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躺在床上,手里放在耳邊播放,凌倩聽了一會兒,完全聽不進去,不知道是什么經(jīng)文,只想打瞌睡,實在無聊。
看著周大那棱角分明的臉頰,凌倩心中微微一動,“你到底是怎樣的人?為什么肯花這么大代價給我凌家每個人都治療?我的心臟病,爺爺?shù)膫瓲敔?!?p> 凌倩突然一愣,爺爺?shù)降自趺礃恿??旋即站立起來,深深地看了一眼周大,離開了房間。
凌空的房間,已經(jīng)不覆之前的沉悶和哀傷,凌倩趕過來的時候,凌空的狀態(tài)已經(jīng)很好了,至少已經(jīng)能清醒過來,而且可以說話。
“這件事……”凌空陷入困擾之中。
“父親,到底是誰?您倒是說??!”大兒子凌渡橋焦急的問道。
凌空仰頭嘆息,“這件事,你們不要過問了,凌家……”
“怎么可能不過問,凌家在上海,龍頭老大,有人騎在凌家頭上,這件事怎么能忍?”
“你們管不了,凌家之所以成為第一家族,那是因為凌家的前身?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真相是背后的門派被人屠殺,而我在那次大戰(zhàn)之后僥幸偷生,隱姓埋名茍且偷生到現(xiàn)在,原本以為這件事就這么過了,沒想到六十年,他還是找到了我,還是不想放過我?!绷杩崭袊@這陳年往事不堪回首。
“那是誰?難道就真的不怕嗎?退一萬步說,現(xiàn)在是法制社會,他們敢公然挑釁嗎?”
“你錯了,知道嗎?江湖事江湖了,朝堂管天下,卻不會管江湖,雖然現(xiàn)在的朝堂已經(jīng)極大限制了江湖,而這部分人只要不做天怒人怨,怨聲載道的事情,都不會有人過問。”
“那他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公然殺人嗎?若是普通人也就罷了,可我們是第一家族,牽一發(fā)動全身啊,到時候產(chǎn)生的影響恐怕就不是所謂的怨聲載道了,而是動蕩啊!”
“哎,他這是私人恩怨,豈會因為你影響巨大而放棄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死,我們也不想這樣糊糊涂涂的死!”凌渡橋仍舊追問。
“也罷,我告訴你們,這是六十年前的老賬了?!绷杩账季w回到了那個動蕩的年代。
“青幫起源之類的,我就不敘述了,六十年之前,青幫做了漢奸的勾當(dāng),幫助侵略者屠殺了不少人,其中就有姓姚的一家人,看似普通的一戶人家,殺了也就殺了吧,可是誰也不知道這姓姚的一家人中,有一個人卻是拜入了南天派,這個南天派雖然名氣不大,但至少是一個門派,而不是區(qū)區(qū)一個三教九流的幫派可以比擬的,他們屠殺了那人全家,自然而然會遭到報復(fù),于是那人便向整個青幫動手,而我所在的高樓派,又正好是青幫的依仗,勢必保護青幫,因此兩派之爭開始爆發(fā),那幾年的歲月,可謂是腥風(fēng)血雨,兩個門派不分上下,你來我往打的不可開交,死了很多人,但最后仍舊以高樓派滅派結(jié)束了爭端,當(dāng)然南天派也元氣大傷,所剩無幾。我便是那次大戰(zhàn)中唯一幸存下來的人,因為害怕被斬草除根,我改名凌空,建立了凌家。”
“所以,這才來殺你的人是南天派的人?”
“江湖哪里還有什么門派,不對,江湖還有一個門派,叫做……落云派,沒錯,就是這個門派,成了江湖最后一個門派,也成了江湖最后一個笑話,硬是不解散,非要強撐著門派發(fā)展,好像也根本發(fā)展不起來,閑話少敘,南天派早就支離破碎了,今天下午來殺我的人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他也如實回答了我,他是姚家人,是那個人的孫子,他來殺我仍舊是為了當(dāng)初滅門之仇,不過他只對我出手,畢竟我是當(dāng)時高樓派的人,你們卻不是,后來的情況就是你們知道的情況,我不是他對手,沒能擋住他的攻擊?!?p> 凌空算是交代了發(fā)生的一切,原本凌空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沒想到現(xiàn)在竟然活了過來。
“那他要是知道父親沒死,豈不是?”
“不錯,還會繼續(xù)殺我,可惜那個救我的人,估計也會被列入被殺名單之中?!绷杩找稽c都不慶幸,因為他知道就算被救回一條命,最終還是會被奪去,實力差距太大了,那洞穿自己的一拳,驚心動魄,令人膽戰(zhàn),那一拳絕對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在凌空記憶里,那一拳的威力在內(nèi)家高手中也屬于佼佼者之列。
“父親,難道就沒有破解之法了嗎?就眼睜睜看著他一步步毀了凌家嗎?”凌渡橋問道。
“冤冤相報何時了?仇恨……很難化解,除非殺了姚家所有人,也就是斬草除根,但現(xiàn)在沒有人能做到這一點,就算有,也未必肯幫我凌家,畢竟我隱姓埋名六十年,所有的江湖人脈都斷了……哎!”
一時間,房間內(nèi)陷入沉默之中,壓抑的氛圍,令人感覺到難受。
“爺爺!”凌倩忽然開口,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那個救你的人,在我那里,要是他肯幫忙的話,是不是就能讓凌家渡過難關(guān)?”
這時,凌家子弟方才想起周大,這位神秘的醫(yī)生。
“這個醫(yī)生的醫(yī)術(shù)!當(dāng)真是出神入化,父親,就是他把你從鬼門關(guān)帶出來的,當(dāng)時我們都以為,父親的傷,必死無疑!”
“我的傷……”凌空當(dāng)然心知肚明,如果沒有大手段怎么可能短短幾個小時就讓自己恢復(fù)過來?
“內(nèi)家高手的傳功療傷之法?莫非那位是頂級內(nèi)家修者?”凌空自言自語道。
“什么內(nèi)家修者?”眾人不明所以。
“沒什么!倩倩,那位現(xiàn)在在你那里?”
“是,不過現(xiàn)在他昏迷不醒,為了救爺爺,他說他耗費了極大的心力,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清醒過來?!?p> “不好!趕緊派人去守著,姚家人不會放過這種機會……”凌空臉色蒼白,激動之下硬是帶出一抹血紅。
凌倩一愣,旋即立馬轉(zhuǎn)身跑出去,接著凌倩的父母也跟了出來。
距離不算太長,凌倩沖進別墅的時候,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狀,不像凌空那里那么亂,原本放下了半顆心,只是打開房門后,那半顆心又提了起來。
空空如也!
床上根本沒有人,連同手機一起消失不見。
“人呢?”凌倩慌亂的打開所有被子,那里有半點人影。
“倩倩,你確定醫(yī)生昏迷了?”
“我確定,如果他突然醒了,至少他會帶走他的衣服吧!而且他為什么要不辭而別?”
找不到什么蛛絲馬跡,凌倩一家人也不知道周大到底是自己走的,還是被人擄走的,這一切發(fā)生的不可思議,讓人難以捉摸。
……
一間簡單的出租房中,周大躺在床上,手機仍舊不停地播放著落云功。
一個青年盤坐在床的另一頭,似乎在修煉。
許久青年睜開雙眼,看向周大。
“落云功,不外如是,韓盡一當(dāng)初邀請那么多人去討要落云功,卻不曾想這落云功如此不堪?!鼻嗄険u頭,放棄了修煉。
根據(jù)手機錄音,青年嘗試修煉,但根本沒有任何作用,于是這才不屑的評論。
“周大,江湖最后一個門派掌門人,醫(yī)術(shù)不錯,沒想到你能把必死的凌空救回來,可惜,你不該攪合進來?!鼻嗄陣@息。
舉起右手,青年端詳著自己的手掌,青中帶黑,這是修煉了一種奇功導(dǎo)致的反噬,功力越高,反噬越大,最后的結(jié)局當(dāng)然不言而喻。
“我的命,只為復(fù)仇,但凡阻止我的人,都得死!”青年平靜的臉上出現(xiàn)一抹掙扎。
變掌為拳,正想要一拳轟擊周大的心臟,忽然,神情恍惚,頭暈眩目,幾乎沒能站穩(wěn),氣力無法集中,頃刻間煙消云散。
身體癱軟無力的倒在床上,青年想要強行抹殺周大,可這關(guān)鍵時刻,反噬突起,令青年無力抵抗。
“該死!和凌空交手動用太多手段,沒想到反噬也來的這么快……”
如果說反噬,周大的昏迷也算是反噬,只不過周大把反噬當(dāng)作了突破的契機,青年動用奇功,也叫反噬,只不過青年并沒有能力去利用反噬,而是把反噬當(dāng)成了正?,F(xiàn)象。
出租房,兩個人就這樣倒在床上,一個昏迷不醒,一個清醒卻無力掙扎。
第一次昏迷,周大算是第一次突破,周九念了一次落云功殘本,一夜之間就清醒過來,隨之突破到第二層,第二次昏迷,拯救車禍的王春芳,沒有落云功,昏迷了十天方才突破到第三層,第三次昏迷是拯救范曉,由周三錄音循環(huán)播放一天一夜的落云功殘本,方才突破到第四層,至于火車上生死瞬間,并不能構(gòu)成一次突破。
這一次,手機中播放的是落云功全本,周大體內(nèi)衍生暖流的速度要比之前高太多,當(dāng)然這是相對的,因為暖流飽和的量也比之前高太多。
氣態(tài)暖流衍生,一絲一絲的匯聚在丹田中,然后擰成一團,交織中逐漸成長起來,比之前似乎更加凝實,按照豐林的標(biāo)準(zhǔn)來定義的話,周大最開始突破算做九流,第二次突破到八流,第三次突破到七流,這一次突破將進入六流高手行列,這只是針對內(nèi)力修為,至于武學(xué),周大仍舊需要勤修苦練。
川沙。
周大服裝店,凌倩站在門口,康長駐以及那一百多小弟,清一色穿著西裝守在大門口。
“康長駐,你的人都沒有少吧?”
“沒有,一個都沒少。”
“那就開工吧!把你認識的人都喊過來買,這里幾萬套衣服,我看質(zhì)量和品相都還不錯,應(yīng)該不會讓人失望?!?p> “好……吧!”
接下來,無數(shù)名流紳士,蜂擁而來,再加上凌倩、倪妮、安雅的一些人脈,一時間,偌大的服裝店人滿為患。
這群人根本不懂銷售,看到進來一人,就有一人陪著,像極了跟班。
“這個有大一號的嗎?”
“我……我不知道!”
這樣的問話和回答,到處都是,以至于到后面,只能自己去找!
一群女人,鶯鶯燕燕不停的試穿,跟倪妮他們之前一樣,都很喜歡,以至于都想買下來,至于價格,這群人根本不在意。
假象的繁榮,引起了路人的關(guān)注,那些路人也時不時走進服裝店觀看,看著昂貴的標(biāo)價,雖然仍舊嚇退了不少人,但擁有幾個有實力的人,還是愿意掏腰包買上一套鐘意的服裝。
“倩姐,那個老板呢?”倪妮問道。
“他……他去談生意去了,你們別多問?!?p> “哦,這里的衣服我都喜歡,可是還是有很多一樣的,萬一那天我穿了出去,又撞衫了怎么辦?”倪妮抱怨道。
“倩姐,能不能跟老板說,不要太多同款,最好來個私人訂制款?!卑惭乓舱f道。
“這個……等他回來我再提一提吧!”
“你們是不是……那個了?”倪妮八卦的問道。
“別胡說八道,行了行了,去把今天的賬目輕點一下。”
……
一天兩夜,周大豁然睜開雙眼,感受著體內(nèi)那澎湃的暖流。
“六流境界,安得自保之力又能多出一分?!敝艽蟀底哉f道。
忽然看到身旁還躺著一人,周大立馬挪開身體,只見那人臉色白中帶青,青中顯黑。
那人同樣昏迷在床尾。
“凌姑娘這是什么意思?把老子安排在這樣一個人面前?”
搭在那人脈搏上,感受著那人體內(nèi)的變化,片刻后。
“這是潛力消耗過度,生命反噬之癥,丹田充盈,是個練功之人,那這人……莫非是殺手?”周大猜想道,只是看著這房間,并不怎么好,并不是凌家那翻冠冕堂皇。
這說明這里可能不是凌倩安排的地方,那么可能發(fā)生的就是自己被人帶過來的,可是帶過來又沒有殺自己,也能說明這人不是殺手,既不是殺手,那又是誰?為何要帶自己過來?
“凌家老爺子被殺,那殺凌家的人肯定就是一位內(nèi)家高手,老子救了凌家老爺子,肯定會引起那人注意,說不一定會記恨老子,倘若就是這人……”周大陷入糾結(jié)。
救還是不救?
眼見這人反噬之兇險,倘若不救,只怕活不長。
“哎……上天有好生之德,老子總是心懷慈悲之心,也罷!”
翻手間,銀針落下,那人生命反噬,并非毒素,也不是癌變,如此倒也難不倒周大。
暖流入體,滋養(yǎng)修復(fù),片刻后,那人臉色便見紅潤。
直到一刻鐘后,那人方才清醒過來,而周大竟然消耗了一半以上暖流。
“你……你救了我?”那人看著一臉頹廢的周大,略帶震驚。
“閣下氣血不足,修為反噬,在下若不救治,頃刻間便會隕落此處,于心何忍?在下也做不出見死不救之事?!?p> “周掌門果真是仁義之人。”那人翻身起床,抱拳說道。
“閣下認識周某?”
“落云派當(dāng)代掌門周大,周掌門,曾經(jīng)韓盡一秘密邀約在下,只不過在下不以為然罷了?!?p> “原來如此,如果在下沒猜錯的話,凌家老爺子恐怕也是閣下的手筆吧!”周大平淡說道。
“是,原本周掌門救凌空,在下當(dāng)一并除之,只因一時貪心,偷練你的落云功,只不過根本沒有作用,還觸動了在下練功后的反噬效果?!?p> “那在下救你,豈不是抱起石頭砸自己腳了?”
“不錯,按照在下的用心,必殺凌空,閣下救人,便如同黨,理當(dāng)殺之,但閣下又救我一命,乃是救命恩人,在下又如何敢向救命恩人索命?倘若恩將仇報,在下也配不起報仇二字?!?p> “那在下豈不是令閣下陷入了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境地?”
“是,在下報仇殺人,閣下要救,在下將死,閣下也救,此時此刻,閣下既是仇人,又是恩人,當(dāng)如何?”
“冤冤相報何時了,不如化之?”周大勸道。
“滅族之仇,怎么化?在下苦練三十年,等的就是這一天?!?p> “你已經(jīng)殺了凌空!”
“但他被你所救?!?p> “他已經(jīng)死了,被你殺死了,在下救的不是凌空,只是一個老頭?!?p> “你……你的意思是在下已經(jīng)報仇了?”
“不錯,你同樣不是當(dāng)初只為報仇的人,現(xiàn)在的你,只是另外一個你。”
“我……”
周大抱拳行禮。
那人無言以對,只得抱拳還禮。
“如此,在下卻不知往后該如何自處?”
“如閣下無處安生,那便和在下一起謀生如何?”
“也罷……”
……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