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首說著卷開褲腿,看到小弟的腿巴掌大的地方一大片紅腫,頓時心疼壞了。
倆人自小相依為命,父母死得早,他和小弟年齡相差比較大,從小他便是又當(dāng)兄長又當(dāng)?shù)?,所以二人關(guān)系一直很近
由于自己前些年忙于趕考,便疏忽了對他的教育,每天都在街頭游蕩和一些地痞流氓在一起,他自己還自命二大爺,非讓衙門中人這般稱呼,他勸了幾次不聽也就隨他了
在河源這么大的地方還沒有人敢惹他?
可這回卻被不長眼的人打成了這樣,怎么也咽不下這口氣。
“好?。【谷黄圬?fù)我弟弟,來人!”
身后一眾衙役大喝一聲
“在!”
這方的氣勢頓時不太一樣了,連街上鐵匠鋪里的大黃狗都被嚇得夾著尾巴跑了。
正當(dāng)這幫手拿水火棍的家伙動手之際,站在胖縣首身旁一個戴著大框黑色眼鏡的老頭攔住了他
看老頭披著長褂像是縣衙里面的先生,他走進(jìn)前趴到胖大人耳邊嘀嘀咕咕不知說了什么,只見胖大人揮揮手,夾著水桶腰,指著這邊問:
“你們是什么人?”
聽到這話,薛大人慢悠悠的從凳子上起身:
“本人姓薛,單名一個仁字?!?p> 胖縣首納悶:
薛仁?是什么,沒聽過啊!
但一旁的先生
“啊——”的一聲大叫,把身邊自家胖大人嚇了一跳。
他也不再竊竊私語了,直接上前一步,躬身問道:
“敢問可是蒼梁府的薛大人?”
薛官并不答話,只是點點頭。
文書老先生聽到立馬反應(yīng)了過來,但心里也涼了半截,趕緊拉著正在迷糊的自家縣大人到了人群后面:
“老爺,這位是新到任的蒼梁府尊,前些天,上京的馬大人不是給你寫了一封信嗎?信里提到過薛相的孫子近些要到蒼梁赴任,你怎么惹到他了呀!”
縣大人正在納悶,聽完直接愣住了,半晌沒有動彈,心里好似吃了蒼蠅一般,嘴角的肌肉一顫一顫,下巴的小胡須也不動彈了,像是整個人被定住了穴道一般。
眾人只聽
“??!”的一聲,一個胖乎乎的身影瞬間竄到了薛大人的面前,貼身統(tǒng)領(lǐng)高陽趕忙上前就要護(hù)駕,這人噗通一下直接跪了下來:
“下官河源縣首范運叩見府尊大人!”
犯暈?
這……名字!
姚巖憋著沒笑出聲,李二倒是沒忍住,噗呲一聲又趕緊捂住了嘴。
“呵——范大人好大的官啊,本官可承受不起!”
范縣令聽到這話直接照著自己的嘴巴就是啪啪兩下,姚巖離他幾丈遠(yuǎn)都能聽得格外響亮,真嚇得去手。
胖縣令打完也不敢抬頭,悶聲回話:
“下官管教不嚴(yán),有失察之罪!”
說完又給了自己兩下,眾人聽的一陣心驚膽戰(zhàn)。
見薛大人不說話,高陽直接拔出劍鞘,刷的一聲停在縣令的脖子上:
“范大人,偷盜上官家財,蓄意毆打上官,不知何罪啊?”
縣令聽到這話嚇得冷汗都出來了:
如果罪名成立,自己一頂烏紗帽便要摘了,以薛家的勢力想弄死自己太容易了,越想越后怕
只見他水桶腰身一轉(zhuǎn),身子在前,頭在后,這驚人的姿勢看來還是個練家子,直接朝著后面大喝一聲:
“他娘的都瞎眼了,見到上官還不知道下跪!”
一眾衙役急忙丟下水火棍,嘩啦啦的跪倒一片。
在周遭看熱鬧的老百姓看到這場面還是頭一次,個個驚訝萬分,恨不得一雙眼睛長在天上,瞧瞧里面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你是索南府的縣令不用跪我,我也管不著你,倒時我會修書一封交給你們田大人……”
薛大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聽到
“哇——”的一聲,一個大男人竟然哭起來了,聲音越來越大:
“大人,千萬別??!我范運四歲喪父,十歲喪母,和弟弟相依為命……好不容易……考了個學(xué)士,做了幾年的縣令……天天恪盡職守,唯恐出錯,坐堂坐到子時,起床比雞都早,沒有欺壓百姓,沒有逼良為娼……”
“行了,你再吵吵我一劍劈死你!”
高陽揚了揚手里的劍,縣令立馬住嘴憋著也不敢說話,臉上鼻涕眼淚明晃晃的,可憐巴巴的看著薛大人,像個受了氣的小媳婦。
“高陽,去請幾個鄉(xiāng)親過來。”
“是!”
高統(tǒng)領(lǐng)領(lǐng)來三四個在周圍看戲的人,一個女人領(lǐng)著幾歲的小孩,一對老夫婦,幾個老百姓哪里見過這陣勢,三十幾個氣勢洶洶的人圍觀打架。
高陽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幾人方才小心翼翼的來到人群中央。
“老鄉(xiāng)親,不用怕,我是蒼梁府的官兒,這些都是縣衙里面的,有些事兒想問問你們。”
薛大人放輕語氣,笑著說道。
幾人也不敢回話,老父年齡稍大,見識多,見都是官家的人心里也沒有那么害怕了,半晌嘴里回道:
“大人請問?!?p> “老叔,你看,這位你認(rèn)得不?!?p> 老叔是土話,容易拉近距離,薛大人指著跪在地上的人說道。
“認(rèn)得,這是范大人!”
“哦?你們都認(rèn)得嗎?”
一旁的幾位鄉(xiāng)親也都點點頭。
薛大人又問:
“你們都去過縣衙?”
“回大人,草民收到過縣令送來的肉……”
這……
眾人聽到這話都懵了,跪在地上的這貨怎么看也不像是個愛民如子的縣令啊,還會有這么好的舉動?
老父接著說道:
“草民是工匠,幫縣城里做過活,所以得過大人送來的肉。”
原來如此,這也不算好官,想到這,薛大人又問:
“沒有發(fā)工錢嗎?”
“發(fā)了”
“平時有沒有屈打成招,苛捐雜稅的事兒?”
“沒有”
“有沒有魚肉鄉(xiāng)里,欺壓百姓的勾當(dāng)?”
“沒有聽說”
……
眾人聽到這番對話,一陣凌亂,連薛大人都捫心自問:
難道是自己看走眼了?他是一個為民做主的好官?
再看看在地上的范大人直勾勾的盯著回答問題的老漢,雙眼都在放光,心里正嘟囔著感謝死他了,救星啊這是——
這回官和命算是保住了!
公儀雪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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