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陳云判斷于禁此舉定有陰謀,但武威車馬行眾人卻對這提議興致甚高。聽得耿大解釋,眾人方才知曉其中妙處。
車馬行平日之事,無非是幫助南北行商押運貨物,通常收費與這貨物價值掛鉤。
走私軍械糧草雖是殺頭之罪,但獲益甚豐。如今法紀(jì)松弛,官吏腐敗,此次交易雙方又是官家,必有相應(yīng)衛(wèi)隊陪同。風(fēng)險卻是不大。
陳云不由好奇問道:“難道你們不怕滅口?”他后世可看過不少小說電影有這種黑吃黑之事。
耿大憨厚笑道:“朝廷法紀(jì)雖松,可若是鬧出人命,我等家眷也能鬧個聲響。那些大人都是錦繡前程,又怎會冒這風(fēng)險。”
這糧草軍械交易耿大平素也有耳聞,但似他這樣沒有半分背景的,自是無法染指。如今有機會參與,又怎愿錯過這發(fā)財良機。
陳云等人聽了這事情原委,倒也明白武威諸人為何愿意鋌而走險。一番商議之下,便訂下先讓武威車馬行家眷暫避離島,太史慈則繼續(xù)拜訪孔融,除卻原定之事,還捎帶打聽這糧草軍械交易之事。反正于禁給了三日,那就多做準(zhǔn)備便是。
此時天色已暗,眾人便先洗漱休息。一夜無話。
待得明日,耿大帶著太史慈前往州府行轅,打探孔融所在。陳云閑來無事,便借口出門打探,實是想出門閑逛。
鐵邯靳車司馬廉也是好動的年紀(jì),不愿靜候家中,也要跟他前往。周泰見心中的少年英雄想要出門,自薦充當(dāng)護(hù)衛(wèi),那蔣欽見大哥要去,自然也要隨同。
陳云當(dāng)然愿意帶著這群超級保鏢護(hù)衛(wèi),心想自己帶著這幫家伙,倒是頗有幾分闊少出門的風(fēng)光,心中不由得意起來。
卻不知他這群人,多是穿著粗布麻衣,那周泰蔣欽鐵邯一看便知是勇悍之人。比之少爺出門,倒更像流氓過市。
這臨淄城中,陳云昨日其實以已經(jīng)逛過不少,今日出門,便也走馬觀花,一路走的甚快。
待得快到晌午,腹中鳴叫,方才停下腳步,找上一家酒肆,為眾人點下吃食。
陳云心內(nèi)暗道:奇怪了,這怡紅院怡翠樓什么的怎么找不到了。
原來他穿越到古代,便想見識一番青樓妓館,卻不知他這次是吃了沒文化的虧。
漢朝之時雖然罪族之女被抄家為妓,但大都送往軍中成為營妓。只有少數(shù)高官大族,方才豢養(yǎng)家妓。而私妓大興,還要到了南朝之時,卻是百年之后了。
此時臨淄城中,雖有私寮幾處,但大都破敗簡陋,與那小說電視里的豪華之像,相距甚遠(yuǎn),他又哪里識得。
“大爺們,行行好吧。小子已經(jīng)三天沒吃的了,賞口飯吃吧?!?p> 便在陳云苦思妓院之時,卻有一群街頭乞討之人聚于桌前。這群乞丐都是六七歲的年紀(jì),四肢瘦小,腦袋甚大,顯是營養(yǎng)不良所致。
也不怪這群乞兒找上他們,陳云剛得一筆意外橫財,又存心籠絡(luò),點菜之時便出手闊綽,桌上雞鴨魚鮮,應(yīng)有盡有。
乞兒們雖懼周泰蔣欽面相,可多日未食腹中饑餓,便硬著頭皮討上門來。
酒肆掌柜怕這群乞兒誤了店內(nèi)食客心情,想要驅(qū)逐,卻被周泰出手制止,那店家雖然畏懼周泰兇悍,但為了自家生意,也是堅持不退,二人便對峙起來。
陳云也是孤兒出身,同病相憐之下,對這群乞兒倒是心生憐憫,便對那掌柜溫言相勸,又拿出一貫銅錢塞與掌柜。掌柜雖怕乞兒誤了生意,但見陳云出手闊綽,何況此時因為災(zāi)荒匪禍,生意倒也平平,但也允了。
周泰見陳云這番處置,心內(nèi)更是感動,他父母早亡,也做過幾年乞丐,所以方才見乞兒被逐,才怒火中燒上前制止。“小將軍不但智勇雙全,還兼具仁心。真是世間少有人物?!敝芴﹃愒频挠^感再次升華。
那群乞兒連忙拜謝,顯是餓的久了,上的桌來一陣風(fēng)卷殘云,倒是吃出幾分氣勢。待得陳云開始憂心乞兒別噎著了。那群乞兒領(lǐng)頭之人卻突然放下碗筷,對陳云行禮道:”恩人,可否允許小子打包?!边@乞兒看著只有七八歲,雖是一臉泥污但雙目精亮。
少年怕陳云誤會,解釋道:“非是小子貪婪,小子尚有同伴臥病在家?!?p> 陳云暗贊此子倒是有幾分義氣,便囑托掌柜又多做一份,讓這少年帶走。待吃食打包妥當(dāng),陳云便要對乞兒道:“你同伴既然患病臥床,我便隨你等一同前往,若是有救,還能幫扶一二?!?p> 乞兒見陳云高義,更是對其感恩戴德。卻不知陳云一方面固然想好事做到底,另一方面卻是見慣后世網(wǎng)絡(luò)上那些組織乞討的圈套,怕自己中計,反而白費好心。
這群乞兒所居之處,乃是一座城隍廟,廟墻殘破,想來荒廢已有些時日。待得進(jìn)得廟前,卻見兩個乞兒正躺在后室草席之上,身前正站著四人。
居中男子乃是一道袍老人,面榮清癯,臉上總是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笑意,頗有幾分仙風(fēng)道骨的味道。他身旁伴著兩個男子,年長的鼻帶鷹勾,望著陳云等人目帶兇厲。年幼那位與陳平相仿,初看面容平平無奇,但身形沉靜,氣勢之中頗有幾分臨淵之意。
二人懷中似乎揣著硬物,見眾人近來,皆是雙手下押,像是要隨時發(fā)難。
周泰蔣欽神經(jīng)百戰(zhàn),見二人姿態(tài)也是神色一重,一人雙拳緊握,腰身下沉,一人手摸飛刀,雙臂微曲。
“你們是何人,要對小土球,小泥巴做什么?!泵麊臼^的乞兒見友人被擒,不由大聲喝道。
那道袍老人笑道:“小友勿憂。你同伴身患風(fēng)寒,小女倒是懂得幾分醫(yī)術(shù),現(xiàn)下正在為其救治。”這老人說話語速和緩,音色輕柔,讓人聞之如沐春風(fēng)。便是還在戒備中的蔣欽周泰,也放下幾分緊張之意。
眾人這才看向那席前女子。此女身著明黃道袍,身側(cè)放著一帶紗斗笠,手持銀針,正跪在席上,對這臥席乞兒施針灸治。
道袍寬大,但跪坐之下,也可看出身形窈窕,雖是背對諸人,但從后觀之,下頜極美宛如銀月。此時施針救人,頗為專注,幾滴香汗順著臉頰緩緩滑落,肌色晶透,水光瑩瑩。
離島諸人皆是血氣方剛之人,頓時發(fā)出一陣吞咽唾液之聲。
陳云心內(nèi)不由暗道此女真是人間尤物,只靠背影便如此迷人,想不到對這乞兒大發(fā)善心,還能碰到如此美女,看來日后還是要多做善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