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玿年雖然離去了,但也沒明言退房,林鳶也沒給他辦理退房手續(xù),但房子并未給他留著。
在金驍君的如歸客棧開業(yè)前一天早晨,云來棲門前街道走過一個戲班子——鳳鈺國知名度最高的戲班子,其中領(lǐng)頭的人嚷嚷道:“大家明天表現(xiàn)好了,金家可重重有賞?!?p> 花花姐好奇地跑出門,目送著這行人的遠去,然后又回客棧大廳,不好意思地道:“阿鳶,我很想去看呢?!?p> “去吧,腿也沒長在我身上?!绷著S嘆口氣,花花姐天性愛看戲,如她錯過這等好機會,那于她來說,簡直是一場酷刑。雖然金驍君單方面將自己列為了敵人,但禍不及家人,花花姐去看個戲應(yīng)該也不至于被趕出去。
得到了養(yǎng)女的支持,花花姐笑得如一朵花。
旁邊的莫如幻低聲問她:“難道你不去?”
“為什么我要去?”她也是一個有骨氣的女子,好不好。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zhàn)不殆。如歸客棧是你的競爭對手,開業(yè)這種重大活動能透露出他們很多信息,你若不去,怎好抵抗他們的打壓?”
十分有道理。
不過林鳶可沒忘記,到底是誰在經(jīng)商的道路上,為她平白無故樹了一個強敵。她白了莫如幻一眼。
莫如幻又道:“你若是想去,我可以幫你。”
她的確想了解下金驍君開業(yè)的玩法,但自己堂而皇之出席未免臉太大了吧。
她以為莫如幻有極好的主意,便期待地問?!霸趺磶停俊?p> 誰知道,莫如幻只揶揄淺笑:“我能幫的就是鼓勵你?!?p> 又說了一句廢話。林鳶翻了一個白眼。
“有時候如果你只關(guān)注結(jié)局的輸贏,那么過程中的所謂自尊便沒有那么重要。你不了解她的為人,如何對抗她?”
莫如幻的話的確鞭辟入里,林鳶深以為然。那么林鳶既邀全城人觀禮,那她明天便光明正大地去?
對,就要這樣!
這天,她又臨時找洛熙殷對了拍賣流程及寶貝低價,然后安排好所有一切,才放心地入睡。
翌日清晨。
十里長街涌向城中心的人流如潮涌一般,城央響起了經(jīng)久不衰的鞭炮聲,隔壁絲綢店的老板娘打扮得漂漂亮亮,涌入人潮之前,假意地問林鳶:“小鳶,你去看看嗎?”
林鳶坦率地笑:“去呀,我現(xiàn)在也準備出發(fā)了?!?p> 這老板娘愕然,現(xiàn)在全城都知道金驍君與她林鳶是死對頭,怎么現(xiàn)在敢去別人的開業(yè)儀式。
林鳶一看老板娘表情,就知道現(xiàn)在她在想什么,但她也懶得解釋了——因為之后還會有更多人露出如絲綢店老板娘一樣的表情,如果每個人都費盡口舌去解釋,那他得多累呢。
她吩咐阿萊看店,便緊接著去了城央的如歸客棧。
如歸客棧外廳搭了一個紅地毯鋪就的大舞臺,有好幾個演藝班子在舞臺上表演著節(jié)目,臺上有不少百姓在興致勃勃地喝彩。
客棧門口有一群靚麗年輕的婢女在迎賓,金光雄兩父女則陪同前來捧場的重要貴人參觀客棧,鈺司棋還有凰典國的某正二品官員,他們身后浩浩蕩蕩地跟著大群幕僚及城中各大職能官員。
有人問:“怎么不見鐵趾皇子?”
金光雄訕笑:“鐵趾皇子不喜群居,這段時間我邀請他落腳我府中,他不愿,今日小女客棧的開業(yè)儀式,也不知道他會不會來?!?p> “哎,這鐵趾燕青皇子是鐵趾皇后所生,又最受鐵趾王的寵愛,名正言順,可謂是最有繼承希望的鐵趾的人啊。”
“我聽說那燕青皇子極為聰慧,三歲識字,四歲射箭,五歲策馬……是個能文能武的少年……”
幾個中年男子不住地夸獎,稍老的人則對鐵燕青嗤之以鼻。
鈺司棋雖貴為鳳鈺的棋王爺,但眾所周知,他只是私生子,血統(tǒng)不純,因此即便被封為王爺,其實也并不受部分世家待見,因此有一兩名固守成見的老人家都不愿主動和他搭話。
他當(dāng)然察覺到這種區(qū)別對待,表面依然一副恭謹模樣,內(nèi)心卻暗暗記下了。
這時,金驍君的貼身婢女彩虹急急走到金驍君耳旁低語,金驍君聽后,也沒打招呼,便急著走了出去。
金光雄不以為忤,絲毫不覺得寶貝女兒有何不妥,有熟悉的長者多嘴問道:“驍君是否已有意中人?!?p> “我聽說金小姐中意一個新來金州城的外鄉(xiāng)人??捎写耸??”
“我們家這傻姑娘一天一個主意,也就玩玩耍耍最在行,什么兒女之事她哪懂得。”
又有人不斷插話道,金家家世顯貴,應(yīng)許配一個好人家,說到此處,又有人提及鐵燕青,直把鈺司棋氣得內(nèi)心大動肝火。
金光雄瞧了瞧鈺司棋,撫了撫胡子,止住了這個話題。
一行人走上三樓,俯瞰地面。
金驍君正在大門前,熱情迎著一個少年,少年白裳勝雪,容貌奇佳,出場之后便成為全場焦點,這正是莫如幻。
莫如幻噙著淡淡的笑,對金驍君的親自迎接并未表示太大的榮幸,也未回應(yīng)相應(yīng)的熱情。
金驍君對他這種疏離的態(tài)度早習(xí)以為常,又道:“莫公子,你的茶臺和茶我已準備好,彩虹會帶你入座,如有其他要求,請盡管和我說便是?!?p> 今日莫如幻的身分是茶藝師,為喜茶的貴客煮茶。
“金小姐客氣了。”
說罷,他便在彩虹的帶領(lǐng)下,拉這裙擺踏過門檻,前往茶臺。
金驍君又叫住他:“莫公子,開這個客棧雖非我本意,但讓我很歡喜。謝謝你。”如果不是在莫如幻的刺激下,她不會開這個客棧,起初她只是賭氣,想向莫如幻證明自己,后來她發(fā)現(xiàn)開客棧所帶來的感覺與她以往都不同,她漸漸享受這種感覺了,因此她對莫如幻的喜歡也更深刻。
莫如幻轉(zhuǎn)頭,浮起一個淡淡的笑,“如此便好?!?p> 站在三樓俯瞰的鈺司棋大惱,怪不得這金驍君對自己愛理不理,原來是真的有了心上人,并且心上人竟然是自己的好兄長,死對頭——如夢令新任家主聶如瑄!
他細長的眸子里有火在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