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中君!”
我遠(yuǎn)遠(yuǎn)的朝著他招手,笑意像極了春日最明媚的光。
“聽山中小妖說山下新開了酒樓,你我快快下山嘗嘗?!?p> 我一躍而下至方中君的身前,反手示意阿離離去,阿離嗷嗚了一聲,晃著他的尾巴就走了。
“好?!?p> 方中君明知父君最不喜我入世染上一股凡塵氣,可我偏生喜歡這繁華之世,所以每每我胡鬧,他都是陪著我受罰的那一個人。
他委實陪了我很多年,甚至日后也許能陪我過更多年。
父君中意他,我自然是明白的。
方中君緩緩伸手,我笑意更甚,也握上了他的手。
我與他自幼相識,他總會拿些四海八荒的雜事坐下我洞外常年盛開的杏樹下處理,我一度稱他為樹下君子,他也是一笑置之,認(rèn)了我這個名號。
他也是除了父君外唯一能喚我阿蘅的人。
“等會兒多帶些糕點給月瑯,她也愛吃這些?!蔽业椭^想了想又語:“也要給阿錦帶一些......”
“阿蘅不怕帝君又知你與我下山?”方中君眉眼微彎,我聽后不由蹙眉:“可那蓬糕著實好吃得要緊?!?p> “去?!钡搅松较陆Y(jié)界處方中君輕輕劃開了一道口子,我趁機(jī)鉆了出去,方中君緊隨其后,自從莫宸沇來到了太華山,我也是許久不曾下山偷玩過,而太華山上常年四季如春,自然不知山下已是立秋,我不由顫抖了一下貼近了方中君嘀咕:“這個節(jié)氣怕也是沒有什么蓬糕了?!?p> 阿錦很喜歡蓬糕,說那味道香甜,可我嘗過一次,便粘牙了一日。
我與方中君換了模樣走入城中,乞討者有十,人牙子有三,街邊叫賣者有九,臉上皆是疲憊之色,方中君將我護(hù)在一側(cè)輕嘆了一聲:“官僚之地,百姓之苦?!?p> 我那時還不懂這些道理,只知道方中君一向是憂愁于世的仙神。
沿途越往城中走越是繁華,與之前的景象全然不同,等到了酒樓更是熱鬧,人來人往,最醒目的應(yīng)當(dāng)是被眾人簇?fù)碇霕清\繡華服腹部肥滿貌的男子,男子正在酒樓外大搖大擺的朝著酒樓的東家說些什么,使了個眼神,身旁的人就一拳打在了東家的身上,東家捂著心口摔在地上,男子眼神一瞥,原本在一旁看熱鬧的人頓時都低下了頭,想來平日里是受慣了欺負(fù),摔在地上的東家既不敢怒也不敢言,轉(zhuǎn)而讓小廝拿了銀子出來了事,我見狀不過多瞅了一眼便被他身旁簇?fù)硭娜撕鹆艘宦暎骸熬垢胰绱苏曃壹掖笕耍氵@是瞎了怎樣的眼不知尊卑?!?p> 我一向告誡太華山的小妖要知謙卑,凡事有禮有節(jié),所以此人如此言語,我自然揮手就抽了一鞭子將他打翻在地,畢竟我還曾告誡過小妖,凡事有禮有節(jié),打人也要利落干凈的道理。
“阿蘅!”方中君扯住我的手搖了搖頭,他總是教我忍耐,可我卻學(xué)不來這個道理。
待我真的學(xué)會了,卻早已是物是人非。
方中君從不與人為惡,就連動手也是百般留情,這讓我覺得很是無趣,畢竟這樣你來我往溫和的打法實在是失了打架該有的樂趣。
“你...你給我......”“你你你你你,你給我等著?!蔽覔屵^男子的話語將鞭子一揚(yáng),男子頓時啞口無言,領(lǐng)著人灰溜溜的就走了,可這時我再想進(jìn)酒樓吃些東西卻被酒樓的東家出來攔在了外頭合掌祈求:“小店委實沒有什么食材能讓姑娘嘗一嘗的,得罪了那些人,姑娘還是早早離去,不要惹禍上身。”
說罷就入內(nèi)命人將酒樓大門緊閉,我不由看了一眼方中君反問:“為何我比那傷他之人還要使他害怕?”
方中君不答,只是看了遠(yuǎn)處。
也許這世間冷暖,才是父君不讓我下山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