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馬實行賞罰分明的工作制度,誰的好處誰挨著,因誰闖出的禍便就要狠狠的罰。原本這是王小柔的事情,但因為是鐘意的責任,所以報告重新撰寫的任務就交給了她,限期今晚必須完成。
Alice說,這也就是看在她是她妹妹的份兒上,重寫報告的話這一頁就翻了過去。這要是其他人,直接上報集團領導,當月罰款一千,全集團還要通報。
還能再說什么?
鐘意只能埋頭苦干。
數(shù)據(jù)分析,顧名思義,全靠數(shù)據(jù)來支撐整個市場報告框架。調查是金馬外包給專門的市調公司進行的,這個工作正是在王小柔的帶頭下完成,所以所有調查成果都在她手里。臨走時,王小柔扔過來一個筆記本,上面龍飛鳳舞,亂七八糟一串,而她說,這便是記錄下的初始數(shù)據(jù)。
鐘意已經沒有哭的力氣了。
現(xiàn)下,只有認命的仔細辨認這數(shù)據(jù),認真的做排比分析,最后再列出整個報告來。
已經到了晚上八點,工作才做了三分之一。鐘意看回家無望,趕緊給家里打電話,說今天怕是要通宵加班。可想而知,張敏秀又在話筒那邊是怎樣的一陣埋怨,幸好手機就剩下一格電,鐘意以沒帶充電器為由,趕緊扣了電話,又陷入緊趕慢趕的拼命生活中。
而不過五分鐘,手機又響了起來,鐘意顧不得看來電顯示,以為還是她媽,便不耐煩道,“哎呀,娘,我手機沒電了?!?p> 沒想到來電的卻是葉臻——
“鐘意,”他上來就說,“你怎么還不過來?”
“過來?”
葉臻有些著急,“你不是說今天來我家的嗎!”
“我什么時候說過了?哎呀我還在加班,不說了哈?!?p> “鐘意!”葉臻氣的在那邊大叫,“鐘……”
那個“意”字還沒說完,電話已經傳來冰冷的嘟嘟聲。
葉臻氣的伸腳就向那花園的瓷磚上踹,眼看著家里已經客人都到齊,只恨不得將手機摔到墻上。剛想朝家里走,后面突然耀起明亮的光亮,來了一輛出租車。
很快,從車上下來一個人。
對視良久,葉臻驚訝的眼睛都要瞪出來,“Alice,你怎么來了?”
“真掃興,我還以為我們有默契,你是在等我的呢,”Alice甩甩手中的袋子,“伯父生日不是到了嗎?我是來看伯父的。”
“看我爸?你是怎么知道我爸爸生日的?”
“有心則不難吶?!盇lice偏頭一笑,上前一步,“葉臻,還不請我進去?”
“Alice!Alice!”葉臻忙擋在她的前面,“進去就不必要了吧,里面全是我叔叔伯伯舅舅阿姨,亂七八糟的人特別多。你不是很討厭和生人接觸嗎……還有,明天你還要上班是不是?那現(xiàn)在趕緊回去吧……”
“Eric,”她瞇起眼睛,“你不想讓我進去?”
“哪里的話,就是我們家那群親戚話都特別多,如果你去,又得逮著你問東問西的。你以前最怕這樣的場合,我是為你……”
“喔喔,”聽到是在為她著想,Alice又笑起來,“不過那也得分事情是不是?今天是伯父的生日,何況我還帶了禮物呢……”
“禮物我替你帶過去,我代他謝謝你,哎,出租車老師,”葉臻連扯帶拽Alice,忙招呼道,“你先別走,我朋友還要坐你車回……”
“小臻,你在外面和誰說話呢?”身后突然出現(xiàn)葉昌榮的聲音,“你那女朋友還來不來?”
葉臻只覺得腦海里嘣的一聲——
這下麻煩大了。
果真,葉昌榮看到Alice便煥發(fā)出一種“老公公見到兒媳婦”的精神狀態(tài),這狀態(tài)還是萬分滿意直達亢奮的那種。吃飯的時候負責給夾菜,特別是看到Alice托人從香港帶來的打火機,葉昌榮更是拿在手里舍不得放下,“這款打火機我關注很久了,不過你怎么知道我喜歡這個的?”
“之前Eric提起過,于是就記住了,”朝葉臻那看了一眼,Alice曖昧的微笑,“伯父,Eric在國外的時候,常常提起您呢?!?p> “你這孩子,嘴甜很好,但可不能說假話?!比~昌榮斂起笑意,“他不說我專制就不錯了,哪會夸我。”
“伯父,這個打火機呢,是我從同事家里買過來的,當時我一眼就喜歡上它了,您看,單從正面看,這是拿破侖的正面看書人像,但是如果這樣打開呢……就會看到他居然在端著一支劍,神不神奇?”
葉昌榮連連點頭。
“這個打火機當時我看到的時候就喜歡了,算是高價從同事那里買過來的,她當時還特別不愿意,說這是二百多年前的限量款,但是沒能禁得住我軟磨硬泡。不過真的沒想到伯父也喜歡這個,現(xiàn)在看來,能送給伯父保管,當時買的真的不虧?!?p> 這一番話描述中又帶恭維,這讓葉昌榮十分受用,當場就要掏出錢包,“你這丫頭,說當時花了多少錢,伯父補給你兩倍!”
“您這是哪里的話,只要您高興啊,這東西就買的值!伯父,您看看這個,”Alice又拿出一瓶酒來,“這酒呢,是1934年法國產的老酒……”
這是多么和諧的一幅圖畫。
葉臻無數(shù)次想要插嘴都宣告失敗,這倆人照樣是一個解釋的耐心,一個聽的喜笑顏開。葉昌榮這樣的人,平時威嚴多疑,最喜歡板著臉,旁人甚少能討他的歡心。今晚卻能這樣開懷,這樣的情況都讓葉臻感覺莫名驚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