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已是凌晨三點了,躺在床上毫無睡意。
天還沒亮,尤揚發(fā)瘋了?他在微信說要慶祝她思想覺悟有了新高度。
他說,“蘇語果,不錯嘛!他還是不錯的,比起楊明遠,好多了!”
“啥?你說啥!”
蘇語果很是納悶。
“沒什么了,就知道是假的?!庇葥P像是在自言自語。
“額?”
“沒什么,我明天回來了,晚上一起吃飯?!庇葥P說。
她握住電話的手心滿是汗。
“尤揚,我有話跟你說,當面說?!?p>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嗯?!?p> 新開的一家粵菜館,雖然偏僻了一點,尤揚說環(huán)境不錯。
果然。它是一家懷舊的風格特色主題音樂藝術餐廳,名為“訴說”。
訴說?
蘇語果心想,它與此時此刻自己的心境神步一致,她祈禱著希望這是一個好的開始,如果如愿了,她定會還神。
蘇語果第一眼留意到便是它的設計亮點,室外綠籮纏繞,室內的包間由松木條隔斷而成,靠背的復古水墨畫繞著原木色座椅環(huán)繞著同樣色的方桌四周,方桌上配套地擺放著古風的餐具。
最耀眼的是鏤空的門邊掛著特色的小玩兒。
她向服務員加了一次白開水,尤揚還沒到。
尤揚鮮會遲到。在她猶豫要不要打電話給他時,門簾撥開了。
她幾乎能聽到自己心跳加速的聲音。
迎面的是秦素然,她愕了愕,失落感一點一點地漫上心頭。
“果兒!surprise!”秦素然突然從嫩黃色的棉服后拿出來一束花,一束白色的滿天星。
穿著白色高領毛衣的尤揚站在秦素然身后,摸了摸后腦勺,笑笑。
秦素然看著尤揚,疑惑地問道,“你初戀情人呢?”蘇語果聞言,抬頭看著秦素然,一臉的驚訝。
尤揚前額微微皺了一下,隨即恢復了平靜,“你亂說什么?”蘇語果看了看秦素然,又看了看表情怪怪的尤揚。
“怎么我一點都不知道?”蘇語果嘴角扯了扯。
秦素然說,“你肯定不知道啦,上幾個月我剛好在酒吧遇到他喝酒了,距離他……”尤揚弓著身一把捂住了對坐的她的口,語氣哀求道,“這么糗的事,姐姐,給點面子,別說了好嗎?!”
秦素然嬌俏的臉憋紅了才極為不情愿的點了點頭。
秦素然撇了撇嘴,“就是因為這么糗大的事,才拿出來分享一下,讓我們樂一樂?!?p> 蘇語果心不在焉說,“對,對?!?p> 尤揚盯著桌上古風的水杯,眼里卻空洞得看不到有任何的情緒,“與其說初戀不如說是暗戀?!?p> 兩人異口同聲:“暗戀?”
他自嘲地笑了笑,然后又落寞地點了點頭,反問,“嗯,很奇怪嗎?”
“奇怪倒不奇怪,只是看不出來而已?!鼻厮厝活D了頓,再說,“畢竟在我認識的尤揚,只要是喜歡,豈有這么默默無聞?。磕憧茨阈r候,為了獨霸小果子,不少擠兌我,現(xiàn)在想想當年的苦,哎,待會我得挑貴的,來彌補我幼小收到創(chuàng)傷的心靈?!?p> 小時候尤揚總是喜歡纏著蘇語果,揚言說長大要娶她當老婆,那時候兩個人還過家家的像大人那般在辦“婚禮”,兩人在秦素然這個牧師下幼稚的口音說“我愿意”,末了尤揚用著大人有的語氣嚴正地說親了額頭才是完整的婚禮。
畢竟長大了,想起這些,怪別扭的,他尷尬地、假裝無意地看了一眼蘇語果,再看向秦素然,說,“吃吃,多吃點,胖死你!小時候的事都拿出來說?!?p> 蘇語果說,“小時候的你確實黏人得很,我最美好的童年和青春都給了你,還要常常給你欺負,欺負完了,還得滿瀾寧的找我。我記得有一次,我實在是怕的厲害,跑去了外公家里住,結果第二天你就找來了,還說以后再也不欺負我,嗯,想想,這么多年過去,你還真做到了,辛苦你了?!庇葥P嘴角動了動,也就一瞬間的事。
秦素然撇了撇嘴,“對,他是不再欺負你了,但是我可慘了,加倍加倍的壓榨我這個老人家?!?p> “你怎么不跟她表白?”蘇語果說。
他身體一滯,往日明亮的桃花眼黯然失色,語氣如天空之城般縹緲,“現(xiàn)在的她很好,何必添亂?”
“添亂?”
“我要的是愛情,而不是感動”
蘇語果第一次聽到在尤揚說出愛情這兩個字,那是與他多么的格格不入。
中央喇叭播放著郁可唯的《時間煮雨》,這首歌曾是尤揚的鈴聲,當時蘇語果還特意搜索了一番。
風吹雨成花
時間追不上白馬
你年少掌心的夢話
依然緊握著嗎
云翻涌成夏
眼淚被歲月蒸發(fā)
這條路上的你我她
有誰迷路了嗎
我們說好不分離
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很多年前,在一個同學生日里,她喝了許多酒,她記得她給了尤揚打了個電話,是一個聲音甜美的女生接的“喂~他在洗澡”,她愕了愕,仔細聽電話那頭傳來嘩啦嘩啦的水聲,她立即說了一句“不好意思,打錯了”沒等對方回話就直接按掉了電話。
后來不知他怎么找到了她,她有些失態(tài),喝得酩酊大醉的自己也不知道有沒有胡言亂語些什么,只記得一直抱著他在傻笑。
她以為她會哭,但她依稀記得自己并沒有。
有過一絲絲的漣漪,看到一個女孩子拉起他的手時,蘇語果那時就該懸崖勒馬的把剛萌生的漣漪扼殺在潛意識里,這樣就不會難受了,是嗎?
15年了,她都等不來那個額頭上的吻。
“或者是妹妹對哥哥那般感情誤以為是所謂的愛情?!?p> “對了,你不是說,有話要跟我說嗎?”尤揚說。
蘇語果慌亂下,把杯子打翻了,尤揚的衣服濺了一身。
“噢,那個,我忘了?!碧K語果心虛地摸了摸鼻子,“要不換一套衣服吧?”
秦素然一直在低著頭玩手機,象征式地點了點頭。
尤揚走出去后,秦素然仍然顧著低頭玩手機有一句沒一句說起了尤揚丟臉的事。
蘇語果一直保持著僵硬的笑附和著,而且她廢了好大勁,才把意思串連起來:尤揚竟然會為了一個女人撒酒瘋。
“果子,你說,這還是我們認識的尤揚嗎?”她突然抬眸看著蘇語果說。
蘇語果心慌了一下,別過頭去,“呵,誰知道呢?!?p> 秦素然嘟了嘟嘴,“也是。”
換了衣服回來的尤揚手里多了一瓶酒,“沒有香檳的慶祝是不完美的?!?p> 第一次尤揚穿這么正式的西服,蘇語果想,是不是應該謝謝剛才自己的魯莽行為了?
穿西服的尤揚其實一點都不妖孽,她想了半天,只想到“驚艷”這個詞了。
“哎,尤揚,哪來的西服?”秦素然問。
“你管不著!”
秦素然冷哼幾聲,“肯定是放在車上隨時換上見你的初戀情人的!”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漲紅了臉的尤揚,夾起一只指天椒放到秦素然碗里,“就你話多?!?p> 蘇語果默默地扒著飯,此時她也很想大口大口地吃指天椒,因為這樣她才可以肆無忌憚地哭出來。
也許是酒勁上頭了,他一直喊著蘇語果的名字,傻傻地笑。
秦素然揚揚了手機,裝作神秘地出了包間接電話。
尤揚原本是緊挨著蘇語果坐,喝多了的他挽著蘇語果的手臂他的頭剛好親昵地趴在她肩膀,原本沒什么的,秦素然出去后突然只剩下兩人,蘇語果頓時覺得局促不安起來。
尤其她側過頭看到尤揚的薄薄的嘴唇動了動,她緊張到胸口起伏不停。
一瞬間的沖動,她粉紅的嘴唇將近到了他的額頭,她猛然一慌,剛好秦素然接完電話推門進來。
蘇語果顫抖著雙手輕輕推開了倚在她身上的尤揚,語無倫次,“那個,那個,對了,我有事,我,就先走了。他,尤揚,你搞定”
秦素然一臉的懵圈,等她捋清她話時,蘇語果早已溜走了,讓她納悶的是蘇語果怎么連包包都忘了拿走。
秦素然嘀咕了句,“做了什么壞事啊”
出了餐廳大門,她甩了甩沉重的腦袋子,寒風習習從黑色長靴滲入,剛才的混沌頓時清醒了過來。
“大家讓一讓!”
“black king!”
駐步等車的蘇語果回過頭一看,只見眾人簇擁著box從餐廳出來。
簡單的黑色外套內搭一件白色T恤的他,依舊讓旁人矚目。
他停住腳步,伸手接過熱情的粉絲遞過來的精美的筆記本。
“?。?!”拿到簽了名的好幾名女粉絲忍不住尖叫起來。
蘇語果扶了扶額,覆在額頭的手有點不知所措,因為他對著她頷首微微一笑。
蘇語果回已禮貌一笑,心想要是秦素然在會不會也瘋了呢?
她的眼角瞟了瞟后面的餐廳大門。
車終于來了,上車前,她看了看他,不管他有沒有看到,蘇語果都象征式向他揮了揮手。
“哎,剛才果子怎么了?”秦素然問。
他看著窗外飛馳的車,連頭都沒有轉過來,“你問她啊”
秦素然用力搖了搖他,“是不是還沒酒醒,是不是?”
尤揚回過頭,平日里明眸的桃花眼閃著光彩卻黯然失色,神情語氣都是那樣的疲憊不堪,“從未醉過”
秦素然撇了撇嘴,“上次明明就醉了!”
尤揚欲言又止地看著秦素然,“你有沒有說花是我付錢的?”
秦素然一臉茫然。
“又虧了”
秦素然咬牙切齒地說,“哎,每次送完我們禮物都這樣說,能不能有點情趣了?”
“不送是最好的情趣了”
“切”
秦素然一本正經(jīng)地說,“尤揚,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說”他正了正身看著她。
“我怎么感覺你...”秦素然說到了一半突然止語沒有往下說下去。
尤揚白了白眼,“說話一半,不像你風格!”
“沒什么啦,最近腦子有點短路,忘性大!”
“你是不是想說,我,喜歡果兒?”
秦素然頓時有些尷尬,“額,你,誤會了,誤會了!”
“你覺得我是不是呢?”
“既是又不是吧”秦素然說。
“嗯?怎么說呢?”
秦素然想應該怎么表達會比較清晰?
過了幾秒,大概是捋清了,她說,“常常有那么一霎那覺得你眼神只有她,但是我認真在看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很正常,要么就是你演技太好,要么就是我誤解了!”
“果兒對我就像哥哥那樣”
秦素然認同地點了點頭,“同感,而且很依賴那種,估計等你有女朋友,她會鬧情緒,哈哈,沒準會哭鼻子...哈哈”
尤揚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哥哥,真好”
“哎,你怎么了?”秦素然問道,她不知道為何感到一股濃濃的的悲傷氣息。
尤揚捂著臉笑到不能自我,“你到了,你趕緊回家吧”
“瘋子”
秦素然心想,難道真的是自己錯覺了嗎?也許吧,尤揚嘴里一直念叨著某某班某某瓜子臉女生好看,而蘇語果跟瓜子臉是絕對上的絕緣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