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范曉忐忑不安,不知道這一次能不能順利拿到貨款,看到周大二人走進來,旋即站立起來。
“周先生。”
“范姑娘,請坐,請坐,沒想到時間過的這么快,我們又見面了?!敝艽笮θ轁M面,非??蜌?。
唐嬌坐在一旁,就想看周大怎么應付范曉,到時候估計還是得求自己。
“是,時間過的很快,這才過來,周先生應該清楚,我的貨已經(jīng)全部帶了過來,所以……”
“明白明白,關于貨款一事,在下早就準備妥當,這里是十張支票,可以直接提現(xiàn)?!敝艽笳f著便取出身上的支票,規(guī)規(guī)矩矩放在范曉座位旁邊的茶幾上,旋即把多余的支票收好放入衣兜中。
“周先生果然非常誠信,感謝配合和支持,周先生對這些服裝還滿意嗎?如果需要改善,可以提出來?!狈稌詸z查支票后,確認無誤,神情也松弛下來,算是放下心中一塊巨石。
“滿意,非常滿意,在下穿著很合身,而且顏色和造型都比較豐富,在下每天換一套,很不錯!”周大點點頭。
唐嬌蹙眉不語,但心中疑惑不解,“為什么他會拿出這么多支票?難道他早就準備好了?但他又是從哪里獲得的呢?病房中的人……會不會就是他獲得這么多錢的來源之一?或者他在販賣器官之類的?”
想到這里,唐嬌看向周大那仍舊笑容燦爛的臉,忽然覺得有些生疏,忽然覺得眼前這個人變得越來越陌生,越來越可怕!
等到范曉離開之后,唐嬌終于忍不住爆發(fā)了出來。
“周大,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的錢到底哪里來的?”冰冷的質(zhì)問。
“這個……在下不是會一些醫(yī)術嗎?前段時間出手醫(yī)治了一些人,這些都是他們給在的費用。”周大如是回答。
“是不是在神醫(yī)樓醫(yī)治的?”
“是的!”
“是不是在神醫(yī)樓里面病房中醫(yī)治的?”
“不錯!”
“是不是躺在病房中那個病床上醫(yī)治的?”
“對??!”周大被連問三次,有些茫然,有錯嗎?沒有?。】墒菫槭裁锤杏X唐嬌話里有話呢?
“周大,我想,我們到此結(jié)束吧,我承認,我很愛你,非常非常愛你,但我唐嬌絕不會因為愛,就喪失做人的底線,我無法忍受你的那些做法,我也不會去多說什么,但我希望,希望你變得更好,不要再一意孤行,不要再執(zhí)迷不悟,收手吧!周大,我不想看到你走向滅亡?!碧茓烧f著說著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
周大莫名其妙,唐嬌這是怎么回事?還有,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她,讓她下這樣的決定。
“唐老師……您是要和在下……分手嗎?”周大忍不住問道。
“對不起,周大,沒能走到最后,我想我盡力了……”
唐嬌站立起來,捂著嘴跑出了大殿。
“唐……”
仿佛這一刻天崩地裂,仿佛這一刻暗淡無光。
“為什么?”周大仍舊不明白什么叫一意孤行,什么叫執(zhí)迷不悟。
周大坐在椅子上,手中的酒一口接著一口,沒有刻意去消解。
“一定是哪里誤會了,一定是!”周大借著酒精的麻木,渾渾噩噩跑到周九的房間,推門而入,只見唐嬌正抱著周九抽泣,而周九則是閉著嘴,不知所措,連安慰都不知道如何安慰。
“唐老師,在下到底哪里做錯了?”周大一身酒味,詢問道。
“你沒錯,都是我的錯,九九,你愿意跟著我走嗎?”唐嬌擦掉眼淚,問道。
周九不說話,思考了很久,旋即搖了搖頭。
唐嬌黯然的點點頭,大概也是知道這個結(jié)局:“九九乖,一定要好好學習,將來做個有出息的人。”
唐嬌不舍的撫摸周九的臉頰,露出一抹決絕的笑容。
下一刻,唐嬌提著皮箱,便朝著外面走。
錯身的瞬間,周大心里仍舊不敢相信,只覺得這一切來的太突然,突然的讓自己無法接受,一把拉住唐嬌,幾乎帶著乞求:“別走!”
唐嬌回頭,一行清淚,慌忙的掙脫周大的手,直到兩人分開,臨近大門時,唐嬌忽然停留。
周大以為唐嬌改變了主意,屏住呼吸。
“病房里的人……我放走了,好自為之!”唐嬌說完,跨出大門,消失在周大眼前。
“飛龍?老子哦……”周大陡然清醒,暗道。
“周九,叫上周七他們兩個,跟她走!”周大忽然喝道,思緒很快,也許這樣是最好的結(jié)果,否則真的有一天殺手來了,以他們?yōu)槿速|(zhì),豈不是……
“大師兄,我不要離開你!”周九忽然說道。
“滾!馬上滾!”周大吼道。
周九想哭,扁著嘴,最后還是跑了出去。
唐嬌走下石梯,走出大門,帶著一種無法忍受的痛苦,誠然在這里內(nèi)心已經(jīng)生了根,甚至早就以為,這里會是自己未來的歸屬,不曾想這么快,這么快就破滅了。
慘淡的笑容,不舍的心。
“周大……”
矗立片刻,唐嬌很希望周大能追出來,很希望周大可以不顧一切的阻止自己離開。
可抗拒的心又讓唐嬌希望周大不要出現(xiàn),永遠不要出現(xiàn)。
腦海中是一幕幕畫面,那是自己和周大經(jīng)歷的一幕幕畫面,現(xiàn)在想起來,溫馨中夾著傷感,美好中卻是無盡悲滄。
“大師嫂!”忽然有人呼喚。
下一刻,周七周八周九出現(xiàn)在大門口。
唐嬌露出笑容,“你們是來送我嗎?謝謝你們?!?p> “不是!”周七回答道。
唐嬌有些黯然,可是不是來送行,為什么又出現(xiàn)?總不至于是來看笑話吧!
“大師兄在家里喝酒,砸東西,還大發(fā)雷霆,讓我們滾,大師嫂,我們無家可歸了,你還要我們嗎?”周九委屈的說道。
“周大他……畜牲!”唐嬌沒想到周大竟然如此決絕。
“九九,我?guī)銈冏?,離開這里,去我家,我們永遠不要回來了!”
帶著三人上車,唐嬌深深看了一眼落云派,下一刻啟動車輛,緩緩離開。
藏書樓,周大坐在樓頂,目送著眾人離去,旋即一口酒送進嘴里。
“你們?nèi)齻€最好靈醒點,別讓為兄帶綠帽子就好了,否則,天都救不了你們!哎……人走茶涼,老子恐怕又要孤單寂寞冷了,吃飯仍舊是巨大問題,誰他媽給老子做飯吃呢?”
周大很痛苦,痛苦的是唐嬌說走就走,說分手就分手了,這是始亂終棄!
可也不算太痛苦,因為他們之間只是誤會,而這個誤會很有可能保護了唐嬌以及其他師弟師妹。
未來,仍舊可期!
周大如是想。
……
沒有摘花飛葉,有的只是穿梭在樹林中的銀針。
這是唐嬌離開后的第八天,天灰蒙蒙,細雨不斷,周大并沒有因為天氣原因就停止練習。
不知道到底出手了多少次,射出多少枚銀針,唯一能讓周大明確的是,現(xiàn)在的自己,在靜止狀態(tài)下終于可以達到百分之百的命中率,當然這個命中率仍舊不是極限,所謂的極限是,隨心所欲,想射哪里就射哪里,目前周大只能確??梢陨渲?,但并不能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射到想要命中的位置,總是會偏差一些。
移動中,周大命中率已經(jīng)達到百分之六十,這也是一個突破。
……
煙雨蒙蒙中,一位六十多歲的老太,身邊跟著一位少女,徐徐而來。
老太身體有些佝僂,走路很慢,手上杵著拐杖。
少女約莫十六七歲的樣子,舉著傘,耐心的陪著老太走著。
“到了!”老太沙啞的聲音響起。
“婆婆,您慢點兒,我去敲門。”少女關切的說道。
老太點點頭,站在大門的屋檐下,等待少女敲門。
咚咚咚!
少女敲響大門。
咚咚咚!
周大神情緊張,喃喃道:“終于來了嗎?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那就來吧!”
周大手上捏著無數(shù)銀針,蓄勢待發(fā),打開大門。
只見一位俏麗可愛的少女站在門口,周大一愣,暗道:“這是殺手?”
實在不像,但并不敢放松警惕,出于習慣,周大露出一抹笑容,“姑娘有事?”
“叔叔好,我婆婆走路有些累了,這荒山野嶺,只有你這里可以落腳,我們可以進去休息一下嗎?”少女甜甜的說道。
周大側(cè)眼看了看一旁的老太,蒼老無力,也不像殺手,旋即笑道:“寒舍簡陋,若不嫌棄,歡迎光臨!”
“謝謝叔叔。”少女笑開了花,旋即去攙扶老太,又道:“婆婆,進去歇歇吧!”
“好!”老太似乎很難說更多的話。
周大帶著二人來到神醫(yī)樓,這里還算寬闊,坐個十來人也不算擁擠,何況這兩個人。
房間內(nèi)生了火,進門就能感覺一絲暖意,爐子上是一壺水,正冒著水氣。
“兩位請坐,在下給你們泡杯茶!”周大將二人引到沙發(fā)間,旋即找來兩個杯子,隨意丟了些茶葉,提著茶壺便沖了兩杯茶水。
“叔叔這里好亂啊,是你一個人住嗎?”少女問道。
“不錯,在下一個人居住。”
“那荒山野嶺的,為什么會住在這里呢?不害怕嗎?”
“好在這里山清水秀,住著倒是舒心,安靜!”
“確實很清凈。”少女點點頭,似乎話里有話。
周大能感覺到,可又不太明確這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個殺人的地方嗎?可是眼前這兩位,怎么看也不像殺手。
忽然大門處再次發(fā)出急促的敲門聲。
“看來也并不清凈,叔叔說謊了?!鄙倥中α顺鰜?。
“這……或許是個意外,兩位且好好休息,在下去看看?!敝艽笥行擂危缓箅x開神醫(yī)樓,朝著大門走去。
打開大門,只見一個身體彪悍魁梧的中年人矗立在門外,背后是一位極其俊俏的青年,但青年看起來似乎帶著一絲病態(tài),那臉過分白了一些。
“老板,我家少爺累了,要進來休息片刻,多少錢隨你開?!敝心甏鬂h很霸道的說道,扶著青年走了進來。
“抱歉,身體不好,出來踏青,有些勞累,麻煩了。”青年倒是顯得比較儒雅。
“無妨,寒舍簡陋,若不嫌棄,歡迎之至,里面請!”周大露出笑容說道。
這兩人會不會是殺手?周大不確定,但他們并沒有先動手,周大也無法判斷,不能斷定是不是殺手,周大就不能亂殺無辜。
走到神醫(yī)樓,青年忽然駐足,看著周大道:“神醫(yī)樓,你是醫(yī)生?”
“略通一二,自修過一段時間醫(yī)術?!?p> “不知先生可否給我看看?”青年忽然問道。
“少爺,這種山野郎中,還是不看為妙。”大漢接話道。
“無妨!”青年露出笑容,看著周大,等待周大的回應。
“生意上門?”周大暗忖,很難得。
“當然,請進!”
旋即二人跟著周大走進神醫(yī)樓,大漢進門后看到一老一少正坐在爐子旁烤火,又見另外一面的沙發(fā)上無人,旋即扶著青年走了過去。
“叔叔,是你朋友嗎?”少女問道。
“四海之內(nèi)皆兄弟,算是朋友?!敝艽蠡貞?,接著又給兩人倒了一杯熱茶。
“先生這里……有些亂了?!鼻嗄暧^察著這個房間。
少女聽著已經(jīng)捂嘴偷笑起來。
“讓閣下笑話了?!敝艽蟾訉擂危M來兩波人,幾乎都評價了這個房間,確實太亂了些。
“也就一說,先生隨心率性,不拘一格,實也難能可貴?!?p> “閣下謬贊,在下無地自容,不妨請伸手,讓在下號號脈如何?”
“好!”青年很干脆,伸出手,平放在爐子臺面上。
周大手指搭脈,感受著其中微妙。
房間中,安靜極了,眾人都看著周大,沒有人出聲,唯一的聲音只有那爐子上已經(jīng)翻滾的開水聲。
許久,許久。
周大放開手,臉上那份嚴謹變得冰冷起來。
“閣下就是殺手?”
打破沉寂,周大銀針已經(jīng)悄然出現(xiàn)在手上。
青年平淡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收回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何以見得?”
“因為在下已經(jīng)感受到了你體內(nèi)丹田處的澎湃,絕非普通人!”
“不錯,我不是普通人,但這并不能證明我是殺手!”
“那閣下是?”
“過路人!”
“從何處來?”
“北方?!?p> “到何處去?”
“任何地方?!?p> “所以閣下路過這里只是巧合?”
“不是。”
“既然不是巧合,那就是有意而來,如此不妨開門見山,閣下到這里來目的是什么?”
“聞到一股味道,所以就來了?!?p> “什么味道?”
“先生應該知道的,剛剛先生已經(jīng)替我檢查過身體了?!?p> “你是說……毒!”
“是,我身重奇毒,至今為止無法祛除,茍延殘喘只為了找到那個下毒的人。”
“找到之后呢?”
“殺了!”
“呵呵呵呵,你們說話好奇怪哦,像講故事一樣?!鄙倥鋈恍α似饋?。
青年同樣笑了起來,仿佛自己確實是在講故事。
“剛剛你又喝茶了!”少女接著說道。
“是的,我中毒更深了?!鼻嗄耆耘f笑容不變。
“少爺你……”大漢緊張的站立起來。
周大忍不住退了一步,指著少女,有些不可思議道:“你下了毒?”
少女開心的點了點頭,“叔叔是不是沒看見?”
周大點點頭。
“婆婆,我又進步了,終于可以下毒于無形。”少女在老太面前邀功道。
老太空洞的看著青年,沙啞的聲音響起。
“三天命!”
“夠了?!鼻嗄昀^續(xù)喝茶,似乎并不在乎茶里有毒。
“哎,可惜!”老太嘆息,忽然間拐杖出手,朝著青年攻擊而去。
……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