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暗的眼神,那是屬于掠食者的目光。牢牢地釘在船上人的身上。
看著那如同傳說中的模樣,氣氛霎時冷凝下來。
也許是長時間生活在水中,為了適應(yīng)周圍的環(huán)境,他們的臉側(cè)進(jìn)化出了如同魚一般的腮幫。伴隨著他們的呼吸一鼓一歇,微微翕動。渾然一體的墨綠叫他們像是湖底最深處的陰影。
渾身長滿鱗片,漫天星輝的光映著,光潔又晦暗,像碧玉被染上黑蘚,明明每一片鱗都閃著它的光芒卻又被強(qiáng)行蒙上一層陰翳。
微微拱起的脊背上有著像鯊魚一般的三角魚鰭,手臂兩側(cè)也有著維持平衡和方向的胸鰭,雙臂展開,連接胸側(cè)的是薄薄一層璞。
流線的身形如梭,雖然失去了陸地上人形的硬朗卻進(jìn)化的更加雌雄莫辨,如魚得水的在湖中穿梭。
微尖的下巴,滿嘴的利齒,異形大眼在雙層眼瞼下更是透著幾分陰冷。
他們有一個名字,從古自今,無人不曉——鮫人。
“古言‘南海之外有鮫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泣則能出珠?!卑矔粗婷苊苈槁榈念^,有些背脊發(fā)涼?!斑@些難不成都是古代神話傳說中魚尾人身的鮫人?”
“我只知道傳說秦始皇陵中有鮫人油制作的長明燈,說是燃點極低,只一滴就可以數(shù)日燃燒不滅?!标惵煽吹南袷欠噶嗣芗謶职Y,渾身不自在,突然不想知道想到了什么,臉色突然發(fā)白,開始吞吞吐吐,“我有一個猜想?!?p> 眾人:“請不要說出來?!蹦愕牟孪胍幌蚨紩烧?。
陳律幽怨的看了一眼眾人,覺得不能只有自己一個人發(fā)毛。
“沒人說過長明燈是什么顏色,也沒說過它燃起來的顏色。我看周圍這星光點點……”
未言明的話,叫大家跟著發(fā)散了思維。
大家的臉色也齊刷刷的一變。
張揚(yáng)有些受不了,頭皮一麻,哇哇出聲:“不是吧,我們進(jìn)了鮫人墓???”
一句話像是觸到了鮫人們的逆鱗。
“嗚——”
聲音悠揚(yáng)而綿長,仿佛遠(yuǎn)古而來的呼喚。
呼喚聲不知道是誰先發(fā)出來,只知道在這個聲音下,水浪漸大,越來越多的黑影隨著這聲從水底浮現(xiàn)出來,目之所及遍處皆是,那數(shù)不盡的頭延伸進(jìn)了那看不見的黑中,可他們都知道,那無聲的黑中藏著噬人的怪獸。
一個接一個的冒頭,像雨后春筍,爭相恐后的從水下冒出頭,暗綠色的皮膚上生長著細(xì)小的鱗片,似人的面貌,陰森的眼神,鮫人們的憤怒無法言喻。
盡管沒說話,不曾交流,可奇異的是大家都看懂了鮫人們的心情,憤怒。無法言說的憤怒,還有道不明的怨恨以及不顧一切要殺死他們的心。
小船在波瀾中漸漸有些失去平衡,不斷的撞擊和自水下而來的襲擊,叫大家有些疲于應(yīng)付。
“不能這樣下去,大家會被耗死在這!”張琴拿著船槳,一個猛揮,將試圖攀上船的鮫人打下去,來不及歇息,又是一拍,朝著另一邊打下,左支右絀的頗有些狼狽。
“琪長、琴長劃左側(cè),律長、張揚(yáng)劃右側(cè),聽我指揮突圍!”安書從張琴腰間取下短刀,站在了劉佳琪和張琴之間,光頭強(qiáng)則默契的站到了陳律和張揚(yáng)的中間。
“走!”一聲令下,四人手執(zhí)船槳毫不猶豫的入水劃動,不管是否鏟到了什么,一股勁的朝前沖,光頭強(qiáng)和安書則拼盡了所有力氣去對抗那些不停想要爬上來的鮫人。
很快,在幾人的努力之下,小船突圍了。
說是突圍,其實并不準(zhǔn)確。事實上,更像是鮫人們有計劃的圍捕和引誘。
明明他們很輕松就能追上來。
鮫人們浮游在水中,沒有追上去,而是隨著水浪的起伏而起伏,目送他們離去的眼中飽含惡意。
北極青
《?搜神記》