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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盡天下之山河祭

太子娶親

傾盡天下之山河祭 人間無醉 4307 2020-03-14 23:10:08

  這天正是吉日,相府自卯時四刻便開始忙活,符印興奮的一晚上沒睡著覺,天剛蒙蒙亮就叫人巡查各處,園內各處,紅綢翻動,帳舞蟠龍,飛檐畫棟,喜字連排。

  府外亦是十里紅妝,附近商鋪居民街道皆掛紅幡,綢緞連道,又在空地廣場搭棚設宴,流水席連設三天,與民同慶。

  相府庭院各處皆設宴席,為此還特意請了城中慶豐樓和宴喜閣的師傅親自掌廚,時辰尚早,本族便有親戚來賀,不多時,百官也相繼來慶,符印在堂內相迎,與人談笑風生。

  符鈺還在睡夢中便被喜娘拎起,時至今日她已然習慣連眼皮也未睜開就被她們架起來洗漱。

  先就是吃飯,媒婆告訴她現(xiàn)在不吃飽,等下就沒有機會再吃了。

  用過飯,我那三個娘領著丫鬟婆子也來了,二娘率先拿了胭脂水粉給我化妝,三娘給我綰著頭發(fā),我看著鏡子,我這十六年里從沒有這么精致過,細長的柳葉眉,瀲滟的桃花眼,睫毛卷翹,眼底帶著無聊的倦意,鼻梁高挺,皮膚勻凈透亮,唇形優(yōu)美。

  額頭描著滄瀾云月的紋路,頭發(fā)綰著,帶上七星九耀月元冠,兩旁垂著細閃的垂珠流蘇,上著蒼藍松鶴云團衣,外罩繁星云夢鳳鸞鳳和鳴大袖袍,下著江河峰巒煙羅裙。

  這一身穿好時辰便以差不多了,這邊已經(jīng)聽見前面笙歌漸起,來人唱和絡繹不絕。

  符鈺撐著這一身七斤八兩重的行頭盤算著時間,焦急不已。

  而東宮雖然也是一片喜氣洋洋,但宮中眾人就顯得有序的多,太子這會還窩在寢宮里的軟塌上看著閑書,侍女阿碧挑眉問道“太子今日成親怎么如此懈???”

  太子翻了個身“今天不過是幫符鈺那個白眼狼逃出去的一場幌子,不是我成親的日子?!?p>  阿碧嘆氣“就算是幌子,殿下至少也要把喜服穿上吧?!?p>  君寒把書扣在臉上裝睡,符鈺此人實在不識好歹,他盡心盡力保了她十年,就為了她一朝嫁入東宮,給她一世榮華富貴,順便借著丞相的權利鞏固他的地位,嫁給他有什么不好,明明是雙贏的事,她卻偏偏不肯。

  “既然殿下這么不高興為何還要任由符鈺小姐亂來呢?”阿碧問道。

  君寒心里一震,是啊他為何要由著她,如果他不放她離開,她也只能乖乖的當他的太子妃,符鈺就算再鬧又怎么能逃出滿城的禁軍,他怕什么,了不起他就把她關一輩子。

  君寒從軟塌上一躍而起,抓起喜服套上,戴上他最華貴的九耀冠“阿碧,來給我梳洗,本太子要閃瞎她的狗眼!”

  東宮接親隊伍已然集結完畢,太子一身山河朝月云錦袍,跨上高大驃壯的白馬,九耀冠的絲帶隨風飄揚,寧國府嫡子寧玉辭與翰林院蘇子言做伴郎跟隨兩側。

  今日風和日麗,實屬吉日,下定了決心不放符鈺走,此時頗有些春風得意馬蹄疾的心情,身后一對對龍旌鳳翣,雉羽夔頭,又有侍女銷金提爐焚著御香,樂師們鼓瑟吹笙,紅衣侍衛(wèi)們抬著聘禮,后面跟著十六人的抬的花轎,就這樣浩浩蕩蕩的出發(fā)了。

  符鈺在家等君寒等到幾乎想罵娘,接個親磨磨唧唧的,相思和紅豆站在樓頂上看著,突然紅豆喊道“來了來了,太子帶著人來了!”

  竟然比我還能磨蹭,深吸了一口氣,一想到等一下就可以離開這里我就興奮的心跳加速,過了好一會,我都不是很興奮了,居然還沒有人叫她去拜堂,怎么回事?

  “哎呀,老爺和賓客正作題考他呢!”我三個娘也在窗戶邊上湊熱鬧,正笑得歡。我一臉無語,好容易等到人來了,還要搞這些虛禮,麻煩。

  作詩過了正廳,大將軍率武將立刀庭中笑到“望太子賜教,敗得老臣,娶走嬌娘?!?p>  各位將軍都笑得奸詐,蘇子言與寧玉辭對視一眼,欺我們太子無人?不能忍,蘇子言率先站出來道“皓首匹夫,快快退下,休要阻擋我們太子娶親!”

  “年輕人不知禮數(shù),卑職來替將軍教訓他!”縋命的部下顯然也不是吃素的。

  寧玉辭更是大言不慚“不要麻煩,耽誤時辰,煩請各位一起上吧!”說罷,招呼太子的侍衛(wèi)一起來助陣。

  雙方混戰(zhàn)起來,只有太子和縋命還在對峙,符印和眾臣們拼命朝他使眼色打暗號,快放水讓他過去!縋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大喊一聲“快走!”君寒就這樣大搖大擺的過去了!成親嘛,還能真不讓他進去呀,意思意思算了!

  走到玉橋流水閣,符鈺的閨房就在前方,怎料橋上一級樓梯兩杯酒,整整四十級樓梯,八十杯酒,世家女子站們兩側,不喝不讓上,規(guī)矩是太子一杯都不能喝走完這座橋,被揍的不輕的寧玉辭和蘇子言被扔了過來,太子一臉真誠的看著他們,就這樣,寧玉辭和蘇子言一人一杯,喝完了這酒,下了橋就趴下了,蘇子言虛弱的握著太子的手“接下來的路要靠太子自己走了,.......洞房鬧不成了......”說罷就讓人抬走了。

  寧玉辭勉強還能自己走“太子我先去吐一會,我爭取替蘇子言完成他的遺愿.....”說完讓人扶走吐去了。

  太子一路過關斬將終于來到我的閣樓前,我等的差不多快睡著了心想他們哪來那么多花樣,眾人一路相攔,我三個娘見太子已經(jīng)到了樓下也下去作法難他,二娘喊道“快快,把門鎖上!”一眾丫頭婆子圍在門前,大娘笑到“這鑰匙就在庭院中,太子找得到就把人接走!”

  太子領著侍衛(wèi)在底下說盡了好話,總算是討得我三個娘心花怒放“哎呀,這鑰匙再好找不過了,就在那樹上的鳥窩里呢!”

  我一聽當即無語,樹上那么多鳥窩,他要找到猴年馬月去,當即掀了蓋頭,沖出房間,紅豆和相思在我身后追著喊著,我哪聽得進去,一腳踏上欄桿,飛身而下,眾人驚呼,太子眼疾手快的接住了我,我大喜,從他懷里跳出,牽著他的手一路狂奔到馬廄,牽出我們府里最快的馬,大好的日子,我才不走后門,載著他騎馬過院,又重新沖了回去,我騎著馬躍過庭院,文武百官世家子弟皆目瞪口呆,符印最先反應過來“不肖逆子!快把太子殿下放下來!”

  “他才沒事呢!”符鈺對身后的君寒說“是吧?”君寒面無表情的抱緊了她“前面是池塘,快掉頭!”符鈺立刻勒緊韁繩,在府里橫沖亂撞,符印和眾人一路追趕,符鈺咬著牙總算是找到了大門,她回頭對符印大喊“爹!我走了!”言罷,她甩著馬鞭沖出相府。

  符印追到府門前大喊“逆子!”眾賓客趕來勸道“丞相勿要動氣,小姐總算是嫁出去了,來來來,我們喝酒去!”

  符鈺騎馬一路招搖過市,她還覺得恣意風光到不行,好像今天是她娶媳婦一樣,就差沒對周圍觀禮的百姓們揮手致意了,儀仗隊在后面追著,樂師們還吹吹打打的跟著,符鈺一路策馬到皇宮,儀仗隊一字排開,迎我們去拜帝后,我十分興奮,這輩子還沒有上過朝呢,跟當官一樣,君寒今日身為新郎官卻不怎么興奮,還是那張冰山臉,狗東西,跟你怎么過得下去日子,還好本姑娘就要走了。

  在宮里溜達一大圈又回了東宮,我熟門熟路的跨過火盆進了門,見太子還在殿外,符鈺回頭道“快點呀你!”

  君寒看著一襲喜服的她,他與符鈺也算青梅竹馬,可也是今天才意識到原來她長得這樣好看,她向他奔來,牽著他的手一步一步走向殿內,禮官唱到一拜天地,符鈺就那樣恭順的拜下去了,君寒感覺有點不真實,她怎么會如此配合,直到完拜了堂他才想起來,入洞房的時候她就要走了,禮官唱到“送入洞房!”

  他看著符鈺被喜娘扶走,眼神深沉,他借口更衣離開席面,在側殿召集了暗衛(wèi)捉拿埋伏在東宮各處符鈺的人馬,活捉霍伊仙。

  符鈺那廂一進洞房就想盡辦法打發(fā)跟著她的丫頭婆子,她安排了幾個人在東宮接應她,只等天一黑,就扮成小廝讓霍伊仙帶著她逃出東宮坐馬車出城。

  計劃很簡單,只因為是君寒默許的情況下,混出東宮十分容易,符鈺卸著頭上的珠釵星月冠,換下華麗沉重的喜服,只穿一身墨色玄衣,天色將晚,符鈺吃光了桌上的食物,抱著一壺桂花酒躺在房梁上喝著。

  太子在席間把酒言歡,文武百官都相他道喜,他卻不懂喜從何來,殿內歌舞不休,他腦海里回想著白天符鈺騎馬帶著他橫沖直撞,天下間哪個女子會像她這般放肆,為何她總是有那么多奇怪心思,斛光交錯間他想可能是無知者無畏吧,青陽來稟報說符鈺跑出去在東宮里亂逛。

  東宮房頂上,符鈺追著一只貓在宮檐上東奔西跑,符鈺喝了酒腳下一個不穩(wěn)就摔了下去掛在花樹杈上,君寒也跳上了樹,符鈺坐起來道“你怎么來了?等會就是戌時了,馬上要走了,這個福壽玉佩送給你做個紀念。”

  “為何一定要走?”君寒接過那塊精雕細琢的玉佩。

  “我不想一輩子困在皇宮里,真的不想,我想去外面自由自在的浪跡江湖?!狈暱粗鴿M樹的繁花道,她轉過頭對他一笑“君寒,皇宮里太冷了,你等我去玩兩年,我會回來看你的?!?p>  “可我怕你被九州的景色迷了眼,不愿再回來了?!本粗恢那榫w涌上心頭。

  “怎么會,我們拉鉤好了。”符鈺牽著他的手拉了勾。

  君寒看著她,符鈺只覺得那是深不見底的溫柔與悲涼“我想讓你陪在我身邊?!?p>  “我會回來的。”符鈺輕輕的說,語氣卻很堅定。

  君寒不說話了,只默默的離開了,月色如水,他吩咐暗衛(wèi)們放了霍伊仙,符鈺說她不想一輩子困在宮里,他想也是,他自己的一輩子已經(jīng)要葬送在這里,又怎能拉上她賠進去一生,一開始就讓她走就好了,也免得她將來怨他。

  他親自看著符鈺坐上離京的馬車,站在城門好久,他努力忽略自己心頭那一點點的痛。

  他暗中保護了她十年,原本只是貪圖她家的權利,他長到十八歲見識經(jīng)歷過無數(shù)的陰謀算計,官場的爭斗有多激烈他已然見識到了,女人們的爭斗也不亞于此。

  太子妃的位置多少名門貴女都在盯著,想要暗害符鈺的人也不在少數(shù),可她自己卻不上心,以為自己會些武功,明面上沒人敢對她怎么樣,可暗地里她上過的套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正因為如此,君寒不得不時刻關注著她的動態(tài),把更多的人手布在她身邊,以保證她可以順利的活到他娶她的那一天。

  他想得到丞相的支持,大將軍的輔佐,其關鍵就在符鈺,她不過是一枚比較重要的棋子而已,是,很重要,重要到他連成婚后她會遇到的危險都想到并想好了解決的辦法。

  他怎么能同意她走呢,她那樣單純沒有一點城府,可是他突然想到,給她最好的保護不就是讓她遠離權利的中心,他之前想到的危險,她要是走了就跟本不會存在。

  對,是因為這樣他才愿意放她走的。

  我只是,只是……

  君寒抬頭看著當空的皓月,心里頭空蕩蕩的,他似是迷茫了,他開始不知道他對符鈺究竟是怎樣一種感情了。

  符鈺垂眸說她想走的時候,他的計劃,丞相的聯(lián)盟,大將軍的扶持,他其實都沒想,他為自己找了無數(shù)的借口,他有無數(shù)不放她離開的理由可是都敵不過她的一個垂眸。

  他滿腦子都是,她想走了。君寒突然閉上了眼睛,苦笑著嘆息。

  符鈺只是對他笑了笑,他就說不出拒絕她的話,他也不能硬著心腸強迫她留下,就只好放她離開。

  夜里冷風微涼,春未綠,鬢先絲,人間久別不成悲,誰叫歲歲紅蓮夜,兩處沉吟各自知。

  符鈺其實并沒有醉,也知道那會早已經(jīng)過了戌時,她安排的人一個都沒有出現(xiàn),東宮各處戒備森嚴,太子不想放她離開了,但是她不能留下,今天的君寒好像有點與平常不一樣,肯定是那身衣裳襯得他身形高大,威嚴之下猶掩不住他玉樹臨風的身姿,俊逸如蘭一般的面容,看著竟然也讓人莫名的心動。

  她本想浪跡三五年才回來,可一時之間竟有些舍不得,是舍不得他還是這里她也說不清,但是最后君寒還是放她走了,也省了符鈺撒潑打滾的勁了。

  霍伊仙在外面把馬車趕得飛快,他被太子的暗衛(wèi)抓住那一刻還以為他這條小命就要交代在那了,如今逃出升天,驚魂未定,竟偏離了路線,走上了去西邊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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