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能回去嗎!”林星孩十分激動。
自從她踏入九齡城的那一瞬間,她就開始對故土花園心國心心念念。也不知時過境遷,家人朋友是否無恙?
“不知道,”林一萬聳聳肩:“我在試著找到回去的辦法?!?p> 雖然沒有方法,但總算是有人在嘗試!所有九齡城里的林九齡都沉溺于這個天堂般的世界,沒有人想要離開這里,除非那個林九齡是“腦殘”。
林星孩激動得差點落淚。
她看到林一萬翻弄著手槍,蹙眉嘀咕著子彈不夠,便問:“我們想要回家必須得用到槍嗎?”
林一萬朝著屏幕中,幾個正在爆破開廁所門的警察努努嘴。
“那就是我們的對手,你說呢?”
林星孩緩緩地點了點頭。
正在這時,腳下傳來“崩”的一身震動。饒是暗間隔音的墻壁,也沒有隔開那股爆炸帶來的震顫。
林一萬忙拉著林星孩往暗間門后躲了躲,她十分擔心這扇門被震出縫隙,被軍官們發(fā)現(xiàn)。
大概是在自己的次元中,被豆腐渣產(chǎn)品坑害得太慘,九齡城出品向來都是精品。雪白的門與墻之間并未出現(xiàn)任何間隙,好讓林一萬松了口氣。
“我認識一個人,她是警察,或許可以幫我們搞到子彈?!?p> 等了大半天,軍官們在廁所中上上下下檢查了,離開后。林星孩緩緩道。
面對林一萬狂喜的神色,林星孩無奈笑“只不過…得拿一些東西和她換…”她說話已近乎喃喃。
“什么東西?”
面對林一萬的追問,林星孩苦笑道:“花。要換子彈這么重要的東西,得拿那花來換。那種被一些人稱作世界上最美麗的花。”
離軍官們走了不到十分鐘,天邊的太陽有些發(fā)亮了。
自從林一萬提出回家后,林星孩就決定加入她的小分隊?;蛟S因為本就是同一人的緣故,二人雖相識不久,卻奇妙地十分投緣。
月黑風高好做事。二人打算挨過白天,晚上做事。便借著暗間縮著睡了一晚。慶幸正是夏季天氣,雖然地面發(fā)寒,睡姿也不大舒暢,總算是忽睡忽醒地熬了一個天亮。
十個小時后。
夜晚七點,太陽剛落下。
林一萬正在會面周公,腦袋枕在地面,感到忽左忽右地震顫。
她迷迷糊糊地瞇開雙眼,見到漆黑中一個纖長的人影正走過來走過去。林一萬腦子空白了半響回神后,明白那人正是林星孩。
“怎么了?”
林一萬有氣無力地問道。
“你醒了!”林星孩大喊一聲,哪里是剛起床的模樣。大概回家的誘惑讓她太興奮,這廝就沒怎么睡下。
“天黑了,咱們?nèi)ネ祷ò桑 彼鸺被鹆堑亻_了電燈。
一套新衣服已經(jīng)好端端地擺在了桌臺上。
十分鐘后,兩人坐在墻頭。
她們面前是從腳下蔓延到夜色盡頭的黑色花朵,朵朵彌漫黑夜霧色的浸潤,在黑夜中散發(fā)出迷人的氣息。二人見這壯觀景象,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漫山遍野啊!”林一萬感嘆。
林星孩也為這場景給震懾了,喃喃:“又是夏天了!地獄花的花期,難怪這么多地獄花?!?p> 先前林星孩同林一萬解釋了,她之所以同警察認識,就是因為地獄花。
地獄花生命力頑強,只需要一點水就能駐扎在所有有泥土的地方。但地獄花如其名,并非什么好東西。
它內(nèi)含有致幻的糖分,只要將其曬干碾磨,就能泡成一種極甜的飲品——奶茶。
這種奇怪的糖分會使人上癮,不妙的是,它會逐漸改變?nèi)说闹巨D換系統(tǒng),使得人體的物質(zhì)細胞向脂肪細胞轉化。不僅人體攝入的物質(zhì)會轉換為脂肪,就連人體本身的細胞也會逐漸轉化為脂肪細胞。
總而言之,一旦地獄花喝上癮,人將如氣球一樣腫脹起來,伴隨著脂肪不斷增加,骨髓腦細胞脂肪化,最終化為一塊人形脂肪。
這些人將如同氣球一樣,被遺棄在某個角落里,也如同氣球癟了氣,慢慢腐爛成成為一灘油。
因為喝地獄花喝到一定境界,不僅是腦袋,連骨頭都會化為脂肪!
若是在街邊什么地方發(fā)現(xiàn)一灘油,不要疑惑,那一定是某個林九齡的身體。
每年夏天,是這種讓九齡城深惡痛絕的地獄花的花期。
“總會有人戒不掉地獄糖分。這片地獄花就是他們的天堂。如果可以的話,他們能把這片花田啃完,直到只剩下一灘油。”
“我見過很多癮君子,偷溜進這里,再也沒有出來過?!?p> “誰知道呢?據(jù)說尸油越多,地獄花開得越茂盛。”
林星孩遙望著這漫坡的黑色花朵,眼中出現(xiàn)一絲隱痛:“去年,我的封九嶺…喝糖喝死了?!?p> “他臨死前告訴我,這輩子都不要碰地獄花。喝第一口時,我們會把地獄認成天堂…其實從來就沒有天堂,九齡城也不是天堂。天堂走到最后總是地獄,我們就生活在地獄當中…”
林星孩坐在墻頭,腳停止晃動,愣愣地看著遠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概是在懷想她的封九嶺生前的模樣。
“你和他是情侶?”林一萬問道。
“是?!绷中呛Ⅻc頭。
天空即將熄滅的日光淺淺地照在她臉上,帶出一條細膩的曲線。
“當初我們兩人勝訴,得到這片土地,可以避開大家的眼光,做我們自己認為有意義的事情。那個警察找上了我們。”
“她什么都沒有說,拿出地獄花泡了一杯奶茶。他…我的封九嶺喝了…”
林星孩沉默良久,側頭見林一萬臉色沉重起來,便淺淺笑道:“幸虧我沒喝,否則你今天看不見我?!?p> 她繼續(xù)道:“封九嶺一旦開始嗜糖,她就開始要求我偷花養(yǎng)封九嶺,送給她。否則她就告發(fā)封九嶺,九齡城所有嗜糖的人都會送到戒糖所,強制戒糖?!?p> “她說喝糖并不會發(fā)生什么可怕的事情,我信她了,開始為她偷花。后來我才知道…一切都是她的計劃,只因為我們住在養(yǎng)殖場的隔壁?!?p> “她從頭到尾都是為了地獄花?!?p> 林星孩長長地嘆了口氣。
“那時,我倆都不愿意融入群體,若是多問問,多看看,若是不執(zhí)意要離開人群住在這里,他…或許不會走得這么快。”
林一萬靜靜地看著她,等著她述說。
陽光在寂靜的花田間熄滅,只余下滿天滿地的漆黑。地獄花在黑暗中搖擺著身軀,它們似乎在為這個精彩絕倫的故事喝彩。
“總之,封九嶺死后,我不再偷花了。她許諾我,只要我給她花,無論什么她都能給我?!?p> 林星孩擦了擦沒有眼淚的眼角,露出笑容。
林一萬關切拍拍她的肩膀:“抽支煙?”
“不用?!绷中呛⑿θ莘路饹_破迷霧,帶著一點朝陽的露水:“這地方抽煙,等著被抓呢?不過你放心,我偷了好幾年,早偷出經(jīng)驗了?!?p> 她一躍進入花田,纖長的身軀仿佛要被掩埋在地獄花當中。
“我們先采著,這地方都是野生的,絕對不會有人來巡視?!?p> 林一萬笑了一聲,也跟著躍進。她大聲答應,仿若二人在此處只是游玩。
半個小時后,兩人左右手提著四個口袋,已經(jīng)裝滿了地獄花。
“她把子彈給你的時候,你先把槍借我用一用?!绷中呛⒖粗种械幕?,不知在想什么。
她要殺掉那個警察。
林一萬心頭一驚,了然間卻搖搖頭:“我們待會兒要去警局找她,警局動手未免是自投羅網(wǎng)。”
林星孩臉上一瞬間難過起來:“但是…她一定會用這些花…”
林一萬露出燦爛的笑容:“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剛好有一顆迷藥。”
半小時后,二人穿著新衣裳,隨意把地獄花揉進書包中。兩人一人一個書包,從側邊的柵欄爬過,站在郊區(qū)的公路上——
她們沒有走正路,防止被軍官追蹤。
又過了一個小時,晚上九點整時,兩個林九齡出現(xiàn)在城東,東警局門口。
據(jù)林星孩說,那個林九齡警官,在東警局頗有一番地位。她很得民眾支持,約莫今年冬選的時候就可以當上東警局的副局。
“干什么的!”
二人剛到門口就被一個林九齡攔下來了。
“找林小隊?!绷中呛⑦B忙從兜里掏出一張推薦卡——林九齡警官送給她以備不時之需。
令人嗤笑的是,這位林大隊如此謹慎,甚至沒有把自己的推薦卡給林星孩。
她把自己羽翼下一個小隊的推薦卡給了林星孩,可想而知,一旦林星孩想告發(fā)她,死的絕對是那個替罪羊——林小隊。
站門的警官瞇著眼睛,從頭到腳上下打量了一下二人。
她的眼神如此嚴謹,讓林一萬二人腳如被釘住。背上的背包如燙手山芋,使背上溢出不少冷汗。
她們可是背著地獄花來警局了??!
“進去吧?!?p> 警官嗯了一聲,眼神移開,穿過二人肩膀看向警局外面的街道。
林星孩捅了捅林一萬的腰,二人連忙如兔子一般竄進警局門口。
“等等!”
二人剛走出兩步,這時,身后又傳來了一聲叫喊。二人本打算當作沒聽見,不料那聲音又道。
“等等,就是你們倆!”
“你以前來,也是這么嚴謹?shù)臋z查嗎?”林一萬許些事情敗露的遺憾,立馬四處張望起來,想找個能即使逃跑的方向。
“我從來沒來過?。 ?p> 林星孩欲哭無淚。
二人都以為地獄花的香味被聞出來了,或是一片花瓣露出來了,總之被這守門的警官發(fā)現(xiàn)了。
“你們找得到林小隊的辦工桌?”
不料站門的警官這么問道。
二人連忙搖頭。
心頭的石頭頓時如放氣一般,嘟的一聲飄空中去了。
“那還不去前臺?鐵憨憨一樣往里走,找得到人辦公桌?”警官沒好氣說完,又盡職去了。
原來為這事。
林一萬和林星孩對視一眼,紛紛笑了。
“謝警官。”
二人大聲道。
癡池
關于地獄花的設定:在思考后發(fā)現(xiàn),先前的設定具有邏輯上的錯誤,已進行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