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的金屬外殼閃爍著白日的輝光,奔馳在崎嶇的土路上,濺起一片泥水。彎彎曲曲的土路勾連起來,連通著遠處的高峰。
玉鯤望著右側(cè)的路標(biāo),泥土掩蓋下看到兩個字——LS。自打玉鯤和安默來到XZ,經(jīng)歷頗為奇幻。馬路旁經(jīng)常能看到暴露在荒野外的尸體,等待飛鷹啃噬。這是傳說中藏民的天葬,他們用這種方法讓死去的人魂歸天界。
只是當(dāng)時他們歧視自己是個孤兒,牧羊人,后來他們歧視自己是個小偷,乞丐,再后來他們歧視自己是個囚犯。但現(xiàn)在自己是個旅行在XZ的漢人,沒有什么差別。世人都喜歡通過歧視來增加自己的優(yōu)越感吧,而掙扎在底層的人恰恰不需要這些浮華的東西。
玉鯤將車停到田地邊,一個戴著斗笠的伯伯擦著汗看著玉鯤。玉鯤跑過去,問了些路線。伯伯指著一個山頂,玉鯤合手道謝。
汽車行駛兩個小時后,玉鯤再次停下來問兩個正在路邊抽煙的司機。司機的臉上有著被烈日灼傷的痕跡,詳細(xì)地描述著路徑。
待玉鯤走后,兩個司機卻竊竊私語搖頭道,“誰想去緬甸啊?”
就這樣一路走著,一路逃亡著,一路流浪著,偶爾聽著安默吟唱出動聽的樂曲,看到她舞動出活潑的動作。也許李星和安默就是自己存活的意義吧,如今失去了一個,一定要依偎于另一個的身邊。
終于,LS到了。
?。啵啵?p> 吳班和蘇明和五輛警車朝著LS的方向繼續(xù)前行。太陽冉冉升起,依舊照耀在那張通往LS的路標(biāo)上。蘇明迎著刺眼的陽光看著車玻璃上反襯出的光暈,看向空曠的田地。
吳班戴上黑色的墨鏡,嘴里嚼著一根稻草問向蘇明,“他們具體想去哪?”
“緬甸,”蘇明側(cè)著頭看著金色的麥田,用手比劃著什么東西。他的心里是糾結(jié)的,他不知道怎么才能救自己的學(xué)生。
“誰想去那里?真是傻瓜,”吳班不屑道。
“我猜他們會先到LS?!?p> “好的,你做得很好,”吳班單手握著方向盤,吐掉稻草。
“我們能再給他們一次機會嗎?”蘇明凝視著陽光下的雪峰。
吳班卻說道,“蘇明啊,這個世界上,我們只能扮演一種角色,我們不能同時玩弄著兩邊,你知道嗎?”
蘇明轉(zhuǎn)頭看著吳班,沒有說話。他安靜地好奇著,吳班可有過自己內(nèi)心的譴責(zé)和在黑白間的掙扎。
?。啵啵?p> 經(jīng)過了盤山路,一層層關(guān)卡,玉鯤一行終于到達LS。一座座寺廟,一位位朝拜的僧侶,一張張彩旗映入了玉鯤的腦海,這里仿佛是另一個世界。如果沒有追捕,自己真愿意和安默留下來生活。一路上,他還隨身戴著父親那枚金色的勛章,以及一個破舊的刀片。他把這兩個物件編織成掛件,掛在自己的脖子上。
巍峨的布達拉宮聳立在烈陽下,四周蕩起微微的熱浪。彩色的小旗連接著建筑物的兩邊,飄揚在微風(fēng)中。老鷹在天空上盤旋,覓著天葬的尸體。玉鯤凝視著那些老鷹,它們也在為自己在乎的人找尋著什么,在這空蕩蕩的人間掙扎徘徊著。
玉鯤在車?yán)锏戎材?,看著周圍匆匆的路人?p> 安默身著漂亮的XZ服飾從一家商店中走出來,手里拎著很多XZ的干酪,天珠以及其他特產(chǎn)。玉鯤也不知道入獄的這段時間,安默攢了這么多積蓄?
安默沖玉鯤激動地招手,將特產(chǎn)放到汽車上,然后跑到前座上把玉鯤拉下來。她緊緊握著玉鯤的手,兩人走到布達拉宮前的一處佛塔前。仿佛時光都定格在那一刻。金色的勛章在XZ竟閃出奇異的光輝。
玉鯤和安默站在佛塔前,彩旗在兩人頭頂飄舞。安默對著玉鯤和這片神奇的土壤肆虐地笑著,激動地?fù)肀е聆H。玉鯤感受到她身體里傳來的溫度,嗅著淡淡的芳香。只有那一刻他體會到了短暫的幸福。
很多游客圍著佛塔,開始給佛塔照相。安默從她的包中拿出一個相機,然后走到一個陌生藏民面前。
二十二歲的扎西膚色紅潤,笑容淳樸,他胳膊下還夾著一本經(jīng)書,手上戴著一串菩提子佛珠,懵懂地看著安默。
安默調(diào)皮地微笑道,“你好,能幫我們照一張相嗎?”
扎西從來沒見過這么漂亮的姑娘,發(fā)愣地凝視著安默。
安默輕輕拍了一下扎西的肩膀。
扎西拿過相機說道,“好的。”
安默肆虐地擺著舞步走到佛塔前,拉著玉鯤擺著姿勢。
“等一下,”扎西從一個黃皮包中拿出一幕紅色的哈達,然后繞在安默的脖子上。哈達在陽光下迎風(fēng)飛揚。那張哈達正好打在玉鯤的臉上,玉鯤尷尬地笑了笑。
人群漸漸聚集起來,看著安默和她手上的哈達,議論道:
“多么漂亮的女孩兒啊!”
“她長得好漂亮?!?p> 人們開始給安默照相。安默開心地在相機前擺出各式各樣的pose。她翹起腿,將手臂環(huán)繞在玉鯤的脖子上。玉鯤不會擺拍,尷尬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該把自己的手?jǐn)[在哪里。那一刻,玉鯤的心中突然萌出了私心,他不想任何人分享安默的美貌,于是說道:“你知道我不是你的裝飾品?”
安默爽朗地笑道,“我當(dāng)然知道?!?p> 扎西將相機歸還給安默,兩人笑著點頭。
正當(dāng)扎西離開的時候,安默抓住扎西的胳膊。玉鯤驚訝地看著兩人相互之間的化學(xué)反應(yīng)。
安默說道,“等一下,我的名字叫安默。這是我的老公——玉鯤。我們正在這里度蜜月!”
“哦,那佷好。你們兩個看起來很般配,”扎西道。
安默和扎西握手,扎西道,“我的名字叫扎西?!?p> “好的,扎西。我們想去緬甸——度蜜月。你知道我們應(yīng)該怎么去嗎?”安默問道。
扎西點著頭,拿出一張紙。他將一張簡易的路線圖畫在紙上。
安默感激地看著細(xì)心的扎西,然后扎西將路線圖交給安默。安默拿起路線圖,疑惑地看著,“好吧,這看起來還挺復(fù)雜的。”
安默打開她的錢包,拿出很多鈔票,“扎西,你能帶我們?nèi)ゾ挼榈倪吔鐔???p> 扎西含蓄道,“我可以幫你,但我不需要這些。”
安默硬塞給扎西,“沒關(guān)系,這是你應(yīng)得的,”安默轉(zhuǎn)向玉鯤,“現(xiàn)在已經(jīng)晚了,我們不如在旅店睡一晚?”玉鯤點頭,安默繼續(xù)對扎西說道,“你不需要付錢,我來。”
扎西點頭,安默拉著玉鯤的手向他們的紅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