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京營風波(一)
出于對西北局勢的擔憂,洪承疇依舊被朱由檢很快趕了回去。
做完這件事后,朱由檢又恢復起了深居簡出的神宗狀態(tài),當然不起天啟老哥,朱由檢還是在重大事件上會召集群臣商議,而在某些他認為的重要的決策上,也會對出面進行決定。
之所以不學嘉靖帝用宦官集團平衡局勢,自己躲在后官隔岸觀火,朱由檢自然也是害怕太監(jiān)集團們掌握太多的權力。
在初步了解明朝的政治建構(gòu)后,朱由檢對于自己當初想要讓錦衣衛(wèi)和東廠一起重掌權力的沖動有些后悔。
現(xiàn)在到朱由檢有些慶幸,只啟用了錦衣衛(wèi)的權力,讓自己有刀在手的同時,沒有讓宦官集團干涉朝政的機會,雖然這讓自己累了一些,但是起碼在全天下保留了自己清理魏忠賢集團獲得的聲望。
蓋應這兩個集團實在也不是什么好鳥,而且名聲實在是太臭,特別是東廠在魏公公的榜樣下,可謂是臭不可聞。
雖說如此作為明朝中后期能和文官集團打擂臺的宦官集團,在朱由檢沒有重開東廠權力之下,依舊讓它掌握了很大的權力,而這權力的來源自然就是朱由檢,他不可能不讓宦官集團幫自己做事。
原因無他,這些權勢依附與他手中皇權的太監(jiān)們,實在是太好用了。
就拿王承恩來說,在被朱由檢寵信越發(fā)深厚,做起事來當真是盡心竭力,為朱由檢提供了相當多的情報。
“大伴,這份名單上可有遺漏的人?”
朱由檢臉色陰沉的看著這份由王承恩提供上來的勛貴名單,心情異常的不悅,忍不住在問了一聲。
王承恩瞇著眼,看著自己一時糊涂記上了去的英國公之子張世澤的大名,心中臉色頗為陰郁,這段時間在朱由檢的寵信下,王承恩當真算的上是肝腦涂地,無論何事都做的妥妥帖帖毫不隱瞞,這樣的作派自然贏得了朱由檢的信任,也讓一時被忠字蒙蔽了眼,竟然將英國公之子寫了上去。
“啟稟皇爺,可能與此事有關都應該在上面了,不過牽連實在是太多,臣也不好說?!?p> 王承恩語氣雖是平靜,但心卻提到了嗓子眼,越發(fā)覺得自己糊涂,英國公一脈乃是明最高世襲公爵,其族在先祖張玉便效力與成祖,為救成祖陷于危難戰(zhàn)死沙場,到了崇禎這里,英國公一脈已經(jīng)忠于大明200多年,崇禎登基上任英國公貢獻也不小,深的(前)朱由檢信任。
更重要的眼下英國公可謂是勛貴勢力中的領頭羊,若是出了岔子,無論自己在怎么受寵信也是要被推上午門的。
“都是些無能之輩,上不了戰(zhàn)場卻對自己拿一畝三分地惦記的緊,處處阻擾京營改革之事。”
京營改革一直是朱由檢心中最要緊之事,新式的軍團此刻還未組建完成,連招募的人員都還只有一半,而孫元化輔助的火器制造,雖然頗有成效,但是這只是在大型的火炮上面,在野戰(zhàn)炮方面依舊在慢慢的開始鑄造。
心中對于野戰(zhàn)念念不忘的朱由檢自然苦等已久,奈何此時雖然明朝有小型火炮的鑄造技術,但是由于遼事敗壞,以守為主的明軍需求更多的是防守用的大型火炮,此刻在技術上面的確被連年混戰(zhàn)的歐陸各國拉開距離,而炮兵技術人員更是被甩開了一大截。
朱由檢自然是不可能指望,一個只靠感覺開炮,連炮兵校準技術都缺乏體系的野戰(zhàn)軍團。
因而朱由檢在此之前,自然是只能指望京營的改造,提拔盧象升也是這個原因。
盧象升的京營改造和孫元化火器營完全不是在一條路子上的,孫元化的火器營朱由檢自然是采取完全的募兵制,采用精良的裝備和足夠的餉銀,來打造出一只人人能識字知兵的模范軍,在以此為基礎對由北至南,逐步的改進老舊明軍的戰(zhàn)法。
而盧象升的京營改造,朱由檢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讓京營發(fā)揮出它應有的戰(zhàn)斗力,雖然新式的火器同樣會配發(fā),但是比起對于孫元化的新火器營的重視還是差一點。
之所以采取這樣的措施自然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他朱由檢又何嘗不想將京營打造成和火器營的精銳新式野戰(zhàn)軍團。
可是現(xiàn)實是真的沒錢,募兵的錢加上新式火器的錢已經(jīng)讓朱由檢很心疼了,而孫元化這只火器模范軍,不但餉銀豐厚,每月有十五兩白銀,更是擁有直轄在朱由檢的麾下,朱由檢甚至信誓旦旦的向當初第一波招募的三千學員保證,爾等未來皆為國家棟梁。
對于這只甚至擁有近三百位破落秀才的軍隊,能夠干起當兵這一行,而且要讓他們堅持下來,朱由檢自然是重重的畫下了大餅。
而官位這種東西,自然是少的可憐的,京營那邊爛的實在出奇,內(nèi)部問題多如牛毛,朱由檢怎么也不可能對他們給予厚望,或許這只朱由檢心目中的舊式軍隊中,的確有許多可用的人才,也愿意接受新式的戰(zhàn)術戰(zhàn)法。
但是比起拋棄一切舊習,重新打造一支一開始接觸就學習接觸新式戰(zhàn)術和武器的軍人,這些被舊式戰(zhàn)術影響太久的軍官,要徹底改造的話,那么付出的成本之高昂,遠遠不是朱由檢能夠接受的。
眼下京營也只有改革一途了,畢竟朱由檢不可能將這么一大批軍人給裁員淘汰到,只能淘汰一部分,任用一部分,清理軍屯地,維護士卒利益,來保證軍隊拿出點樣子來
而眼下的事情則讓朱由檢更加的堅定了這樣的情況,朱由檢之所以調(diào)查勛貴集團,一切的一切都要追溯到昨天。
朱由檢想到昨天發(fā)生的事依舊怒不可遏,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任命的新任京營提督竟然會被人在暗地下悶棍!
一位朝廷的大員竟然在京營門口被打的頭破血流,想起自己聽到消失的當晚,去探望傷痕累累的盧象升,問他到底是何人襲擊他時,他那種不敢言的神態(tài),朱由檢臉色越發(fā)的猙獰起來,連在一旁的王承恩都被嚇的半死。
“那幾個地痞流氓交待了嗎?”,朱由檢勉強平息了自己的怒火,看向了王承恩。
王承恩低眉順眼道:“這些人都死咬無人指使他們,他們是見財起意才打了盧大人的?!?p> “佟養(yǎng)性是飯桶嗎!到現(xiàn)在還審不出來!”
朱由檢咬著牙道,事發(fā)當天他就將那些投案的‘流氓’提到了錦衣衛(wèi)大牢,一個夜晚下來竟然還是這句假的不能在假的話,朱由檢很生氣。
“皇上不如招佟指揮使來問問?!?,王承恩麻溜的轉(zhuǎn)移了目標。
“算了,給朕備架,朕要去探望盧提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