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嗎?”秦恒看見小林春樹睜開眼,關切地問。
“嗯,睡得太久了?!毙×执簶潼c點頭,他想坐起來,好像是躺得太久了,頭又開始隱隱作痛。
“進來時看你睡了,我就在這等了一會兒?!?p> 秦恒扶他坐起來,又在他背后墊了兩個枕頭,讓他舒服地靠在上面。
“公司怎么樣?”
“放心!我都安排好了!”秦恒拍拍他的肩膀,又對著他的臉一頓掃描,戲謔著,“你只管養(yǎng)傷,這么英俊的臉,要是留下疤痕,可惜了!”
小林春樹笑著捶了他一拳。
“對了,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秦恒雙手環(huán)胸。
“你是不是也覺得哪里不對?”小林春樹分析著,“倉庫里面的成衣擺放確實很高,可四面都用繩子攔著,不可能倒塌,除非……”
“除非是有人做了手腳,故意剪斷了繩子!”秦恒搶了話頭。
兩人不謀而合,都陷入了沉默,也都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們心里知道,這不是假設,而是事實。如果真是這樣,那么,這個人事先就已經(jīng)潛伏在倉庫里,等著他們一步一步地走進去。
“你覺得劉廠長這個人怎么樣?”小林春樹突然開口。
“你說劉廠長?”秦恒想了想,“他這個人,怎么說呢?管理工作還行!就是為人太世故,老奸巨猾!你是說……”
“我還沒有證據(jù)!不能亂說!”小林春樹擺了擺手,“其實我一直在想,應該是公司的管理層出了問題。如果沒有人泄密,下屬服裝廠的工人怎么會知道裁員,而我們剛在會上有了解決方案,他們又馬上停止了鬧事。這不奇怪嗎?”
“我也覺得有問題,這兩天一直在想,可又覺得沒有頭緒?!?p> “有沒有發(fā)覺,劉廠長今天有些過份熱情?”
“嗯!”秦恒點點頭,“我本來很著急,還有四家工廠呢,可他一再地邀請我們?nèi)⒂^,你又來了興致……”秦恒突然有所覺悟:“你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也說不上是發(fā)現(xiàn),”小林春樹摸了摸纏著繃帶的額頭,又按了按。
“是不是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小林春樹擺擺手,“還記得我說隨便看看嗎?在他們廠區(qū)院里,長了幾顆紅果樹,很好看。我剛想過去,湊巧看見劉廠長和成經(jīng)理在說話,本來也沒什么大驚小怪的,兩個人卻很神秘,站在角落里,劉廠長還趴在成經(jīng)理的耳邊不知說些什么。”
“哦!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劉廠長是成志遠的一個遠方親戚!”
“是嗎?”小林春樹有些意外。
“成志遠好像叫他表叔?!?p> “成經(jīng)理來公司幾年了?”小林春樹漫不經(jīng)心地問了一句。
“好像是……四年!”秦恒思索了一下,“他比艾靜晚來三個月,成志遠是個才子,他從日本留學回來,很多大公司都搶著要他,他卻選擇了我們公司。”
“他在日本留學?”
“是??!”
“看來我對他們還不了解!”
“慢慢來!以后有的是時間!明天我去一趟大華服裝廠,找個借口去倉庫看看?!?p> “嗯?!?p> “香子小姐很緊張你?。∷^關心則亂,要發(fā)飆了!沒有一點淑女范!”秦恒打趣地說。
小林春樹苦笑了一下,“兩個家族生意上有來往,我們也認識十年了,我一直把她當作妹妹,女孩子,有一些任性?!?p> 聽到小林春樹寵溺的語氣,秦恒忍不住反問了一句:“香子小姐也把你當哥哥嗎?”
小林春樹怔了一下,好像這個問題困惑了他,好久才緩緩地說:“她太單純,我不想傷害她!”
“那有沒有想過,你這種不明朗的態(tài)度,本身就是一種傷害,你給了她繼續(xù)幻想的理由?!?p> “現(xiàn)在看,好像是吧!”小林春樹呼出一口氣,也很無奈,“艾靜呢?”
“應該在外面吧!”秦恒指了指門外,“我看這幾天她也不太好過!事情一件跟著一件,她也不容易!今天的事,她很自責!”
小林春樹久久沒有說話,他又何嘗不知道!在他剛蘇醒時,看見艾靜坐在那里,沒有受傷,只是握住他的手在哭,那一刻,他的心里被感動塞得滿滿的,不知該說些什么,只是傻傻地看著她。還好,是他保護了艾靜,如果艾靜真有什么事,他一定不會原諒自己。
“其實,我沒告訴你,我和艾靜還有香子,我們都是大學的校友!”
秦恒睜大了眼睛,有些意外,想了想,又很了然地笑了,“感覺你們之間會有故事?!?p> “當時,我和香子在中國留學,有一次學校組織聯(lián)誼會,我們就認識了艾靜和她的朋友,林琳還有林一凡?!?p> “你是說非凡MODEL的林一凡?”秦恒問。
“他有自己的公司了?”小林春樹反問了一句。
“對?。》欠睲ODEL就是他的!他是林琳的老公!”
“什么?不可能!”小林春樹太意外了,“他們怎么會走到一起?”
“為什么不會?人家現(xiàn)在是夫妻。我們和非凡公司有業(yè)務往來,這幾年的走秀都在那里!下個月還有一次春裝的秀場?!?p> 小林春樹好像沒有在聽秦恒的話,他的心中有太多疑問,林琳和林一凡?怎么可能!林一凡喜歡的不是艾靜嗎?如果不是,當年的酒店事件又是怎么回事?
“想什么呢?”秦恒的大手在他眼前晃著。
“沒事。”
——
“咚咚”敲門聲響起,艾靜走進來,她好像剛洗過了臉,整個人看起來干凈清爽,只是眉宇間還有些憔悴,“秦總!小林總!天快黑了,沒什么事我就先回去!明天,我就不過來了,直接去公司?!?p> “一起走!”秦恒看著她,“我們在這也沒什么用!有香子小姐一個人就夠了!”
“艾靜!”小林春樹叫住了她,“等一下好嗎?我有話問你!”
“為什么不問山口香子?”艾靜的臉上又恢復了清冷,“我說的話你會信嗎?”她轉身向門口走去。
“小林總,”艾靜停了一下,“我還是想和你說,山口香子的傷,不是我N的!”她走了出去。
遠遠地,山口香子急匆匆地走過來,手里拿著幾個酒店的餐盒。
艾靜沒有看她,徑直從她身邊走過。
“我們談談?!鄙娇谙阕愚D過身。
“都談過了,還談什么?”艾靜沒有回頭。
“艾靜!我去那邊等你?!鼻睾阒噶酥缸呃鹊牧硪欢?。
——
“你不必費心和小林君解釋什么,”山口香子冷笑了一聲,“他會相信你嗎?我們兩個十年的感情,十年是什么?你永遠不會懂!”
艾靜慢慢地轉過身,“小林春樹看到過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嗎?我真替他不值!”
“你……”
“怎么?又要惱羞成怒了?”艾靜譏笑地說,“你現(xiàn)在越來越不淡定了!送給你一句話,作繭自縛!”艾靜看著她,“中國成語,你懂得!如果有一天,你的小林君不再相信你,那你就真的是窮途末路了。”
——
“要喝杯咖啡嗎?”秦恒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咖啡館,“去坐坐?”
艾靜點點頭。
咖啡館里人不多,他們撿個靠窗的位置坐下。舒緩的樂曲放松了人的神經(jīng),平和了情緒。
艾靜看向窗外,華燈初上,車水馬龍。
“我說山口香子的傷不是我N的,你相信嗎?”
“我相信!”秦恒回答得很干脆,“你不會對人下暗手!”
“可他卻不信,”艾靜苦笑著,“五年前是,五年后也一樣?!?p> “到底怎么回事?”秦恒著急地問,“不是你,你為什么不說?”
“說了會有人信嗎?”艾靜幽幽地說,“洗手間里又沒有別人,我們倆發(fā)生了爭執(zhí),她抬手要打我耳光,被我握住手腕狠甩了一下,我承認很用力,但是根本沒有流血,我也沒有推她?!?p> “你說她要打你耳光?”秦恒不敢相信地看著她。
“沒想到吧?”艾靜嗤笑了一下,“那么柔情似水,時時刻刻都需要別人保護的山口香子,還有這一面!”
“小林春樹告訴我,你們是大學校友。”
“嗯。我答應過,給你講個故事!”艾靜輕輕地攪拌著杯子里的咖啡。
“我也說過,我會是個很好的傾聽者?!鼻睾阈α?,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