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跨出門的腳還沒來得及收,繡娘便感覺到一陣涼意,詫異的伸出手摸了一下脖子,一手濕答答的感覺。
突然,一張布滿瘢痕的臉貼在繡娘眼前,猙獰的裂開嘴笑著,嘴角也因為被利器割開,痊愈后便顯得格外的大。
繡娘還沒來的急喊,便眼前一黑倒在地上,須臾后斷絕了氣息。
“去那邊找找,小心別嚇到孩子了?!绷炎炷墟倚Φ恼f著,蹲下身用手將繡娘的尸體翻過來,在她脖子上的傷口抓了一把,極為惡心的伸出舌頭舔舐著手上的鮮血。
得令的幾個黑衣人迅速跑去范蘅西躲著的屋子里,小聲的將門打開,偷偷的溜了進(jìn)去。
屋子里很黑,而且很安靜。
黑衣人開門聲很輕,但足以讓屋子里的人聽見。
最先進(jìn)來的黑衣人遞給身后幾人一個手勢,后面的人便四散開搜尋范蘅西。
屋子能見度很低,就算黑衣人這么開箱搗柜四下尋找,卻還是沒見到他們要找的孩子身影。
“沒找到?”突然一個聲音響起,那個裂嘴男搖搖晃晃的走進(jìn)來,完美不像是這幾個黑衣人那般放松腳步聲音。
一個黑衣人搖搖頭。
“唉——真不知道你們這群皇兵是怎么活下來的?!绷炎炷休p聲嘆息,對后面兩個黑衣人擺擺手:“你們兩個去把那女人的尸體處理掉吧,別留下痕跡嚇到明早來這里清掃的宮女太監(jiān)什么的。
我去找那孩子?!?p> 說著,便走去屋子里的床榻那處。
黑夜里,裂嘴男的腳步聲尤為響亮,慢而緩,每一步卻又有力。
“阿西,別躲了,叔叔來接你回家的?!绷炎炷行ξ恼f著,嘴角還殘留著繡娘的血,一張臉滿是傷痕,笑起來猙獰的可怕。
屋子里依舊沒有聲音,咧嘴男也很有耐心,一步一步在屋子里打轉(zhuǎn),嘴上依舊叫著:“阿西,阿西,漂亮的阿西。叔叔接你回家啦?!?p> 藏在床榻下面的范蘅西極為努力的捂著嘴不叫自己發(fā)出聲音來。
眼淚順著眼角流過臉頰,流到手上。
她很怕,非常害怕。
“阿西啊阿西,快出來吧,我?guī)闳フ夷愕陌呀憬??!绷炎炷姓f著,將最后一步停在床榻邊,佇立在那便不再四處走動。
范蘅西看著那雙漆黑的鞋子停住,絕望的癱坐在地上,松開手任由眼淚流在嘴里。
阿櫻姐姐,阿櫻姐姐……阿西要活不成了……
范蘅西心里想著,絕望的捂上眼睛。
范蘅西癱坐在地上的聲音不小,裂嘴男聽見后嘴角上揚(yáng)到最大,猙獰的笑了幾聲。
“阿西乖啊,叔叔這就帶你回家。”裂嘴男說完,抬起手將床榻掀開,聲音巨大,直接將藏在下面的范蘅西嚇出了聲音。
“啊……”范蘅西尖叫一聲,不干睜開眼睛看他,死死地閉著眼睛不想讓最后一道防線被攻破。
顯然,裂嘴男對范蘅西這反應(yīng)很是滿意,跨步到范蘅西身邊,將人給抱了起來。
“真是叔叔的乖孩子。”說著,將帶著血的嘴在范蘅西的臉上親了一口,將血沾染在范蘅西的臉上。
……
翌日。
清早的天并沒有以往那般明媚透徹。
李長時一大早從君淑惠那邊回來后便覺得這天色漸昏,似乎是要下起雨來。
回了自己的梨花院,無所事事的在院子里擺弄擺弄花草,突然一只肥胖肥胖的小白鴿就飛了過來,在院子里的梨樹四周徘徊,最后落了下來。
鴿子落在李長時面前的石桌子上,眨著眼睛對著李長時歪頭猛看,似乎要說什么似的不停的動著腳。
小白鴿的腳踝上纏著一張白紙,紙張輕薄,里面寫的字很容易的就透過來。
很顯然,這小白鴿是只信鴿,而且是只伙食很好的信鴿。
李長時不知道是誰給的,繞過小白鴿打量自己的小腦袋,抽出那張紙。
“今晚酉時安影樓見?!?p> 落款是初元二字。
李長時將手里的紙攥在手里,將小白鴿轟走。
初元叫她晚上去必然是有事的。
具體什么事,李長時心里也只是猜想著。
轟走小白鴿,李長時自石凳上抻著懶腰起來,搖搖晃晃的回了自己的小屋子里。
這回籠覺也是很香的!
……
皇宮,掌宜殿,左偏殿。
“娘娘,娘娘,不好了,不好了。”一個宮女打扮的小丫鬟慌慌張張的從殿外跑進(jìn)來,直直的跪在珠簾外的地板上,累的氣喘吁吁。
皇后剛?cè)胨痪?,這么一吵便又驚醒,紅著一雙眼睛從床上起來,只穿了件里衣,卸去頭飾裝扮,臉色有些許的蒼白。
“怎么了?”皇后雖然不耐煩,卻還是將心情壓了下去。
現(xiàn)在宮里狀況真的不容她有生氣的時候,而且在宮里待了這么多年也早就磨練出心性。
小宮女在地上狠狠的磕了幾個響頭后紅著眼哭喪道:“孩子……孩子不見了……”
說著眼淚便順著臉頰落下來,有的落在地上,有的滴在衣袖上,暈染開一攤深色斑點(diǎn)。
“奴婢今天早上想著去給繡姨和孩子送點(diǎn)吃食,可去了宣安殿后便不見到她們?nèi)?,四下尋找后在柴房外發(fā)現(xiàn)了繡娘貼身帶著的掛鏈,上面還沾著一點(diǎn)點(diǎn)血跡……娘娘……奴婢該死,沒看住孩子……娘娘……”小宮女顫抖著雙肩哭喊著,聲音早就沙啞的不成樣子。
皇后聞言一個不穩(wěn)險些摔在地上,好在旁邊的幾個老宮女眼急手快,將人給扶起來,這才叫皇后沒摔著。
“你是說,看見繡姨的掛鏈了?”皇后似乎不太相信,顫著聲音問道。
“是,那就是繡姨的掛鏈,不過碎了。”小宮女將那個碎了的掛鏈從懷里拿出來,遞到老宮女的手上。
老宮女將掛鏈遞到皇后眼前,那上面還纏著一絲絲殷紅的血漬。
“這就是繡姨的……”皇后紅著眼睛看著手里的東西,聲音逐漸顫抖哽咽,手也抖個不停,“太子……完了,這回真的要完了……”
皇后無力的靠在老宮女的懷里,哽咽的將掛鏈貼在胸前,漸漸的失了聲,哭的不成樣子。
簾子外的老宮女見狀立馬將那個跪在地上的小丫鬟給叫走,留下殿里的皇后獨(dú)自哀傷著。
小丫鬟從左偏殿離開,摸了摸臉上的淚,淡定自若的離開掌宜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