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所事事,周大走到大河邊,周六蹲在一旁玩水。
“六師弟,交代吧!”周大問道。
“大師兄,我就玩了一個小時,就兩塊錢,這是昨天剩下的還有二十九元。”說著便掏出一把疊的整整齊齊的錢。
周大面無表情地將錢收好,也沒有清點,但眼神卻并沒有離開周六。
“晚上吃魚?!?p> “吃魚?大師兄……”周六有點疑惑,如果吃魚,那得給他錢去買才對,可剛剛分明又把錢拿了回去。
“你看這河水,清澈見底?!?p> “不買嗎?”
“去吧……”
周六脫掉褲子,踏進河水。
周大只是看著,如果落云功的確賦予某些人特殊的本領(lǐng),那么必然會有所表現(xiàn),魚在水,一般人無論如何也無法抓住,周大只想驗證結(jié)果。
周六光著屁股,佝僂著背,一步一步涉入水中,精神高度集中。
有一種魚,只會貼在巖石下面,若是翻動巖石,那魚便會頃刻間竄出,然后躲進另外一塊巖石下面,這種魚叫做“巴巖魚”,身體極其滑溜,沒有工具幾乎很難捕捉。
周六身體幾乎靠近水面,雙手已經(jīng)探入水中,忽然間翻開一塊巖石,果然見到一條深黑色小魚竄梭出來,周六眼急手快,一把抓去,正好是那魚前行的路徑,也正好穿進周六的手掌之中。
剎那間,周六逮住巴巖魚,猛然脫離水面,朝著岸邊扔去,一條黑色小魚便再空中劃出一條弧線,然后落在岸邊亂蹦亂跳。
“不錯,繼續(xù)!”周大淡淡說道,心中誠然有著一絲感悟。
周六很興奮,魚雖小,但數(shù)量多,幾乎每一塊水底的巖石下都藏著一條或者幾條巴巖魚。
不停地飛舞,周六也不知道為什么,總能第一時間判斷出魚的動向,甚至連魚的速度以及特征都能掌握清楚。
精力高度集中,周大仔細(xì)觀察著周六的動作,若有所思。
直到下午三點左右,周六已經(jīng)很疲倦,再也抓不到魚時,周大方才讓周六停下來。
“把魚撿起來,帶回去洗干凈,為兄去接小師妹?!敝艽笳f完便轉(zhuǎn)身離去。
周六看著岸邊的巴巖魚,雖然只有手指那么大,但數(shù)量卻很多,差不多有上百條,頓時那種疲憊消失殆盡……
小學(xué)就在大河邊,幾分鐘時間,周大便來到小學(xué)門口,等待周九放學(xué)。
靠坐在學(xué)校門口的一顆大樹下,周大暗道:“周六手速快,判斷力強,真的是落云功造成的?那其他人是不是也這樣?”
忽然一陣風(fēng)來,吹落幾片樹葉,周大猛然伸出二指,試圖夾住那翩翩落葉。
可惜落葉并無軌跡可循,周大伸出的二指什么也沒夾住。
“不對,以老子的實力,不應(yīng)該???”周大自言自語,說這句話的基礎(chǔ)在于,他比周六更早的接觸落云功,那么理論上他的實力應(yīng)當(dāng)比周六更強。
“必然是老子精力不夠集中……”周大找到了最為合適的借口,旋即站起身來,一腳踹向大樹,令大樹晃動,再次飄下落葉。
周大深吸一口氣,虛瞇著雙眼,目標(biāo)鎖定一片落葉。
雙腳陡然發(fā)力,跳躍半米高度,閃電般出手,如探囊取物,二指呈剪刀狀,猛然夾向落葉,旋即落地收功,與此同時回收二指于胸前。
落葉翩翩,從周大面前搖搖晃晃的落下,至于緊閉的二指間,空無一物。
“絕無可能!”
明明出手的速度極快,明明出手的角度極準(zhǔn),明明出手的時間極秒,但結(jié)果卻極差……
再次深呼吸,調(diào)整身體,忽而又是一腳踹出,大樹晃動,再次落下幾片樹葉。
周大緊緊盯著某一片樹葉,目前來說應(yīng)當(dāng)是最寬大的一片樹葉。
當(dāng)樹葉落到面前時,周大一聲暴喝,瞬間出手,右手變掌為指,朝著樹葉夾去,不中!剎那間左手再出,指頭已經(jīng)觸摸到樹葉,心下一喜,立馬夾緊,不料微風(fēng)吹過,樹葉頃刻間滑出二指,仍舊不中,驚嘆中右腳上踢,帶出一陣風(fēng),令樹葉上浮一尺,周大變指為抓,立馬抓住樹葉。
收回拳頭,手里的樹葉已然被捏的稀爛。
“哼!”周大身體隨著嘴角一陣抖動,發(fā)出一抹冷笑。
隨手扔掉樹葉,周大拍拍手掌將殘余清理,抬頭看向小學(xué)大門,大約是要放學(xué)了。
畢竟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看到許多人聚集在校門口,看的出來應(yīng)當(dāng)是學(xué)生家長來接小孩了。
下課鈴終于在期待中響起,周大第一次來接周九,不過看著其他家長只是等在校門口,故而混在人群中等待周九的身影。
無數(shù)學(xué)生涌出教室,花花綠綠的書包,光鮮亮麗的衣服,朝氣蓬勃的神情,正是這群孩子該有的模樣。
周大搜索著人群中的周九,又見一位位家長歡天喜地的接到孩子離去,校門口人越來越少。
直到最后,周大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時,才看到一位女子帶著周九走出教室,然后站在教室門口說了些什么后方才分開。
隨即周九方才張望著校門口,本應(yīng)看到周六的,便見到了一臉冷漠的周大站在門口。
“冷血無情的大師兄……六師兄沒來接我,肯定被大師兄坑了?!敝芫潘樗槟?,忽然想起周三的離去,頓時心里有種空落落的感覺,仿佛跟師父去世時一般的情緒……
慢慢走到校門口,周九弱弱地喊了一聲:“大師兄?!?p> “嗯,剛剛和你說話的人是誰?”周大問道。
“是唐老師?!?p> “教什么的?”
“是班主任,教語文的?!?p> “多少歲了?”
“唐老師說她剛畢業(yè),今年24歲?!?p> “結(jié)婚了嗎?”
“大師兄你……”周九忽然有些明悟。
“了解你們老師的狀況,才能分析她的能力,為兄不希望人民教師誤人子弟,明白嗎?”周大撫摸了一下周九的頭發(fā),說完再次看向校園,不見身影,方才牽著周九的小手往回走。
周九背著一個很大很舊的書包,這是當(dāng)年周大小時候用過的書包,周天很窮,以至于后面的師弟師妹們都背過這個書包。
半路,周九忽然低聲問道:“三師姐什么時候回來?”
“不知道?!?p> “那要是三師姐不回來了,怎么辦?”說著周九眼眶紅潤,淚水瞬間滴落出來。
“明天你想辦法把你們班主任的情況調(diào)查出來。”
“……可是我想我三師姐了?!敝芫盘ь^望著周大,不解而又期待。
“最好搞清楚家住何處?有無對象之類的,越詳細(xì)越好?!?p> 忽然周九掙脫周大的手,委屈地站立在原地。
周大一愣,回頭看向周九,問道:“干什么?”
“大師兄,你根本沒聽我說話,你根本不關(guān)心我,三師姐已經(jīng)走了,再也不回來了,是你趕走了三師姐……是你趕走了三師姐,我想三師姐了,想了一天了,上課都在想,想著想著就想哭,今天唐老師留我最后,就是因為我上課沒有認(rèn)真聽課,還哭了,就問我為什么哭,我告訴唐老師,說三師姐走了,唐老師很關(guān)心我,還逗我笑,可是我笑不出來。我不想跟你走,不想回家,我知道以后你也會丟下我,不要我,然后趕我走……我不要跟你回家……我只要三師姐……”周九哭泣說著自己心中所想,這一刻心里很難過,卻又奮不顧身的把心里的話說了出來,哪怕面對周大這個大師兄,哪怕十分敬畏這位大師兄,顧不得許多,就這么說了出來。
泣不成聲,只因為心里委屈,哭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只因為無法平靜。
仿佛整個世界都因此變得暗淡,周九不知道該怎么辦。
哭聲驚到路人,雖然這條路,本來就很少人。
周大皺著眉頭,并沒有體會到周九內(nèi)心的感受,甚至認(rèn)為周九有些過分固執(zhí)和任性。
“不準(zhǔn)哭!再哭,為兄可就打你了?!敝艽蟮吐暫鹊溃吘孤啡丝粗钢更c點,面子上有些過不去。
周九哭的更大聲了,甚至還丟下書包,扔在地上,仰著頭哇哇大哭。
周大何時帶過小孩?也根本沒有帶過小孩,通常都是周三負(fù)責(zé),看著周九如此胡鬧,火氣上頭,一把拉過周九,便是朝著周九屁股上拍打。
周九拼命掙扎,忽然的疼痛,令周九無法忍受,既不停地閃躲又大哭大叫,偏偏無法掙脫周大的手。
越是如此,周大火氣越大,下手越重,幾乎有些不知分寸,如此周九自然越痛,哭得也就越厲害。
忽然間有人沖上前來,一把抱起周九的身體,而后甩開周大的手,將周九護在懷中,接著一聲質(zhì)問:“有你這么打孩子的嗎?有你這么當(dāng)父母的嗎?”
“誰他媽……”周大火氣很大,正要說“多管閑事”這四個字時,忽然看到的是一張精致的臉,以及一副冰冷的容顏。
來人竟然是周九的班主任唐嬌,于是那四個字活生生被堵了回去。
“你罵誰?”唐嬌喝道。
“這個……嘿嘿,嗯?誤會誤會,在下怎么可能罵人呢?大家都是斯文人,罵人是不存在的?!敝艽罅ⅠR轉(zhuǎn)換角色,一臉笑容。
唐嬌冷哼一聲,抱著周九,輕聲安慰起來。
“不哭不哭,周九最堅強了,老師來了,不會讓你爸爸打你了。”唐嬌柔聲說道。
“我沒有爸爸……”周九繼續(xù)哭。
唐嬌轉(zhuǎn)過頭來,眼神不善的看著一臉笑容的周大,說不出厭惡,心中感嘆周九怎么會有這種父親。
涼城常公子
哎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