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九站在周大住房門口,昨天下午之后,就再也沒見周大,今天放學(xué)回家后,仍舊不見,偷偷跑去藏書樓也沒有發(fā)現(xiàn),這才來到住房,隔著門縫,周九看到了里面的情況,簡直不堪入目。
周九有些擔(dān)心,可又不敢進去,害怕打擾了周大的休息被周大訓(xùn)斥,但見房間內(nèi)亂七八糟的樣子,周九又覺得周大可憐,自從自己懂事以來,所有師兄師姐,都對這個大師兄又恨又怕,甚至來說根本沒有一個人真正喜歡過大師兄。
喜歡不等于愛,他們愛大師兄那是因為他們是一家人,但他們并不喜歡大師兄。
很多次,周九都無意中聽見那些師兄師姐背后議論大師兄,表達了對大師兄的不滿和憤怒,說大師兄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周九自己也深有體會,許多年來,若非師父周天呵護,周九最起碼挨打的次數(shù)要多出一倍,師父走了,就再也沒有人可以保護周九了,哪怕是二師兄和三師姐也無法保護,周大要打自己,他們根本不敢攔著,甚至不敢反對。
周九想起了三師姐,每次挨打之后,三師姐總是哭的比自己還傷心,想到周三,周九內(nèi)心溫暖,可三師姐被趕出家門,又讓周九忍不住落淚。
自己何嘗不恨大師兄,甚至有時候希望大師兄死了,再也不會出現(xiàn),但現(xiàn)在,周九卻莫名的為大師兄心疼,說不出來為什么,就是心中隱隱作痛。
如果大師兄稍微,哪怕只是稍微溫柔一點點,周九都想好好照顧他,可!周九不敢,因為周大從來沒有對自己溫柔過。
含著淚水,周九默默轉(zhuǎn)身離開,其實內(nèi)心是安心的,因為周大仍然還在,只要還在,周九就不會太難過。
時光匆匆,周大一覺醒來,已經(jīng)是第二天上午九點左右。
頭是昏昏沉沉的,還略微有些暈,強忍著默念一遍落云功后,所有的負面影響都消失不見,忽然又想到唐嬌,頓時整個人又陷入癱軟無力的狀態(tài)。
房間一塌糊涂,周大沒任何心思打掃,隨意穿著,只要保暖就夠了,反正形象再好也于事無補,那何必再注意自己的形象呢?
“呵呵!”周大自嘲的笑笑。
病怏怏的樣子,周大離開房門,朝著藏書樓而去。
此刻,大門處,三輛車緩緩?fù)O?,打頭的是唐嬌的車。
下車后,眾人站在了落云派面前,望著磅礴大氣的古式建筑,心潮澎湃,確有一種難以言明的感受。
“嬌嬌?!倍藕闳顼L(fēng)般的微笑,靠近唐嬌。
只不過唐嬌似乎有些不高興的樣子,只聽唐嬌低聲說道:“你不是來看我的嘛!怎么帶這么多人來?”言下頗有嗔怪之意。
杜恒哈哈一笑:“嬌嬌,我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家里的長輩二叔公,就是聽說了你,所以非要過來看看你,這位是我表弟秦兵?!?p> 說完唐嬌頓時心里有些慌亂,沒想到就這么見家長了?好像自己并沒有和杜恒確認關(guān)系吧,會不會太唐突太著急了些?
好在自己底蘊夠強,雖然有些不太意愿,但這一刻怎么也不能落了杜恒的顏面,旋即露出一副端莊大方的笑容。
“叔公好,秦兵你好?!?p> 事實上,這都是飛機上事先安排好的身份,彭偉國化作杜恒的二叔公,莫亮興化身秦兵,這樣一來,就可以堂而皇之的進入落云派安頓,之所以杜恒知道這一切,除了自己留在這里的眼線之外,平時和唐嬌聊天時,也知道唐嬌搬到了落云派周大的地盤來了,如此正中下懷,就算唐嬌不愿意,只要達到目的就好。
“不錯,古樸大氣,頗有世外桃園的意境,倒是個修身養(yǎng)性的好地方!”彭偉國贊美道,旋即看向唐嬌,慈眉善目的神態(tài),頗似幾分滿意。
“唐開國好福氣有你這么美麗大方的女兒?!?p> 一旁莫亮興則只是略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二叔公認識我父親?”唐嬌詫異的問道。
“國內(nèi)唐氏集團掌舵人,很難有人不認識啊,哈哈哈!”彭偉國笑道,其實當(dāng)初唐開國花過大價錢請彭偉國治病,只不過彭偉國也束手無策罷了,但那已經(jīng)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唐嬌一想也對,自己的父親是商業(yè)巨頭,偶爾出現(xiàn)在新聞上也正常,再說杜恒也許早就告訴了這位老者自己的身世,便不再猜疑。
“二叔公,秦兵外面冷,到里面坐!”說著便走在前面開門迎接。
一群人這才浩浩蕩蕩走進落云派,唐嬌給眾人簡單介紹了一下落云派的結(jié)構(gòu),這才到達大殿。
“唐開國在建筑方面確實非常不錯,擁有這么一個團隊,打造出這樣風(fēng)格的建筑,在國內(nèi)首屈一指??!”
“二叔公謬贊了,這里的主人其實并不是我,而是一個叫周大的人?!?p> “哦?能請動你父親,想必這個人很有些本事?。 迸韨荒樏H坏恼f道,似乎根本不知道一樣。
“本事……或許有一些吧,不是很清楚,我客居這里其實是因為他妹妹,這就是我的學(xué)生這么一層關(guān)系?!?p> “原來如此,此番到來,卻是打擾了,不知這位周大先生可在?若是方便,老朽倒是想小住幾日,陶冶一下情操?!迸韨c點頭,淡淡一笑。
“這會兒不知道在哪里,沒關(guān)系,大家先坐坐,我給大家泡上一壺茶,暖暖身子?!闭f完唐嬌便動起手來。
周大并不知道家里來了這許多人,此刻正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的看著手中的一本書,速度不快,周大很難全身心投入進去。
越來越感覺壓抑,索性合上書,下巴杵在書本上,想要做點什么,卻又無從著手,想要記起什么,滿腦袋卻都是唐嬌的影子,揮之不去。
順勢灌了一口酒,周大站立起來,想要出去走走。
出得藏書樓,經(jīng)過落云派大殿前,周大忽然聽到房間中有人交談,頓時感到好奇,旋即貼身在外,想聽一聽里面的聲音。
“這么說,你父親的病其實就是周大給治好的咯?”說話的聲音是一位老者,周大能聽出來。
“算是,至于是怎么治好的,我也不知道,只是看見周大用手指頂在我爸爸胸口,好像電視劇里面點穴那種,沒過多久,爸爸就蘇醒了過來?!边@話是唐嬌的聲音。
“這一點,我可以作證,當(dāng)時我就在現(xiàn)場?!边@聲音是杜恒的,周大仍舊聽了出來。
“很神奇的手法,老朽也曾對中醫(yī)進行過了解,如接骨手法,按摩手法,這位周大先生能治療心臟疾病,看來有著不為人知的秘方,若是能發(fā)揚光大,在醫(yī)學(xué)界定然能大方光彩?!?p> 周大聽到此處,不由得嘆息,那根本不是中醫(yī)吧,都只是障眼法而已,又如何發(fā)揚光大呢?
拍了拍額頭,略感失望!
“誰?”
忽然大殿中一個保鏢喝道,應(yīng)當(dāng)是聽到了周大拍額頭的聲音。
周大一驚,正打算離開,忽然一道黑影如疾風(fēng)般射來,把住自己手臂,一個過肩摔,頓時將周大摔倒在地,旋即膝蓋頂住周大后背令其動彈不得。
接著一群人走了出來,彭偉國問道:“怎么回事?”
“發(fā)現(xiàn)一個賊,在這里偷聽我們談話?!蹦潜gS回答道。
“周大?周先生?”唐嬌和杜恒齊聲喊道。
保鏢一聽,剛剛才聽到他們說這里的主人叫周大,然后竟然把主人給放倒了,頓時有些尷尬,不自然的松開了手。
唐嬌快步上前,只見周大一臉痛苦,于心不忍,安慰道:“你沒事吧!”
“沒,在下沒事,一場誤會,在下恰好經(jīng)過,實在抱歉,你們聊,無需理會在下,告辭!”周大沒有看唐嬌,只顧著爬起身,一瘸一拐的朝著藏書樓而去。
“這……”眾人面面相覷,按道理作為主人被客人打了,理應(yīng)憤怒的驅(qū)逐眾人,完全沒想到,周大竟然反而像客人一樣客氣。
也難怪保鏢出手狠辣,周大的穿著,實在太老土,完全不像這諾大宅院的主人。
“周先生請留步!”彭偉國忽然喊道,同時這朝前跨了一步。
周大聞言頓停,轉(zhuǎn)過身來露出一抹笑容:“前輩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當(dāng),前輩二字亦不敢當(dāng),只不過覺得周先生寬宏大量,氣度非凡,老朽倒是想要結(jié)交一番,剛剛我那兩個保鏢行事沖動,老朽在這里給周先生賠個不是。”
“無妨,是晚輩打擾在先,前輩嚴重了。”周大抱拳行禮。
“若不嫌棄,不妨與周先生一敘?!?p> “恭敬不如從命,前輩請!”
再次回到大殿,分坐四面,周大自然坐在了正堂中央,唐嬌也順勢給周大倒了一壺茶。
“前輩請用茶,這茶乃是本鎮(zhèn)特產(chǎn),富含多種稀有元素,味甘清香,嘗之怡神?!闭f著便自行細啄一口,旋即放在身旁的茶幾上。
“果然如此,好茶!”彭偉國贊美道:“剛剛是老朽聽聞周先生醫(yī)術(shù)了得,竟然一手治療好唐開國多年舊疾,又搶救回一個車禍身亡的人,老朽佩服至極?!?p> “雕蟲小技,不足掛齒,前輩抬舉了?!敝艽笕耘f掛著笑容,眾人注意到剛剛周大明明一瘸一拐的,現(xiàn)在竟然像個沒事人一樣,那保鏢當(dāng)然知道自己下手的力度,普通人最少都要緩解半天才能恢復(fù)過來,沒想到只不過幾分鐘時間,周大居然再也沒有任何異狀,是堅韌的毅力還是強大的內(nèi)心支配力?
“老朽切以為這醫(yī)術(shù)堪稱頂尖,甚至擁有改變世界醫(yī)學(xué)格局的能力,周先生可否想過公之于眾,造福人類?”
“這個,晚輩倒未曾想過?!?p> “那就太可惜了,周先生,老朽以為,醫(yī)者父母心,周先生歸隱在此,定然是不愿被世俗所打擾,如果可以,老朽希望周先生能傳授一番,將醫(yī)術(shù)發(fā)揚光大,救死扶傷,造福人類?!?p> 很大一頂帽子,周大很動心,但內(nèi)心知道,這根本就是假的,如何傳授?
“這個……”周大帶著一絲猶豫。
“周先生不妨聽老夫一言,本身周先生的醫(yī)術(shù)理應(yīng)屬于中醫(yī)范疇,但如此神奇的醫(yī)術(shù)恐怕是周先生祖?zhèn)髅胤?,或許受到規(guī)矩限制,但唯有一點是通行的,作為一名醫(yī)師,無論自己掌握了多少神奇的醫(yī)術(shù),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救人,可周先生不求聞達,隱居山林,一身本事只怕埋沒,或許會偶爾救助一兩個人,但這個世界,太多太多人需要周先生去拯救,如果無法將醫(yī)術(shù)發(fā)揚光大,救濟更多有需要的人,又如何能稱為醫(yī)者呢?周先生以為老朽這話如何?”
“前輩所言字字在理,晚輩慚愧,可是……”周大又陷入糾結(jié)中。
“老朽有這么一位后輩,自小喜歡中醫(yī),如果周先生同意,老朽當(dāng)讓他行拜師禮,當(dāng)然學(xué)費那是應(yīng)當(dāng)承擔(dān)的,每年一千萬如何?”
“一……一千萬!”周大頓時呼吸急促,這個數(shù)字簡直太震撼,太轟動,這輩子恐怕都沒想過一千萬。
“如果周先生為難,兩千萬一年也并非不可以,老朽并不是為了偷師學(xué)藝,而是為了把醫(yī)術(shù)傳遞出去,讓所有有需要的人們,都能得到應(yīng)有的幫助?!?p> 周大瞳孔放大,一口一個一千萬,有些讓周大喘不過氣來,內(nèi)心有一種聲音不停地催促自己答應(yīng)對方,只要答應(yīng)了,那就擁有了一筆巨大的財富,人生從此將精彩紛呈,與眾不同。
可周大仍舊無法欺騙自己,答應(yīng)嗎?那到時候要是被對方發(fā)現(xiàn)自己是在欺騙,怎么辦?如果自己胡亂傳授一套,到時候害死無數(shù)人又怎么辦?這個罪,周大背不起。
大殿寂靜無聲,都看著周大,等待周大的決定。
周大的表情很豐富,時而痛苦時而糾結(jié)時而放松時而平靜,顯然周大在掙扎,內(nèi)心在斗爭。
彭偉國似乎看穿了周大的用心,嘴角上揚,看來這個周大仍舊還是在金錢上折腰,畢竟很多時候錢就是萬能的,如果沒有達到萬能,只能說錢的數(shù)量仍舊不夠而已。
忽然周大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嘴里吐出兩個字:
“不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