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靖自接了道存書院的武術(shù)教練一職后，甚至盡職盡責(zé)。他于騎術(shù)、箭術(shù)、劍術(shù)都很精通。
?呂不韋帶著小廝呂丁，不時來道存書院，或者講習(xí)算術(shù)之法，或者捐贈教具。
?說起教具，別的不論，弓箭套裝，起碼要弄上幾十套。練馬術(shù)，自然要馬，這個也買了幾匹。
?米靖見呂不韋人才出眾，又如此熱衷教育事業(yè)，隨覺得愿意結(jié)交之。呂不韋對米靖自是愛羨，深怪天意弄人，如果米靖是一女子該有多好。
?呂不韋出身大商人之家，家中姬妾自是不少，于情人看得淡薄。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呂不韋見慣了踩低攀高人情冷暖，但是如米靖這般卻是少見。
??王道存自然高興，多了教練，又多了教具，又可以多收學(xué)生了。
?王翦、王楚楚、李斯、項燕等人自然也高興，大家年紀相仿，又精力旺盛，每日里打鬧嬉戲，玩得不亦樂乎。
???其中，王楚楚最興奮，一下多了這么多玩伴。米靖五官精致，唇紅齒白，俊美得比女子還出塵。項燕虎頭虎腦，一激就怒，前一秒拔劍相斗，后一秒勾脖摟肩。李斯傻乎乎，正好可以欺負。王翦哥哥最無趣，喜歡什么兵書戰(zhàn)策。
???雖然，總有幾個辟雍的貴族學(xué)生，像蒼蠅一樣，時不時來嗡嗡一番，但總的來說，日子還不錯。
??一日，米靖教授劍術(shù)。
??王翦、王楚楚、項燕、李斯四人，各持木劍一柄，昂首站立。
??劍術(shù)并不在武術(shù)教練科目之內(nèi)，算是給幾個孩子開了小灶。
??米靖首先講述了練劍的注意事項，又講了劍訣，然后示范。羋婧手持木劍，作了一個起式，然后一氣呵成，越女劍劍式靈動，招招制敵。
??項燕乃將門子弟，習(xí)劍術(shù)自是一看就會。王翦對兵法癡迷，由此及彼，學(xué)劍術(shù)也快。李斯見慣打造金銀手飾的人，習(xí)起劍術(shù)來，??初時不便，但李斯聰明，習(xí)練幾遍后，也算入門了。王楚楚初時圖個好玩，但練上幾遍，居然也有模有樣了。王翦、李斯等又是絕頂聰明，看一遍已記大概，兩三遍之后，基本都已學(xué)會。
???米靖說道：“練劍的目的，為了防身搏擊，對練才能快速掌握。來，一對一對練。”
?李斯與項燕，各持木劍，四目相對，然后直撲對方。項燕一個力劈華山，李斯一個舉眉而攔。
?托托托，托托托。
?托托托，托托托。
?兩柄木劍相擊，響起一陣托聲，項燕趁李斯不備，驀地一腳，正踢在屁股上，李斯直飛而出，撲在地上。
“好！“王楚楚在旁觀戰(zhàn)，見李斯撲街了，歡呼雀躍。
“啍?！袄钏谷嗳嗥ü?，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慢騰騰揮劍攻擊項燕。項燕見劍有氣無力攻來，當下不以為意，想李斯易與，乃揮劍輕格。李斯劍即將送到眼前，突然發(fā)了，項燕木劍被震飛，然后劍向下，掃下盤，接連攻擊，在項燕躲閃不及之時，突起一腳，把項燕踢翻在地。
?“好?！巴醭g呼。
“你敢陰我?！绊椦鄤χ咐钏购薜?。
“兵者，詭道也。“王翦笑道：“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
“兵不厭詐“米靖點頭道：“攻其不備，出其不意！”
“啍啍“項燕捂著屁股呻吟，李斯忙過來幫揉揉，被項燕一把掌把手打下去。
??“好…”
??驀地背后呂不韋鼓掌叫好，眾人嚇了一跳。呂不韋又笑道：“沒有想到米兄劍術(shù)如此高強，教練幾個學(xué)生，進步居然可以如此神速?！?p> ?“豈敢豈敢！”米靖笑道：“比不了呂兄善打暗器，一枚黃金打敗天下無敵手！”
?“哈哈哈…”眾人一起大笑，想起那日抓賊之事，頓時覺得開懷。
眾人休息片刻，然后米靖又重演了一遍“越女劍“給他們看，這一遍演得很慢，演完又細細講解一招一式。
??這越女劍乃是吳越爭霸時，在戰(zhàn)場上使用的劍術(shù)，流傳甚廣。習(xí)精者可上陣殺敵，習(xí)不精者，可防止健體。是以吳越亡國后，楚人習(xí)之者甚眾。
???當下，王翦、王楚楚、李斯、項燕四人又習(xí)練幾遍，直到精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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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在休息時，聊到時局，米靖嘆道：“我大楚，地方千里，乃七國之雄，無奈近年來，國土日消，棄舊都，遷新都。楚國將來，需要你們來光大！”
??王翦年紀略長，已似懂非懂。李斯、項燕才八九歲，尚蒙蒙懂懂。
?不覺已到酉時，王道存留他們吃飯。一霎時，飯菜齊了：一碟花生米，一碟拍黃瓜，一碟煮南瓜，一盆雞骨湯，一盤黃白相間的饅頭、餅子。幾個圍著吃飯。
??米靖、項燕，他們在家，都是分桌而食，丫環(huán)仆人環(huán)立，現(xiàn)在圍著搶飯吃，覺得好玩又新奇。
?呂不韋往來應(yīng)酬，山珍海味見過不少，粗茶淡飯卻也養(yǎng)人。
?飯罷，眾人在院子里，談天說地。
王道存一改白天課堂上的嚴肅，此時有說有笑。
王翦問道：“叔父，你覺得白起算戰(zhàn)神嗎？”
王道存答道：“孫武，吳起乃兵圣，都有兵法傳世。孫武激流勇退，不知所終，但是終老了。吳起乃殺伐果斷，功蓋當世，被亂箭穿心，不得善終。白起算戰(zhàn)神，殺人更過，幾萬人十幾萬人坑殺降卒，必損陰德，恐怕不得善終?！?p> ?王翦又問道：“為將殺伐太過，不得善終。為文者，也不見得能得志終老。辟如宣揚仁者愛人的孔丘不是在陳蔡困厄，幾乎進入絕境？”
??王道存說道：“圣人體天則地，道法自然，依時而動，該武時武起，該文時文興，該出世時出世，該歸隱時歸隱?！?p> ?米靖問道：“莫不是像范蠡、文種？”
?王道存嘆了一口氣說：“是呀。范蠡知進又知退才為圣呀。文種則知進不知退。進則能建功立業(yè)，退則能明哲保身?！?p> ???呂不韋笑道：“范蠡之事問我呀！我的故鄉(xiāng)在衛(wèi)國淇縣，范蠡歸隱之后，化名陶朱，就在我們鄰縣，然后善治商業(yè)，終成一代大商家，家磊千金?！?p> 大人講的起勁，孩子們卻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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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覺夜深了，羋婧帶著項燕回客棧，王翦送李斯回家。
王翦返回到住處，躺在床上，想著白天的習(xí)劍，不覺興奮，在床上揮舞，又想到叔叔講得戰(zhàn)神不得善終，又繁躁起來。如此這般，反反復(fù)復(fù)，漸漸睡去，又仿佛沒睡。
正不知幾時，隱約聽到街外狗吠，又似乎聽到腳門有響聲。
王翦遂一躍而起，摘下木劍，大著膽子走到腳門，側(cè)耳聽了一下，拉開門，向外跨出一步，正踩在一個肉身上。那人“嗯“了一聲。王翦顧不上怕，俯身下看，那人渾身是血，躺在門口。王翦心內(nèi)升起一顆俠義之心，沒問青紅皂白，就把人往院內(nèi)拖。
王翦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那人拖到屋內(nèi)，掌燈一看，是一三十多歲男子，身受重傷。王翦平日里，與人打架了，自己包扎傷口。王翦拿出常用物什，處理了傷口，那人昏昏沉沉睡了。
王翦猛然想起，角門沒關(guān)，去關(guān)門時，又拿掃帚把門外幾百米街道掃了一遍，以去除腳印。
突然，烏云密布，下起大雨，雨水過后，街道清新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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