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里正想著,就見焦氏走到老夫人面前,嚷道:“母親,儀姐兒該不會被嚇瘋了吧?”
“我呸!”老夫人啐了她一口:“好好的一個大活人,這么點小事都禁不起,以后如何做當家主母?”
“可她還是個孩子呀?”焦氏大著膽子回了一句。
果不其然,老夫人一被噎,就立即嚷道:“老二、老二你在哪里?你婆娘居然敢跟我老婆子頂嘴!你也不管管?”
焦氏解釋道:“母親,兒媳只是實話實說!”
封氏連忙勸道:“母親息怒,”她又轉(zhuǎn)向焦氏:“二嫂,婉儀是伯府嫡姑娘,乃是伯府的希望,可不能以年齡大小待之。
再說像她這么大的女孩子,此時正是議親的年齡呢!”
“正是!要不然也不會接回來了?!?p> 老夫人頗認同小兒媳的話。
婉儀聽到此,突然靈光一閃:我干脆去裝瘋得了!
于是,很快秋華院的丫鬟,就急急忙忙跑過來,稟報道:“老夫人,找到二姑娘了!”
“哦?那死丫頭死到哪里去了?”老夫人眼里頓時有怒火流動。
“老夫人,二姑娘躲在她房間里,除了阿蘿外,不許任何人靠近,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
“這是瘋了?”老夫人一驚,隨即瞪向焦氏:“都是你這烏鴉嘴!離我老婆子站遠點兒!”
果然,等眾人擁到秋華院,就見婉儀的房門緊閉。
杜鵬輝命人撞開了房門。
只見婉儀用被子蒙著頭,見有人進來,她拿起床上的枕頭,就扔了過去。
隨即尖聲叫嚷起來:“求求你們不要抓!不要抓我!求求你們,我不好吃的!………”
眾人怕傷著了老夫人,連忙把她和杜鵬輝都護了出來。
這里,老夫人急得團團轉(zhuǎn):“本來還指望著,她將來聯(lián)一門好姻親。這下子好了,不但指望不成了,還變瘋了!這可怎么辦呢?”
袁氏道:“母親,不如讓大夫來瞧瞧,再做打算吧?”
大夫很快就來了。
因為婉儀不許旁人靠近。
是以,那大夫就由阿蘿引了進去。其他人則在外面等候。
那大夫試了試婉儀的脈搏,見脈象平穩(wěn),不由得看向婉儀。
婉儀突然大叫一聲:“你個糟老頭子,莫非就是妖精變的?一定是妖精變的!要不然怎么那么丑陋?”
這大夫四五十歲的年紀,聽婉儀這么罵他,頓時氣得不得了:這臭丫頭片子,居然敢如此罵老夫?不是瘋癲了是什么!
待出房門后,大夫一臉惋惜地告訴老夫人:
“這位姑娘神志錯亂得太嚴重了!恐怕很難恢復(fù)健康?”
老夫人還求:“麻煩大夫,您再給看看吧?”
大夫卻板著個臉搖搖頭,徑直離去。
這里,老夫人急得拉著大兒子的手,淚水漣漣:“我們伯府這是遭了什么孽呀?好不容易盼大一個嫡女,卻又這樣?”
杜鵬輝也暗暗有些懊惱:婉儀肯定受過驚后,又被我嚇破了膽子!早知道這樣,剛才就不打她了!
想到此,他內(nèi)心里升起一絲絲愧疚來,只是道:“母親別擔(dān)心,兒子立刻請?zhí)t(yī)過來,為儀姐兒診斷一番。
太醫(yī)院的太醫(yī)都是妙手回春,一定會治好儀姐兒的?!?p> “還不快去?”老夫人急忙催促著。
杜芙上前道:“祖母,現(xiàn)在天色已晚,就是請動太醫(yī),太醫(yī)也不會摸黑過來的,不如讓父親明天去吧?”
老夫人點點頭:“好,還是芙兒想到周到?!?p> 見阿蘿哭成了淚人,婉儀的心里即感動又愧疚不已。
可是阿蘿心直口快,婉儀害怕穿幫,不敢將實情告訴她。
只是想在將來,好好彌補她的這番情誼。
見姑娘睡著了,阿蘿這才在婉儀床邊,打起了地鋪。
不過這小丫頭太能睡了,一晚上就沒醒過。壓根就不知道,床上有沒有人?
這里眾人往松鶴堂走去。
杜芙輕輕道:“祖母,二妹這樣,將來參選公主伴讀怎么辦?”
老夫人聞言,腳步微頓:這確實是個問題??!即使婉儀真好了,可有這么一段過往,哪個敢要她參選?
萬一到時,犯了病怎么辦?
看著杜芙溫順乖巧的樣子,老夫人突然眼前一亮。
她一把拉過杜鵬輝,就嘀咕起來。
杜鵬輝想了想,隨即點頭:“為了伯府將來,就按母親說的辦!”
反正伯府兩位姑娘,極少出現(xiàn)在人前,特別是婉儀,又是在莊子上住了一年的。
是以,只要伯府里的人管住嘴,掉包事情是很難被發(fā)現(xiàn)的。
杜芙?jīng)]有想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居然還是讓自己來了個以桃代李。
看來有些事情,命中注定是更改不了的。
不!杜芙暗暗握緊拳頭:我今生一定不能再讓替身的身份,再次被杜婉儀攪和了!
當下,從伯府里傳出一則消息:今日在大街上遭拐的,是伯府庶出的大姑娘。
并且她回去后,就因為驚怕,變得神志不清起來……。
也就是從這則消息傳出去后,伯府里對杜芙和婉儀都改了稱呼。
婉儀聞言有些內(nèi)疚:沒想到自己占了杜二姑娘的身后,居然把她嫡出的身份也作沒了。
不過對于這稱呼的轉(zhuǎn)換,婉儀是不打算認了!
杜鵬輝還是有些辦法的,一連請了兩個太醫(yī)后,第三個姓華的太醫(yī),一眼就看出來:婉儀是在裝病。
他讓阿蘿回避后,故意拿出長長的銀針,說要給婉儀施針。
婉儀一下子坐了起來,平靜皺眉道:“華太醫(yī),您會醫(yī)治人心嗎?”
華太醫(yī)不解地看向她。
婉儀又說了一遍:“您既然醫(yī)術(shù)如此高超,那會不會醫(yī)好冷漠自私的人心?”
華太醫(yī)愣怔片刻,這才搖搖頭,呵呵笑了笑:“老夫?qū)Υ税Y也是一知半解的,再說這人心,本就無藥可醫(yī)。
有的人心,只要暖一暖就好了;有的人心,就如同萬年玄鐵冰打造,任你如何暖,它自巍然不動!
這種病癥,恐怕神仙就難醫(yī)了!”
婉儀笑道:“華太醫(yī)這話也未免過了些,作為大夫,不是應(yīng)該給人以希望嗎?特別是當著小孩子的面?!?p> “哈哈哈———”華太醫(yī)哈哈大笑起來,笑過之后,他又規(guī)矩地沖著婉儀作了個揖:
“老夫慚愧,把小姑娘當成大人了!老夫希望小姑娘趕快好起來,也希望小姑娘快快長大,只要足夠強大,就不會再被人心,輕易所煩擾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