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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志英雄志

第65章 誰是黃雀

三國志英雄志 冷零契 4256 2020-05-11 15:01:58

  太史慈也知道此刻并非他們兄弟敘舊的時機,只是許久未見這義弟,定要送他他幾步,邊走邊叮囑道:

  “獻之此去定要小心行事,若有要事,可令鐵邯司馬廉前來通報。為兄會在沿途留有標記?!?p>  “小弟知道了,若有事定會及時通知?!?p>  “那黃琬老兒老奸巨猾,獻之莫要以為他如今對你信任有加,便大意應對,萬萬小心防備?!?p>  “放心吧,義兄。小弟心里有數(shù)?!?p>  “要不,獻之你還是別去了,就說發(fā)現(xiàn)敵蹤,前往追擊好了,現(xiàn)在那里著實風險不小。”

  陳云聽到此處,終于忍不住停下腳步,看著仍是一臉殷切之色的太史慈,心內不由暗嘆:我這正牌義兄,倒是真的把長兄為父精神貫徹的死死的。這嘮叨勁,跟太史大娘也差不多了。相比起來,自家那盜版義兄于禁,就知道抓著自己痛腳敲竹杠。

  想到于禁,陳云忍不住看了眼太史慈身上的穿著。離島上下,雖然近來經(jīng)濟大為改善,但太史慈一直都堅持與五營兵士同等待遇,此刻身上仍是那件干練的粗布長袍,在這深秋時節(jié),顯得越發(fā)單薄。

  陳云將身上于禁送的那件豹皮披風解下,交于太史慈之手道:“山風寒冷,義兄你將這件披風穿上吧。”

  見到太史慈想要推回給自己,開口解釋道:“這件披風是從黃琬老兒那里搞來的,他那還多得是,我回去再要一件便是?!彼焐想m是這么說的,心內卻想,大不了再去找自家那劣質義兄哪里要一件便是。

  太史慈握著披風,心頭不由也是一熱,輕嘆道:“為兄知道了。獻之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可以統(tǒng)領離島上下,縱橫青州的大人了,為兄便安心等你早日凱旋便是?!?p>  陳云聽到太史慈這番言語,朗聲一笑,翻身上馬,帶著虎鯨營眾人朝著少鳴山開拔。

  望著著陳云身影慢慢浸入夜色,消逝不見,太史慈眼中也被霧氣搞得模糊一片,靜靜的鳳尾山道里,只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輕嘆飄蕩在山中。

  出了鳳尾山口,步入大道,一路所見皆是賊寇陳尸于野,想來這北軍應是斬獲不少。偶見一些活人,也是少數(shù)州兵正在押解俘虜。

  不過這俘虜之中,多是泰山賊寇,黃巾教眾倒是并不多見,想來是管亥得到自己消息,一心逃跑,所以實力并未大損。

  此刻距離與孔融分兵,已經(jīng)過了半個時辰,看來這京師北軍,卻是天下有數(shù)勁旅,只用了這么短的時間,便能將賊眾擊潰,如此情景,讓陳云對太史慈的判斷信心倍增。

  便在此時,山道突然響起驚雷。陳云心知這是馬隊經(jīng)過,忙令兵士退向山道兩側,不過片刻,文丑已是率領北軍那支重甲騎兵沖至近前。

  文丑此刻業(yè)已看到陳云,不過他軍務在身,只能馬上拱手一禮,聊表敬意,繼續(xù)帶著麾下將士疾馳而去。

  這番景象,倒是讓陳云心中陡然一凜,心內暗自沉思。文丑率領重甲騎兵前往大鳴山,莫非那大鳴山有變故發(fā)生?

  大鳴山所在,此刻除了未被劫走的百余輛糧車,還有文大三兄弟和他的那群幽州流民,以及一些袁氏門客。

  這群人非傷既弱,戰(zhàn)力平平,若是遇敵,恐怕難有自保之力。

  一想到對自己忠心耿耿的文大三兄弟此刻恐怕有難,陳云心內頓時變得如有重石的,恨不得立刻前往大鳴山內一探究竟。不過他心知既有文丑領著重甲騎兵前往接應,自己再去也是于事無補。

  心憂之下,下令虎鯨營一行快跑前進,前往黃琬所在,也好問明情況。

  好在這山路不長,一刻功夫,已經(jīng)出得山中,遠遠看見州兵主力,正在依托天險,安營搭寨。

  州兵見到陳云,皆是知道他是刺史大人眼前紅人,自有校尉領他前往中軍賬中,前往覲見,而虎鯨營將士則被安置在一側。

  陳云沿路一陣打量,心內暗道看來自家義兄第二個判斷又對了,這黃琬卻是不會選擇夜戰(zhàn),看著架勢,大部分北軍都已安營休息。

  等行到寨門不遠,卻已經(jīng)聽見黃琬怒喝:“平素里一個個自稱精銳,說什么此戰(zhàn)盡在掌握。如今不但糧車大半不翼而飛,連原本已經(jīng)救回的百余輛糧車,居然也被賊人擄去。你們的哨探呢?你們的情報呢?”

  跪于大帳之中的將領,應是此次率領北軍副將,眼下受著黃琬責罵,雖然自知理虧,仍是辯道:

  “大人,太平道這次出征,卻是只有管亥那支精銳。想來那批劫匪,應是其它勢力暗藏于大鳴山中,見到我軍主力離去,方才發(fā)難。”

  黃琬此時也見到步入帳中的陳云,見他安然返回,先是一喜,可想到此次遇襲除了袁氏門客,皆是陳云下屬,面上又生出幾分赧色道:“獻之追擊回來了,不知那鳳尾山中情形如何?”

  “鳳尾山道之中,被賊人挖了十幾條深壕溝,山路亦是被平整拓寬。云怕賊人尚有埋伏,不敢深入山中,便原路返回,等待會和大軍,再行前往進剿。還望刺史大人饒恕我等怯戰(zhàn)之罪?!?p>  這番說辭,卻是陳云沿路已經(jīng)想好,內容合情合理又完全‘真實’,不怕黃琬驗證。

  黃琬聽到陳云之言,眉頭為之一緊,過了片刻,方才長舒一口氣。

  “你何錯之有,未曾想到黃巾居然如此奸滑,居然連布暗手,是老朽輕敵了?!?p>  陳云此時也是看明了帳中情形,除了幾名北軍將校,其余孔融,王修,于禁,武安國等人皆是站在帳中,各個面帶異色。不過出乎意料之外的,居然公孫度竟然還在這里。

  “方才聽大人所言,好似在大鳴山中的百余輛糧車被劫,不知在下那幾十名下屬是否有事?”

  孔融見黃琬面有難色,心知他不好開口,便搶先答道:

  “適才后軍前往接應之時,發(fā)現(xiàn)糧車不翼而飛,獻之的下屬與袁將軍的門客,皆被賊人屠戮,尸體亦是被焚燒?!?p>  “什么?你是說文大他們死了?”陳云聽此噩耗,眼前一黑,身子不由一晃。好在孔融在他面前,連忙一把扶住,才免于跌倒。

  文大與他雖然相交時日不久,但自相識之日起,便對他忠心耿耿,一想到若非在吳敦昌豨率眾突襲之時,文大等人護主心切作戰(zhàn)勇猛,也不會因為受傷,留在原地。最后落得被賊人偷襲,死于非命,頓時痛徹心扉,淚如雨下。

  “還望大人告知,此次遇襲,究竟何人所為。我定要將此賊挫骨揚灰,為下屬報仇雪恨?!贝丝陶Z帶悲憤之下,讓人聽出內含徹骨恨意。

  站于一旁的王修聽此言語,倒是心內寬慰,似文大這般民夫,竟然也能讓陳云如此動情,足見陳云實乃重情重義之士,暗自慶幸自己得遇明主。

  孔融見陳云神色,心中也是不忍,那位道:“那賊子甚是狡猾,至今身份不明。不過刺史大人已經(jīng)派遣北軍前往追擊,想來定能手到擒來?!?p>  陳云這時才醒得,原來文丑率領的重甲騎兵一路疾馳,竟是為了此事。如此一來,就又為太史慈等人覓得不少逃生時間。只是可惜了文大等人性命。

  平復了心內的悲意,陳云向著黃琬行禮道:“還望大人能夠將文大等人遺骸贈與小子,來日我也好將他們一行送返家鄉(xiāng)。”

  黃琬雖知那些遺骸都被焚燒,恐怕難以區(qū)分那些是文大,不過還是開口答道:“這是自然,我便命文舉派人料理此事,定要讓這些義士能夠返還家鄉(xiāng)?!?p>  他見陳云仍是一臉凄苦,又開口安慰道:“此次鳳鳴山之戰(zhàn),斬首七百,俘虜千余。自此青州賊勢為之一緩,我已上表朝廷,諸位功績皆已寫明,其中若論戰(zhàn)績,離島可為出類拔萃。想來獻之黃縣令一職,定會在封賞到來之日,隨之頒布?!?p>  原本以陳云出身,即便有黃琬這樣的世家大儒舉薦,以漢室官制,也難以成為縣令這樣的實權之官。而黃琬之所以敢以此職許諾陳云,正是因為鳳鳴山之戰(zhàn)的軍功,本就打算分潤他一份。這樣既有世家大儒背書,又有功勛實績,加上朝內的一些大人,看起來一步登天的越級封賞,也就水到渠成。

  不過誰能想到,此次鳳鳴山之戰(zhàn),陳云帶著離島眾人,居然接連手誅泰山四寇之二,兩次坡前防御,斬殺賊眾數(shù)百,靠自己便把這等功績賺到手中,卻是出乎黃琬意料之外。

  但是嘛,這種意外自然是黃琬喜歡的那種。此時他看著陳云,更是越看越順眼。

  雖說鳳鳴山之戰(zhàn),真正遭受根本打擊的僅僅是泰山四寇,而太平道不過是皮肉之傷,未損根基,兼且糧草戰(zhàn)馬最后幾乎全部損失,從戰(zhàn)果來說,并非完美。

  可黃琬施此計的根本,不過是平抑青州亂象,以及看看各方暗藏勢力有何本錢,從中擇優(yōu)扶持,為來日朝廷頒布新政,做一些前期鋪墊工作。既然開戰(zhàn)之前,他已選定陳云,而陳云在此戰(zhàn)表現(xiàn)也實屬亮眼,起碼從戰(zhàn)略而言,此計當可稱之為大成。

  東漢之時,各地實際的統(tǒng)治權力,集中在郡,國的手里。各地封國的劉姓諸王和執(zhí)掌實權的國相,以及各郡太守才是真正握有權柄之人。

  而類似黃琬這種刺史,更類似監(jiān)察,聽風的朝廷特派員。這種官員架構,在太平盛世尚是可以維系天下,如今亂象已顯,就有點捉襟見肘了。太守國相都是各掃門前雪,將賊人朝其它地方趕。這樣就給了賊人借機在郡國之間,選擇深山密林藏匿發(fā)展,最終尾大不掉。

  朝廷內的大人,正在上書恢復牧守之制。由中央派遣州牧統(tǒng)領各州,凝聚力量協(xié)調作戰(zhàn),將賊勢盡快剿滅。

  不過這牧守之職,實際等同從中央放權給地方,一個不好,反倒會讓地方做大,所以推進起來難度不小,加上延綿三十余年的黨爭尚在持續(xù),必然會引起朝野一番爭斗。而黃琬作為漢室的中堅官員,正是州牧一職的上佳人選,只是他身處權力中心,難免不被亂流侵蝕。

  唉!

  思及此,黃琬頓時覺得精神有些不濟。

  賬外的夜色已經(jīng)漆黑,這一日連番大戰(zhàn),不要說黃琬這種已經(jīng)上了年紀的,便是賬內的尚屬青壯的諸人也都是面色疲憊,便在黃琬想要安排后續(xù)事宜,讓諸人自行休整之時。

  一身戎裝的文丑進入帳中。

  “大人,本將率領麾下重甲騎兵,循著糧車痕跡,一路追至大河,亦是不見賊人影蹤。想來這批賊子應該是早就備有渡船,過河而去了?!?p>  鳳鳴山距離大河不過十幾里路,賊人有可能借大河天險,原本就在意料之中,黃琬倒是并未因此責罰文丑。

  “知道了,文將軍一路辛苦??芍庀聦⑹?,及早扎營休憩。來日再商討覓賊之事?!?p>  陳云聽到此處,心內不由又是一喜。自家義兄的確不愧是邊軍出身,對這北軍動向兩次預料全都命中。如此以來,想必周泰他們定能將糧車順利運至升龍灘。

  文丑聽到黃琬言語后,卻并未退去,沉聲道:“還有一事要報與大人。沿路布下的哨探發(fā)現(xiàn)一批賊人,據(jù)州兵所說,領頭之人,似是盤踞泰山的臧霸?!?p>  “什么?竟然是臧霸?”孔融聽到此處,不由驚聲高呼。

  黃琬于禁亦是陷入沉思。

  泰山連綿百里,所謂泰山群賊,真正可稱之為豪強的只有孫觀的四大寇和臧霸而已。

  若論人數(shù),四大寇良莠不齊,聚眾據(jù)說有兩萬之多,但其中多有擄掠老弱婦孺,良莠不齊,能戰(zhàn)精銳不過三四千人,此次來襲,折損千余精銳,已經(jīng)傷及根本。

  而臧霸寨中,人數(shù)雖然不到萬人,但應有半數(shù)是青壯,這臧霸又重視武器兵備,擄掠許多鐵匠礦工,開山冶煉,平素也勤加習練戰(zhàn)法,戰(zhàn)力較之孫觀不可同日而語。

  只是這臧霸相比之四大寇,整日到處燒殺擄掠大有不同,他只劫富戶,從不濫殺無辜,手下青壯平日倒也從事生產(chǎn),寨中可以自給自足。

  黃琬微微頷首,道:“若此次做這黃雀之人,乃是臧霸,倒是也在情理之中。”

  廳內諸人除了文丑和公孫度這兩個不了解青州內情之人,具是齊聲點頭,可憐臧霸只是一時好奇,登頂觀戰(zhàn),莫名其妙的就背上了這最大的黑鍋。

  陳云在旁卻是心內暗道:這臧霸雖說是替我背了黑鍋,可文大等人之死,他嫌疑不小。日后有機會,倒是要會會他。

  他卻不知,因為此前山間那聲怒喝,臧霸現(xiàn)在也很想會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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