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鎮(zhèn)上。
沈俊辰帶著蘇東和多福在閑逛,買各種各樣不值錢卻占地方的小玩意兒。
多福抱著一大推東西,一瘸一拐跟在后面:“二少爺,咱不買了吧,實在拿不下了?!彼缟铣鲩T時崴了腳,此刻酸疼得厲害。
“讓你在客棧里休息你不聽,非要出來折騰,怨誰呀?”蘇東接過話頭道。
多??嘀槪捍笊贍旉P(guān)照過,要緊跟著二少爺,二少爺花天酒地、吃喝玩樂不用管,一旦他有什么不同尋常的地方,尤其涉及生意上的事,需立即飛鴿傳書匯報情況。他時刻謹記大少爺?shù)脑挘桓倚傅?。這兩日,也不知道二少爺抽什么風(fēng),要么窩在客棧不動,要么逛街逛個沒完!
蘇東轉(zhuǎn)而當起了好人,對著沈俊辰討好地笑:“公子您看,買的東西多,要不我們倆先回一趟客棧把東西放下再來?”
“多事!”沈俊辰不耐煩地道。
多福的臉皺成了一團,他的腳再走下去,就要廢了!用胳膊頂了頂蘇東,他滿眼乞求——沈俊辰是蘇東的主子,由蘇東出面求更好。
蘇東順勢而為:“公子,您的貓咪該醒了,如果見您不在亂跑,跑丟了那可如何是好?還是讓小的們回去看看?”
“烏鴉嘴!要是雪球跑了,你們等著挨板子!”沈俊辰不高興了,想了想到底有點不放心,揮手道:“滾、滾,回去把雪球給我抱來,本少爺在前面的‘聚仙樓’等著。”
“哎,好嘞!”蘇東應(yīng)了一聲,叫上多福就走。
多福瘸腿跟著,松了口氣,想著一會要找個郎中瞧一下。
沈俊辰見人走遠了,挑了挑眉,大步往“冠云齋”而去。
忍了一路,牛車終于到了鎮(zhèn)上,車上的人四散離去。
劉素珍抹著眼淚下車,怕大閨女聽多了剛才那些話不高興,想安慰幾句,可后者笑容明媚,根本沒受一丁點兒影響。
不會是強顏歡笑吧?劉素珍拉住了大閨女的手:“落雪,村里人那么說,你、你真的一點也不介意?”
李落雪語調(diào)松快:“介意什么?我都沒聽進去!娘,咱快走吧!今兒可是個好日子呢!”能拿錢了,好得不能再好,這是她在這里賺的第一桶金呢,嘿嘿!
來到“冠云齋”,候在門口的羅掌柜殷情地把她們迎進內(nèi)堂。
沈俊辰倚在窗邊出神,聽到聲音回頭:“來了?貨帶來了嗎?”
李落雪把背簍里的玉香子拿出來,笑瞇瞇地道:“二少爺驗驗貨。”
羅掌柜任勞任怨地親自上陣,驗貨、稱重。
沈俊辰招呼站著的娘兩個:“都坐吧,桌上是店里剛做的點心,隨便嘗嘗,墊墊肚子?!?p> 李落雪和劉素珍此時的注意力都在羅掌柜身上,無暇他顧。
羅掌柜動作很快,很快撥著算盤向沈俊辰匯報:“回二少爺,共稱到十二斤九兩,扣除布袋的重量約二兩,玉香子凈重十二斤七兩。完好的玉香子七斤二兩,按三百文一斤計算,計兩千一百六十文,破碎的玉香子五斤五兩,按兩百文一斤計算,計一千一百文。先前付了李姑娘三兩又一百五十文,現(xiàn)在還需付一百一十文。”
“不知二少爺要不要留下這些布口袋呢?”李落雪問,“別看它們不起眼,透氣得很,存放玉香子正好,要不要一起買了?”
沈俊辰失笑:“什么價格?”
李落雪狡黠地眨眨眼:“一個十文,共計五十文。”劉素珍揪著心,暗暗埋怨:大閨女真是的,她們已經(jīng)賺了,還提布口袋做啥?惹惱了那個二少爺,如何是好?
沈俊辰倒沒有猶豫,爽快地把一百六十文付給李落雪。
“嘿嘿。”李落雪一副財迷的模樣,數(shù)過一百六十文銅錢,然后全部揣進自己兜里,有點鼓、有點沉,可她喜歡呀,一邊摸著一邊對劉素珍道:“娘,這些銅錢可歸我了啊”。交了貨,拿到的錢才踏實,有一種真正屬于自己的美好感覺,這和之前拿訂錢的感覺不一樣。
劉素珍都不知道該有啥表情,不是在乎那一百六十文銅錢,而是怕大閨女在貴人面前丟了臉面——這大閨女,怎么一點大姑娘的矜持模樣都沒有!她偷偷瞧了瞧沈俊辰,后者臉上笑意正濃,帶著欣賞。欣賞?不會吧?劉素珍揉了揉眼睛,看了又看。
其實沈俊辰也有點弄不明白,照理說,李落雪的行為很粗俗,自己為什么一點不排斥,甚至還看出可愛來了呢?
“喵——喵——”幾聲貓叫吸引了屋里人的注意,大家紛紛望向門口。
蘇東抱著貓咪進來,對著沈俊辰略略點頭。
沈俊辰稍稍收斂笑意,又拿出三兩碎銀遞給李落雪:“李姑娘,這是下次貨物的訂錢,你收好。五天后把貨交給羅掌柜,具體現(xiàn)場結(jié)算。我還有事,就不留你了?!?p> 李落雪懂進退,把錢交給劉素珍,兩人很快告辭離開。
羅掌柜看著二少爺準備動身了,把預(yù)先備好的一包東西遞上前:“這是按您的吩咐,用上次剩下的玉香子做的玉香球?!?p> “好。”沈俊辰一手接過,摸摸貓咪的頭,示意蘇東把它交給羅掌柜:“多福留在這里,還要麻煩你費心周旋?!?p> 蘇東不舍:“公子,咱把雪球帶走吧。”他清楚沈俊辰把貓留下的用意,無非是想麻痹多福,多拖住其一些時間??梢坏┒喔0l(fā)現(xiàn)上當,雪球兇多吉少。畢竟是從小養(yǎng)大的,他不愿意雪球遭遇不測,主子也會難過的。
沈俊辰頓了頓,心緒復(fù)雜:從他下定決心要爭的時候,已經(jīng)走上了一條不歸路,不能回頭。眼下是個機會,他既然選擇了,肯定要有所取舍:“給羅掌柜吧?!?p> 蘇東無奈放手。
“二少爺放心,小老兒一定盡力!”羅掌柜抱著貓咪道:“租來的馬車已經(jīng)停在后門,二少爺請?!?p> 蘇東很有眼色地拿起桌上的玉香子,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