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了。
燕蘅踢了踢腳邊的石子。
她在發(fā)現(xiàn)那些跟著自己的人時出現(xiàn)了這種感覺。
很難描述。
當(dāng)時為了掩人耳目匆匆離開，找到一個偏僻場所解決這些恩怨。
這是第二次。
上一次遇到是在山月關(guān)。
南黎掛了個南字，可想而知更靠近南方，氣候水土皆是精致的江南風(fēng)景。而山月關(guān)是一個異類。這片土地在南黎臨北的邊界，黃沙漫天，在地圖上更像是狹長的突出的一把利劍，與平滑的邊界線顯得格格不入。
但再格格不入，也是南黎的國土，一日掛著南黎的名，一日便不能被人覬覦。
這里有蘇青揮斥方遒的快意，有白苑拒敵千里的傳奇，有白阮血染沙場的不朽。
燕蘅曾在這里遇到了一個劍客。
她那時將白阮火化，一株殘破的柳樹，一只破舊的瓶子。
劍客就是在這里出現(xiàn)的。
那人生的不丑，也說不上多好看，唯獨一雙眼睛如同天上的蒼鷹，銳利的令人發(fā)寒。
他問：“你是誰？”
燕蘅很認(rèn)真地思考了一會，說：“來葬她的人”
她是誰？兩人心知肚明。
劍客很輕地笑了：“白家給我的消息不準(zhǔn)確，他們說你和白阮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p> 燕蘅將一把紙錢點燃，火光瞬間吞噬了那些易燃的紙張。她說：“白家的消息沒有錯，我和白阮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碑?dāng)年，若不是白阮帶她下山，給她喝下?lián)饺胨幰牟杷磺斜瘎《疾粫l(fā)生。
劍客很不解：“你為什么要特意過來葬她？”
他在國師大人去世后就從靈均臺出發(fā)，目的是要追殺這個離開的繼任國師。若是她想活，只有拼了命地往昆元宗跑，為什么要為了一個仇人繞道山月關(guān)，特意往他的劍上撞？
燕蘅困惑道：“我和她的仇恨這輩子也不能化解，但與我葬她有什么關(guān)系？”
劍客是真的不明白。他與這個孩子沒有正面交過手，但從城中的慘狀不難看出孩子的心狠手辣。這樣的孩子不像是同齡的。被嬌養(yǎng)在家人手里的寶貝，更像是一個冷血無情的殺手，以德報怨是不能想象的。
也許是死到臨頭，燕蘅反而更有耐心：“大人告訴我，白阮將我害的很慘，我恨她。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死了，我不能不管?！?p> 劍客語塞。他不明白燕蘅的想法，但也不想明白。做完這一單，從此金盆洗手，再不過問江湖里的血腥。
他揚(yáng)起手里的劍。
燕蘅只是微微笑著，看著面前閃著寒光的利刃。
劍客停住了，問：“你為什么不躲？”他知道自己一定會后悔問出這個問題，但他還是問了出來。果不其然，他后悔了！
燕蘅說：“我很累了，很想睡覺，再也沒有力氣去反抗，所以我決定不再掙扎，就這樣等死”
劍客的手顫抖了。這是一個不該出現(xiàn)的錯誤，但他能看到曾經(jīng)的孩子，漂亮的令人驚嘆，也是在他的劍下，說：“我跑不動了，也沒有力氣反抗，你殺了我吧！”
他殺了那個孩子。
那個孩子的背上長著他的家族世代相傳的胎記。那是他因為災(zāi)荒失散已久的妹妹的孩子。
是他的外甥，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劍客咬牙，將長劍刺出。
燕蘅閉上眼睛，沒入肋間的寒光幾乎將她的血液凍住，卻很快也溫暖起來。隨著長劍抽出，噴出的血液溫暖了她的身體。
她露出一個笑容。
再醒來，是在一個石洞。
這是一塊很大的石頭，曾經(jīng)這塊地方還是水草豐美，有牧人趕著牛羊來不及回家，便會在找到大石頭躲避風(fēng)沙，久而久之，這里就挖出了洞穴供人休息。
她看到身邊有一本書，封皮破爛，里面的內(nèi)容卻是完好無損的。
是一部刀法。
很多年以后，燕蘅曾笑過，練了這么久的劍法，連師尊都說不上來哪里不對，卻讓一個素昧平生的劍客看出她適合用刀。
劍客甚至要殺她。
但那時的燕蘅卻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如果不是肋下的傷口還在犯疼，她會以為這是一場夢。
她怔愣良久，忽然抓起那本書塞到自己的包裹里，看了看洞外的景色，觀察了一會，便拼了命地奔逃。
往事回想起來就沒個邊，現(xiàn)在看看，當(dāng)初的行為的確魯莽而大膽，到現(xiàn)在她也摸不著邊際。就像她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這樣做。
燕蘅靠在樹上，手里是一壺梨花白。她將酒灌入口中，只覺得不如白苑給她喝的烈性。
白苑帶來的酒適合大醉一場，忘了今夕何夕，躺在燒得熱熱的火炕上，大夢三年。手里的酒應(yīng)當(dāng)是郁郁竹林，二三知己，閑敲棋子落燈花，淺酌怡情。
實在不適合今天的場合。
但她也沒有烈酒，只能抱著風(fēng)重，靠著樹，輕輕合眼，有些疲倦。
她笑。
曾經(jīng)她離開，派來的是江湖劍客。
如今來的是修士。
真看得起她！
燕蘅站直身體，那些人隨著她的動作改變走位，自始至終都是戒備的。
女修一身素衣，笑吟吟的，仿佛迎來的不是殺戮，而是至交好友，閑話家常。
她說：“如果我是你們，便不會這樣被動。我會立刻沖上來，砍斷她的手臂，讓她拿不起刀。毒瞎她的眼睛，看不見周圍的東西，就無法布陣。這些為什么不好好學(xué)習(xí)呢？”語氣平淡，宛如一個嚴(yán)厲的師長。
眾人皆是一肅。
領(lǐng)頭的人正欲有所動作，燕蘅笑道：“還有最后一點，不要被對手牽著鼻子走”
說罷，他們只看到一道寒影，頸間便是滾燙的熱。
燕蘅失了靈力，卻沒失去身手。閃轉(zhuǎn)騰挪，利落的令人驚訝。
為首的修士也不由得佩服，中了消靈散，還能堅持這么久，可見此人的心性堅韌。
不過，那又如何？
今天，樓華君必須死！
他嘴角勾起一個笑，趁著燕蘅被那幾個人困住，他捏了個劍訣，長劍貫穿燕蘅的身體。
還沒來得及去檢驗是否死亡，就感到心口的冰涼。
抬頭，看到了一張俊美至極，也充滿陰鷙的臉。
來人一字一句道：“你都做了什么？”周身的靈力也隨著他說的話而不住的翻騰，正如主人的怒氣。
他還沒來得及思考，就倒在了地上，看到了一雙靴子。
燕蘅的靈力已經(jīng)散了，無力地坐在地上，血液流了滿地。
殺手也沒落得什么便宜，更何況還來了一個援兵。
燕蘅看到是個熟人，放心暈了。
暈之前，她想，這個人是真的？怎么看起來一點也不像？
向榮居士
來的人是誰呢？小伙伴們猜一猜吧！ 剛剛翻了翻之前寫的文，驚恐地發(fā)現(xiàn)好像男配出現(xiàn)的有點密集。提前交個底，蘅蘅不是人見人愛的類型，也絕對不會廣開后宮。絕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