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史氏從女兒口中了解了事情的整個經(jīng)過,又惱自家郎君,又怕女兒受到驚嚇,和使女司棋先安頓扶疏歇息,等郎君自己歸家。
天快亮時,季開遠踉踉蹌蹌、失魂落魄地回到驛館。
史氏看著丈夫衣衫不整憔悴不堪的樣子,一時有些心疼,又惱他差點丟了女兒,按下心中種種情緒,當沒事一樣,一邊扶他進屋,一邊問道:“你們爺倆出門看花燈,怎得天亮了才回來?”又故作看向門外:“怎么你一個人,阿凝呢?”
季開遠聽到夫人如此問,嚎啕大哭起來:“蕓娘,我把阿凝弄丟了!啊啊啊——”
史氏沒料到自家郎君突然嚎啕大哭,趕緊扶住他,捂住嘴,道:“嚎什么嚎,當心吵醒他們姐弟倆!”
“我對不起你,對不起阿凝啊!孩子這么小,我找了一個晚上啊啊啊——”季開遠沒注意到史氏的話,還在哭。
史氏氣急了,揪起季開遠的耳朵:“你再嚎一個試試?孩子沒丟!”
“啊?”季開遠被史氏的話驚住了,顧不上被揪著的耳朵和滿臉的鼻涕眼淚,抓住史氏的肩膀:“阿凝回來了?”
“回來了!”說著,史氏朝內(nèi)室努努嘴。
季開遠沖進內(nèi)室,看見塌上酣睡的一雙兒女,失而復得、虛驚一場的開心涌上心頭。
“哈哈哈——”
笑聲戛然而止,季開遠被自家娘子揪著耳朵揪出了內(nèi)室。
聽了史氏講了前因后果,季開遠問道:“怎么沒問小郎君家住何處,我們好登門拜謝!”
“沒留下家址,只說自己姓王名蹊行三?!笔肥项D了頓,又說:“我瞧著小郎君那通身的氣派,非富即貴?!?p> 季開遠道:“既是如此,想來打聽也不是很難。如今京中大員,王姓也不過寥寥數(shù)家。今兒個就派佳慧出門,先去崇仁坊那邊打聽一下王丞相家吧!”
季開遠繼續(xù)叮囑史氏:“你今日也別閑著,去西市的墳典書肆置辦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寶作謝禮。若真是王丞相家的郎君,就挑個王丞相不在府邸的日子,帶著他們姐弟,拿著我的名帖去拜訪!”
史氏忙問:“為何要在王丞相不在家的日子里去?遠郎不去嗎?”
季開遠道:“太子去歲南山狩獵,意外墜馬,留下腿疾?!?p> 史氏聽了,驚訝合不攏嘴,“怎么可能”的話到了嘴邊,想起來這是在驛館,人多嘴雜,硬生生給咽了下去。想起來這些年,也多有聽說太子賢德之名,怎的出了這樣的意外?又想到這件這件事情的嚴重性,未免又緊張起來。
季開遠接著說:“帝后年少夫妻,患難與共,伉儷情深,原本太子之位無可撼動。雖說圣人也未曾因此表露出其他意圖,但如此一來,朝中各方的心思未免蠢蠢欲動。你們母子這些年隨我碾轉(zhuǎn)多地,依我這些年的政績,在長安謀個京官,讓你們母子安頓下來本不是什么難事。有此一事,長安怕是要動蕩了。”
季開遠嘆了口氣,說:“安全起見,還是繼續(xù)外任的好。王丞相作為太子的親舅舅,此時也不好過分親近了?!?p> 史氏點點頭:“遠郎放心,我曉得輕重,這件事我必辦穩(wěn)妥?!?p> “我的調(diào)令大概也就這幾天下來了,你抽空整理一下行李?!?p> “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