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中午的大餐,孫有余早上啥也沒吃,早早就去了王府。
說來也怪,沒靈根的時候能耐小,規(guī)矩多、檢查嚴,現(xiàn)在有靈根了,規(guī)矩反而少了,也就是意思意思。
孫有余和在場的隊員聊著凡間的事,一個“做頭發(fā)”的梗把他們逗得前仰后合,直說自己看靈視不仔細,居然錯過了這么精彩的新聞。
孫有余卻驚出一身冷汗,他意識到自己得意忘形了,以后還得看看靈視,打打腹稿。
不多時,隊員們都到了,小王爺本想出發(fā),卻又覺得在服裝上缺點什么。有人建議把現(xiàn)在統(tǒng)一的崇文宮校服反穿,也有人建議每人打把大黑傘,還有人建議學吐蕃人脫掉右邊的袖子,小公主建議學扶桑人耍把金扇子。
小王爺思來想去還是選擇了大黑傘,畢竟是夏天,遮陽。
沒那么多現(xiàn)成的就只好拿雜色的用墨染黑。為此小王爺還洋洋得意,說父皇見他用了這么多墨一定會夸他,又說去工部的時候順便定一批夾著飛劍的傘,肯定更帥。
一對人馬“氣勢洶洶”地來到了工部,守門的兵丁被他們氣勢所懾,再加上打頭的是小王爺,以至于門衛(wèi)一個愣神兒,少仙隊的人沒有通傳就進去了。
大家很意外地看到一群老頭子圍著一個身材曼妙的小姐姐,正在津津有味的欣賞。最前面的一個,剃著大禿頭,一大把連鬢的雪白胡子長達兩丈,被旁邊的一個小書童拿個瓷盤托著。
此人正是他們要找的,將作大匠吳悟,只見他摩挲著光頭說道:“要說這雕塑,材質(zhì)好說咱們有化泥為石,什么效果都能弄出來;浮雕也好說,有墻壁作為承托,很多東西都能表現(xiàn);可是這圓雕就費勁了,男性還好,莊重、沉穩(wěn),衣衫什么的都能跟身體連在一塊;可是要用圓雕描摹一個女仙,這就費勁了,那衣帶飄飄之感用石頭怎么表達啊?搬來倒去,很快就成斷臂殘肢了,糟踐東西?!?p> 他周圍的人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兩眼只直勾勾地盯著女修。
小王爺大喇喇地上前拜會。今天的事是早就跟工部約好的,吳大匠自然知道,不敢怠慢,揮手讓女修下去,身后的人發(fā)出回魂之音。
吳大匠自然要問小王爺他們要在身上畫什么,小王爺卻麻了爪了,他一時興奮,竟然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想好自己身上要畫什么,趕忙回頭集思廣益。
有人說要畫二郎神、托塔天王等威猛神將,有人說要畫墨麒麟、四不像、鳳凰、真龍等神獸,還有人說要畫三清、四御等天界大佬……小公主則建議每人畫一身花,還說人家宋國就這樣。
小王爺覺得不能聽羽純的,因為少仙隊顏值偏高,再畫一身花,那就太娘娘腔了,會讓人笑話。想了一會,沒想出好辦法,他索性不想了,喊道:“算了,不統(tǒng)一畫了,你們想畫什么就畫什么吧,不過一定要在無袖運動衫和短褲能蓋住的地方?!?p> 大家對這個決策挺贊同,因為不用被別人的豬腦綁架,便開開心心地找了個畫師商量去了。
孫有余本來不想摻和,可是不整上又顯得不合群,無可奈何之下便詢問哪位畫師楷書最拿手,最后找到一名柳姓畫師在背上寫了“精忠報國”以防后來尷尬。
小王爺將這一幕收在眼底,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覺得孫有余這個小弟聊凡間話題的時候是個“妙人”,可做某些事的時候又顯得老成,可能是他出身坎坷的原因吧。小王爺心中不由得生出幾分憐憫。
穿好衣服的孫有余忽然想起小王爺之前說的是半永久,可這明明是在身上寫寫畫畫,下午還要去華清池,這水一沖不就全花了嗎?旁邊的人告訴他這些畫師,無論是修士也好,凡人也罷,都有力透紙背的技藝,在佐以真元、內(nèi)力,這些圖案文字在身上呆個一年半載不是問題。
大家謝過工部的畫師后,趕往岳陽樓,可在門口的時候,即便以小王爺之尊都被門衛(wèi)給攔了下來,理由是被袁家人包場了。
孫有余看了看小王爺,卻見他胸有成竹,于是估計可能是小王爺早就打聽好了,今天特意帶人來踢場子。
果不其然,小王爺后退一步,仰著脖子高喊道:“袁藤扉!猴頭菌!今天我少仙隊齊裝滿員,你們天門會也是添丁進口集體聚餐,敢不敢下來,比試比試,你們贏了以后就可以來我們崇文宮招人,我們少仙隊贏了你們就得承認我們是永安城第一大幫!”
酒樓上已現(xiàn)出一個,做英姿颯爽狀的少女,正是之前折翼伴讀的女孩。之前折翼的死讓她心里難受了好一陣兒,這幾天會里新招了幾個修士,心情剛好一點,一起出來吃個飯,沒想到被這混小子攪了。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小王爺,不屑地冷哼一聲,沒有順著小王爺?shù)乃悸纷?,而是輕喝一句:“何人為我捉來此獠!”
只聽旁邊一個不變雌雄的聲音應(yīng)道:“這有何難?!闭f話間已有雙袖飛出,如同兩條巨蟒一般卷向小王爺。原來此人原是地方上一名戲曲演員,一雙水袖耍的如天女下凡,一個偶然的機會被祠部的人發(fā)現(xiàn)有修真資質(zhì),這才招入京城被袁家嫡女收入麾下,只是他常與袁藤扉姐姐妹妹相稱令會中兄弟不喜。
小王也沒想到袁藤扉不講江湖道義,不出來打開排面就出手,一時不防,竟真的被裹了起來;眼看人家再一用力就要被拉上酒樓,即便沒有生命危險,這臉面卻往哪兒放;他心中焦躁之際,卻見眼前一亮,那雙柔韌的法器袖子已被一刀斬開。
小王爺再看是何人救了自己,只見孫有余正在收拾地上的綢緞,嘴里還念叨著:“縫個被罩不錯?!?p> 小王爺馬上鎮(zhèn)定自若,沖上喊道:“小丫頭片子,到底是娘們兒,只會出手偷襲,有本事下來,咱們畫出道兒來,分個輸贏!”
袁藤扉那邊出師不利,氣勢已泄,不能再托大了,便率領(lǐng)弟兄來到酒樓之下,兩邊排開陣仗。
見對方有二十多人,小王爺仍是怡然不懼,他興奮地說:“我看我們這樣,分為上中下三場分別派三名實力不同的人進行比斗,三局兩勝……”
可是袁藤扉半點聽他嗶嗶的意思沒有,抽出戰(zhàn)刀往前一指說:“上,把他們滅了!”言罷已是帶頭沖鋒。
這一通社會的毒打幾乎把小王爺?shù)慕舸蛩?,他咬緊了牙關(guān),才沒有把“護駕”兩個字說出口,一撩道袍,他把前擺掖進玉帶,掄起雨傘沖入戰(zhàn)團。
片刻之后,一陣小風吹散了袁藤扉手下打出升級版五里霧符產(chǎn)生的煙塵。小王爺已經(jīng)被袁藤扉踩在腳下,哇哇大哭,少仙隊還有七人被打暈扔在一旁,站著的的只有孫有余和金剛符環(huán)繞的羽純公主還被團團包圍。
袁藤扉居高臨下地看著小王爺冷聲說:“臣服我!”
小王爺雙目噴火,咬牙切齒道:“你們不講道義,我不服!”
袁藤扉道:“你要怎樣才服?你要一直不服,我就把你身上的畫給皇后娘娘看看?!?p> 小王爺眼神一縮,看看周圍,猶自強撐道:“你們誰能打得過孫有余我才服!”
袁藤扉呵呵一笑,伸出小指與他拉鉤:“一言為定!”
小王爺也伸出了小指:“反悔的是小狗!”
袁藤扉揮手讓人將小王爺押下去,緩步走向?qū)O有余,人群自然分開。
孫有余見她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張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