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舉斗安做王,瑞斯和煞虎繼續(xù)做了將軍,奧利亞做了皇城都護(hù)。五隴山上厲兵秣馬,構(gòu)筑防御,搭建投石車,做出要和駐守議會堡壘的盧陪決戰(zhàn)的架勢。
奇峰全部身家都在平羽城,剛從角斗場掙得盆滿缽滿的他顧不得鐵火獸對西邊的威脅,急調(diào)鐵城剩余勇士和本部勇士共約萬人,揮師東進(jìn),要解平羽動亂。
鐵城內(nèi)如此大的動靜,戰(zhàn)炎已經(jīng)知道斗安動了手。但巴爾受傷,還躺在鐵城堡壘護(hù)城河邊,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他們是不能趕回平羽城,解決奇峰大軍了。
此刻的巴爾,心神中卻是另一翻景象。他極力運(yùn)轉(zhuǎn)冥思訣,在傳承之鑰的幫助下不斷解析受傷后正緩慢恢復(fù)的身體,那些機(jī)體組織的生長和復(fù)制過程,是讀取信息的最好時機(jī)。
而在受傷后不久,他已經(jīng)破析讓他大腦萎縮的是一種無脊椎動物的基因,之前隱藏在體內(nèi),難以發(fā)現(xiàn),這次在劇烈的疼痛下,刺激大腦條件反射,萎縮因子終于顯露出來。趁此計劃,傳承之鑰迅速將其捕獲,并將之割裂。
這讓巴爾經(jīng)歷了比身體創(chuàng)傷更勝十倍的痛苦,但接下來,他的腦子變得真正清明。
戰(zhàn)炎守在巴爾身邊,冷落的鐵城如今只剩下他一個人,那些前不久被他和巴爾拯救的人,擔(dān)心鐵火獸再次來襲,在大軍離開后,紛紛離開城池,按奇峰的指示,不要群居。
戰(zhàn)炎感覺到冰冷,貴族們心的冰冷,那種冰冷在他成為俘虜前也一直存在于自己身上。但遠(yuǎn)在平羽做王的斗安,他所接受的思想,都是巴爾通過戰(zhàn)炎傳達(dá),這世上,除了巴爾,恐怕再沒有人比他清楚,建立一個封建帝國的偉大,他因此而不迷茫,因此而守在巴爾身邊。他不可能是巴爾的主人,但可以作為一個追隨者和守護(hù)者,和瑞斯和煞虎一樣。
巴爾的身體不時劇烈的抖動,顯然是在經(jīng)理某種巨大的痛苦。但巴爾頭上的獨(dú)角明顯的縮了回去,頭頂鱗甲慢慢退卻,長出藍(lán)色的頭發(fā),接著又變成黑色,接著又長出尖角…
鐵城外,廣袤的平原不知有多少勞而無獲的奴隸。隨著貴族們的分散和奇峰帶走了大量的勇士,多少從主人們口中聽說過斗安的奴隸們蠢蠢欲動,終于有人趁機(jī)殺死了不多的看守,帶領(lǐng)奴隸們沖入鐵城??释杂傻乃麄?,不懼怕鐵火獸的淫威,他們要占領(lǐng)一座城池,好為偉大的創(chuàng)舉樹立一個歷史性的豐碑?!按虻狡接鸪?,擁戴五隴王”成了他們的口號。
平羽城,原本因鐵火獸困擾,貴族們遷走了家人而變得冷清,如今兩大政權(quán)對立,就變得更加森然,貴族們的家兵圍著五隴山一帶,多次沖擊都未能得手。瑞斯、煞虎和奧利亞就像三個殺神,手下數(shù)百勇士為了捍衛(wèi)自己的尊嚴(yán)和全新的政權(quán)更是悍不畏死,他們同時爭奪的還有成功后論功欣賞的官爵。
盧陪不知道開了多少次緊急會議,因為奇峰和羽巫都不在,坐享其成多年的老議員們一時拿不出好的辦法,只不斷派人催促奇峰速歸。而此刻,有人來報,說奇峰家丁,銅手勞勃在議會大廳外求見,說有辦法可破解當(dāng)前危機(jī)。
勞勃其人,在貴族中如今頗有名聲,因為其和蘇安妮書寫劇本而為人所熟知。盧陪自然知道他的才華,當(dāng)即親自請了勞勃進(jìn)殿。
勞勃用銅手向大人們行禮,侃侃道:“如今斗安困在五隴山,那里存有不少角斗場的食物、武器,他們猶如一頭兇猛的野獸被困在其中,平羽空有大軍,卻不能一擁而上,因此,屢攻不下?!?p> “還請勞勃直接說重點(diǎn)?!北R陪有些不耐。
“下面就是了?!眲诓中辛硕Y?!拔业囊馑?,撤出圍困大軍,斗安等定然以為我們不能持久,趁機(jī)搶奪城中更多地盤…”
盧陪眼前一亮,不待勞勃說完,自己補(bǔ)充到“等敵人人力分散,我們再逐個殲滅?!?p> “大人所言甚是?!眲诓p手行禮,面露贊許。
盧陪面露得意之色,深以為然。
小手巴圖一向睿智,這些年雖然迷戀斗場賭博,但睿智還在。在勞勃的建議中,他似乎覺察出不妥?!氨R陪老哥,如果斗安他們不搶占地盤,而是乘機(jī)直接攻擊會議堡又將如何?”
“我將大軍埋伏于堡壘沿途,他們?nèi)舾蓙?,定是有來無回?!北R陪被點(diǎn)撥開了思路,安排起事情來,到有模有樣。
不久,一只灰鷹飛往五隴山,最高觀眾臺上,斗安將灰鷹放入了籠子。手中的木塊上刻著幾個字“敵軍撤,速出城?!?p> 凱西海峽,因為鐵火獸的事,看守變得松懈,這一日,一位黑衣人東渡而來,起手中提著一個黑布籠罩的籠子,在離開海岸數(shù)十里后,籠子被打開,三只灰鷹騰空而去。
次大陸最東邊,達(dá)達(dá)部某處,羅伊手里拿著三個木牌,面露驚喜“勞勃,果然沒讓我失望,機(jī)會來了?!?p> “來人,通知雷色和紅云的釘子們,兩年后的今天,同時打開奴隸們的鐐銬,紅云堡,我羅伊要回來了。巴爾,不管你變成什么樣,我定然把你救回來?!?p> 燕刺鐵林中央,一片不大的湖泊,一葉小舟隨波蕩漾。舟上,一人蓑衣斗笠,一只灰鷹降落在舟頭。蓑衣人將一只小魚喂食給灰鷹,才不緊不慢的取下其腿上的一個木牌?!傲_伊,終于等到你的信息,我冰鯊在這里的炎熱沒有白受,別忘了把我的冰藍(lán)城變成并藍(lán)郡。”
這人將木桿在水上一撐,小舟沖向岸邊,在一聲唿哨過后,鐵林中集結(jié)起數(shù)十個漁民,身背魚叉,向冰鯊半跪行禮。
主大陸極西之地,一片荒漠上,一位騎士東倒西歪的向西,在身后留下一條長長的腳印痕跡。他奉命前來尋找羽巫,同行二人早已隕落在茫茫沙漠,自己的坐騎在多日前也倒地而亡,借助馬匹提供的血肉,他才堅持至今。
但這沙漠還是沒有盡頭,他知道自己回不去,所以只能向前,讓自己在這傳說中無人生還的沙漠中走得更遠(yuǎn)。
忽然,他用力的揉了自己干枯的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前方。隨即,兩眼一黑,癱倒在地。
不知過了多久,一股溫暖的氣息從眉心侵入,迅速填充他幾乎枯竭的身體,騎士在渾渾噩噩中睜開了眼。他心里咯噔一下,因為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是一張巨大的獸嘴,還有一張細(xì)長尖嘴露出四兩顆森森白牙,在兩個野獸臉的邊上,總算有兩張畫花了但明顯是人臉的臉,讓他感覺到一絲寬慰。
“你來自哪里?”一個男子用有些蹩腳的平羽官話問道。
騎士動了動嘴,但因為多日未喝水,終究沒能說出話來,他努力的向家的方向望了一眼,終究說出了一個“平”字,只是這個字如同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氣,讓他永遠(yuǎn)的閉了嘴。
“看來,我們要到了?!碧K安娜頗為開心,近百年的跋涉,終于要到了?!斑@人不知為什么跑到這里來送死。看看他身上有沒有留下訊息?!?p> 話音未落,蘇云已經(jīng)把騎士身上搜查一遍,一小袋銅幣,一個寫有“勇”的鐵牌,鐵牌背面印著另一個字“奇”,而他身上最為顯露身份的羽草內(nèi)衣上則寫著遺書“我走不下去了,但我還是希望能向西找到戰(zhàn)神羽巫的蹤跡,或許他能帶我走向生。父親,我不能繼承你的位置,那就讓給我討厭的弟弟吧,或許,我多慮了,他那樣的人,還沒見到鐵火獸恐怕就嚇破了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