道,對雞一鳴的態(tài)度確實比其他人恭敬許多。
原來那梨道士,其實只是一個假道士,學了一些淺薄的法術,比如能把別人的梨變成一棵梨樹,其實那都是障眼法罷了。
靠著這淺薄的法術,他倒也能混個兩頓溫飽。
只是人是有貪念的,得道之人可能脫離此行列,但是那梨道士,卻是個修煉不精的假道士。
他聽說那明月觀最近來了修為高深的道長龍隱真人,可以點石成金,起死回生,很是高明。
現(xiàn)在正在明月觀開班收徒,如果得了他的青眼,就能當他的弟子,不僅能隨他四處游歷,還能得他親傳仙法。
可惜需要法酬紋銀三十兩。
他一個清心寡欲的修道之人,何來如此多的錢財。自然就想到去“借”了。
所以就去附近的墳地,找那過世之人,“借”點。
“所以,你還兼職盜墓?”雞一鳴驚道。
“大仙,小道這是借的,日后得成大法,一定會十倍奉還?!崩娴朗繌娫~奪理,“況且,這凡間之物,他們也用不上,大不了我給他們燒點紙錢,也算接了他們的不便?!?p> “關鍵是我這不是沒偷到嘛?!?p> “道長請繼續(xù)說?!逼焉崎_口打斷了道士的辯解,把他掰上正常故事敘述。
“哦,是是。我找了個大墓,剛準備打洞,就聽到一陣輕輕的哭聲。”道士心有戚戚然。
“當時是半夜,荒郊野外的,有哭聲,小道以為是那墓主在哭,怪我驚擾了他的安寧。”
“小道是修道之人,對鬼神雖然心存敬畏,但是卻不怎么懼怕。當即點了三炷香,插在墳頭,給主人說了我來借錢之事?!?p> 其實當時的情況是,那小道被那聲音嚇得戰(zhàn)都站不起來,顫抖著上了兩炷香,希望能和這主人和解。
“小道上了香,那哭聲卻越來越大了,知道這主人是不允。小道是修道之人,自然不做那偷雞摸狗之事,當即就離開了?!?p> 雞一鳴聽到這里,抿著嘴忍者不笑出聲來,還認真地點了點頭。
都偷到別人的墳墓了,還說自己不做偷雞摸狗的事,哪里來的自信?
“但是離去的時候,突然遇上了鬼打墻。小道知道那可能是主人對小道的小懲大誡,既然是我有錯在先,自然也不能怪別人。小道當時就想,既然主人熱情,要留小道過夜,那小道就在此地陪他一碗吧,橫豎我有仙法護體,傷不得我?!?p> 其實真實的情形是,那小道士走來走去總是繞回原路,已經(jīng)到達了崩潰的邊緣,就把渾身的怒火發(fā)泄老是出現(xiàn)的一棵樹上,用那鐵丘甩過去,樹皮剝落,那書上就嘩啦啦地開始向外冒著鮮血。
雖然當時在夜晚,但是因為道士的鐵揪揮得用力,那血第一下出來的時候,是噴射狀的,有幾滴噴到了道士的臉上,還帶著溫熱,而且伴隨著一陣腥味。
人血他是沒見過,但是殺雞的時候,那雞血射到自己臉上,就是這種感覺。
當即嚇得那道士慌不擇路,大喊著跑了出來,卻讓他歪打正著,跑出了那鬼打墻的范圍。
“所以你鐵丘劃開的樹上流出的真是血?”官印問道。
“是不小心用鐵丘劃到的,可不是血嘛,還帶著溫熱呢。”小道士此刻說得一派淡然,把自己當時的慌張全都拋在腦后了。
有大仙在,自己怕什么。
“如此,還請道長帶我們過去一看。”
“好好,走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